23_離別羽_鬼谷子

二三

　　六臂法王長長吐出一口氣，雙手結成的大手印不斷變化，一瞬間，越演越快，幾乎成了千手千眼觀音模樣，一身氣機，立即揚溢充塞於屋內四壁之中。

　　大悲和尚注視著眼前這位名震亞垂的高僧，不由得一聲歎氣，六臂法王無論是內功深厚，或是意念堅定上，幾可以達于大光明境界。尤其是密宗講求的「心口意」三者合一的，「無空」兩界，更是已具有殊勝成就。

　　六臂法王將三百一十六大手印的手勢演練完畢，始又長歎一口氣，睜開光彩種移的雙目。

　　六臂法王一笑，道：「大師的大悲指直承大慈大悲咒八十四佛名，自『南無喝羅恒那多羅夜哪』而至『娑婆河』止。正是意境無相由『皈命禮中無盡的三寶』達於『成就真言句，福智圓滿』的大殊勝。小僧又何能相較？」

　　大悲和尚大笑，道：「可惜和尚我尚未滲悟大悲四十二手相，而法王對大手印之然心，口、意合一！」

　　六臂法王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言語。一時室中無語，頓時禪機佛理充塞，兩人相視，各自瞳子裡具是般若！

　　注：大悲咒始句：「南無喝羅恒那多羅夜哪」有各種音譯之法。唐肅宗元年上都大興寺大悲幢文，（不空譯）為「囊漠羅恒羅夜野。」唐大中二年天寧寺幢，（伽梵達摩譯）唐乾符六年牛頭寺碑，（波利譯）戎唐鹹通十二年臥龍寺碑，（伽梵達摩譯）等所刻大悲古文，唐樹梵達摩譯為「南無喝羅恒那哆羅夜哪」，今流通本依此。

　　又注：前面所指的不空，即是指唐三藏；正名是大唐三藏不空。明，吳承恩的「西遊記」中有提及。其實，唐三藏自西元六二九年唐太宗貞觀三年往無竺求經至西元六四五年唐太宗貞觀十九年回，本身也於貞觀二十年寫有「大唐西域記」。

　　葉本中亦以道家的「三清太虛」真氣療傷，此時，已覺神清氣爽，強目而望，卻見那大悲和尚和六臂法王兩相靜坐互望，不覺訝異好笑。

　　葉本中道：「兩位大師，你們在作什麼？」

　　大悲和尚談笑道：「外面有狗在叫。」

　　葉本中一愕，細聽，哪來的狗？

　　葉本中正待再問，那六臂法王突然大笑道：「用什麼聽？」

　　大悲和尚打了個哈欠，道：「我要睡覺了。」

　　六臂法王把鞋子脫下，便擲向大悲和尚道：「是哪個要睡？」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葉本中忍不住了，叫道：「喂——兩個大和尚，你們在說什麼話？」

　　大悲和尚竟大叫道：「外面有狗在叫——」

　　葉本中一愕，道：「沒有啊！就算外面有狗在叫，關大師什麼事？」

　　六臂法王微笑道：「又關你什麼事？」

　　那葉本中聞言一愕，結巴道：「那……那什麼……用什麼聽？」

　　大悲和尚罵道：「用再來！」

　　葉本中給大悲和尚這一罵，嚇了一大跳，道：「當然用耳朵啦！不然，用什麼？」

　　六臂法王微笑道：「你沒心？」

　　葉本中恍然之間似有所悟，道：「心？心在哪？」

　　大悲和尚冷笑，道：「在這裡！」

　　大悲和尚不動，葉本中瞧了半天，疑惑道：「我怎麼看不見？」

　　六臂法王道：「你用什麼看？」

　　瞬間雷擊！那葉本中突聞此言半晌作聲不得，是啊，用什麼看？

　　大悲和尚聲音立即溫和極了，道：「你要睡了嗎？」

　　葉本中茫然道：「是哪個要睡？」

　　六臂法王大笑道：「是哪個要睡？」

　　大悲和尚也笑道：「是哪個要睡？」

　　六臂法王和大悲和尚一聲接一聲問。那一問、二問、三問……葉本中只覺由他們兩個自話中沖湧而出的氣機甚是駭人，直迫的人喘不出一口氣來。便此耳聞身感的瞬間，葉本中突然之間「三清太虛真氣」數提不上，方自放下抵擊之山的同時，那三清太虛真氣竟如潮湧澎湃而起，直通破任何二脈。

　　立即，葉本中始重見光陽，似再見明輝；那一瞬間神合清朗，竟已達道家極高成就。使此，他不由得大笑起身，狂狂連呼不已。

　　「是那個要睡？是那個要睡？我睡有相，你睡無相，我睡這副皮本，你睡的是心悟！」

　　葉本中狂拜倒在六臂法王和大悲和尚之前，恭敬道：「晚輩謹受大師開異！」

　　大悲和尚談笑道：「我們走吧！上武當山和你師叔聊天去。」

　　六臂法王一笑，道：「大師欲往武當山？」

　　大悲和尚道：「法王何往？」

　　「篙山！」六臂法王一笑，道：「冷默今早方才告訴老衲，蘇小魂將往蒿山而去。」

　　葉本中突然道：「冷大俠呢？」

　　六臂法王道：「他要潛入洞庭七十二寨，看看到底虎先生是哪一號人物？」

　　大悲和尚皺眉，道：「只怕冷施主一個人應付不來！」

　　六臂法王笑道：「生死由天，對得上天理，又如何？」

　　大悲和尚大笑道：「法王何時禪機這般鋒利了？」

　　六臂法王亦笑道：「跟和尚學的……」

　　鐘夢雙和宮追夫回了頭，雙雙往洛陽而去。鐘夢雙沒料到的是，冷默猶自在洞庭湖範圍內！

　　當然，他們更沒料到的，是翁百傳和齊太郎、齊一郎早已設下天羅地網等她們兩個自動送上來。

　　孫震夜訪洞庭湖。在洞庭的大龍寨裡，龐虎蓮迎了出來，雙雙進入密室之中。

　　孫震當先道：「龐兄，這裡一切順利吧？」

　　龐虎蓮笑道：「放心！七十二寨裡的寨主，已叫他們服下了「斷魂散魄粉」，再沒敢反抗的了。」

　　孫震點頭道：「數日前，據說俞傲出刀，依舊是威猛驚人？」

　　龐虎蓮皺眉，道：「那俞傲的刀法，果真有驚鬼泣神之妙，西南六寨主俱叫他打敗！」

　　「打敗？」孫震訝道：「俞傲沒殺了他們？」

　　「沒有！」龐虎蓮道：「我想蘇小魂可能也在懷疑我們！」

　　孫震沉思道：「龐兄，這裡的事交給你了。孫震即將回柏山重整本盟實力。」

　　龐虎蓮點頭，道：「好！」稍一頓，又道：「目前武林局勢當真相當複雜？」

　　孫震道：「孫某的綠林已然和東海狂鯊結盟，再加上洞庭的勢力，已大有問鼎武林的實力！」

　　龐虎蓮道：「只怕是那高麗刀客金天霸和黑箭神盟這兩個組合……」

　　孫震點頭，道：「冷先生已然準備揭開百年來最神秘的黑箭神盟之謎！」

　　「冷先生」？龐虎蓮臉色一變，道：「哪一位冷先生？」

　　「冷明慧！」孫震眼中不由得露出恭敬的表情道：「天下第諸葛冷明慧！」

　　龐虎蓮驚道：「是友是敵？」

　　「哈……」孫震大笑，道：「冷先生即是今日狂鯊幫幫主……」

　　龐虎蓮雙目光束一閃，道：「有了冷大先生，何患不能一統武林？」

　　冷默就伏在大龍寨的梁上。他花了三天的功夫才把一條大木柱給挖空，人躲在裡面。這下驚聞這項秘密，不由得心裡一震！便此稍動，已然叫龐虎蓮和孫震有所驚覺。

　　孫震冷笑道：「樑上君子，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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