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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在下癖性難改。"

  "小弟的個性也很執著!"

  "如果在下改成對林兄的挑戰呢?"宮燕秋步步進逼,一點也不放鬆,他不能錯過任何達到目的的機會。

  "挑戰?"林二少爺眸光乍亮,但臉上仍是和平之色,淡淡地道:"浪子兄剛說不鬥勝,怎麼說起挑戰二字來了?""因為林兄拒絕,而在下癖性難移。"

  林二少爺凝眸望著宮燕秋,臉上起了變化,極微的變化,不是有心人絕對感覺不出來,而宮燕秋是有心人,所以他不會放過任何一絲的變化。

  "我們交個朋友麼?"林二少爺皺了皺眉。

  "當然,既然有緣相識,就已經是朋友了!"

  "切磋,彼此受益,也無傷大雅。"林二少爺沉吟不語。

  宮燕秋的眼角突然瞥見門外有影子在晃動,轉眼望去不由驚"啊"出聲,虎地離座而起。

  林二少爺也發現有情況,跟著站起。

  只見一個黑衣老者踉踉蹌蹌奔來,到距離茅屋丈許之處,"呼!"地僕了下去。

  兩人雙雙搶出屋門。

  林二少爺同時順手抓起了別在包袱上的長劍,動作相當俐落,速度與宮燕秋不差分毫。

  黑衣老人撐起頭,一張血臉,抬起手,指向林二少爺,口唇一陣抖動,又伏回地面。一陣長喘再不動了。

  宮燕秋全身業已抽緊,弓下腰,把老者的身軀翻轉。

  可怕,眉心間有個血洞,淌著血水,不是鮮紅色,是血止之後滲出的淡紅血水,臉上凝結的血線條,像是故意畫的一個惡鬼臉譜。

  "他是誰?"宮燕秋望著林二少爺。

  "黑俠!"

  "黑俠?"

  "對,漢中三劍的密友。"

  "林兄認識他?"宮燕秋的聲調變冷。

  "三天前在襄陽酒樓上,見他和漢中三劍同桌暢飲,聽他們的談話,是至交密友。"林二少爺的聲音也變冷。

  宮燕秋心念疾轉,黑俠的死狀與漢中三劍客一模一樣,眉心被刺,是金劍殺手的傑作。

  依死者血液凝結的情形看來,距離受這至命之傷已經有一段時間,林二少爺剛到不久,死者斷氣前曾手指林二少爺,這說明了什麼?到這茅屋必須經過一段陡峻溪溝,受了這樣重的傷是無法登山的,證明他遇害定在附近松林之內,才會跑到這裡來。

  想著,目光變成了利刃,直刺在林二少爺面上。

  "浪子兄,為何這樣看小弟?"林二少爺似有所覺,這種目光相當不尋常,任誰被看都會有異樣感受的。

  "在下想聽林兄說明!"

  "小弟,我……說明?"

  "不錯!"

  "浪子兄這話是什麼意思?"林二少爺驚怪。

  "剛才死者曾手指林兄,這表示什麼?"

  "噢!這個,原來浪子兄懷疑小弟是殺人兇手。"林二少爺溫文地笑笑,很不在意地道:"這很容易明白,死者已瀕臨斷氣,抬手想說什麼,是一種自然的動作,如果兄台站在小弟的位置,那他指的豈非是兄台?""林兄很有辯才,言之成理,不過,這只是假設之詞,在下難以接受。"宮燕秋意指對方強辯,但措詞上較為婉轉,聽起來便不怎麼刺耳,實際上對對方的身份他疑念未釋。

  話鋒一頓,又道:"一名劍手,對於劍創應該不外行,從傷口血液凝結的情形判斷,死者中劍當在一刻之前,依地形而論,中劍的地點就在附近不遠,受了致命之傷,第一跑不遠,第二不能攀越崎嶇……""浪子兄如此認定?"

  "事實是如此!"

  "如果小弟鄭重否認呢?"林二少爺臉上出現了嚴肅之色。

  "最好能加以證明。"

  "如何證明?"

  "林兄只消拔劍與在下過手一招便可以證明了。""小弟不懂,這能證明什麼?"

  "林兄!"宮燕秋儘量把話說得婉轉,如果對方真的是金劍殺手,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應該避免傷感情。

  "你我不期而遇,做了朋友,朋友之間不能有任何隔閡,所以在下提出這不情之請。在下曾經目睹另外三位之死,死狀完全一樣,故而只要林兄出劍,便可以證明。""可以!"林二少爺不再堅持。

  宮燕秋心裡可有些忐忑不安,照昨夜江邊所見,金劍殺手的劍法己到了駭人之境,如果證明他是,自己是否他的對手?如果他下了殺手,後果會如何?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沒有改弦更張的餘地,這要求是自己提的,家傳絕招不能用,只能以江湖秘客改變過的招式應付,致勝的把握便相對的降低……

  "浪子兄莫非要改變主意?"林二少爺見宮燕秋在沉思,反而出言催促。

  "沒這樣的事!"

  "那就請!"

  "請!"宮燕秋不失禮地作了個請式,然後徐徐拔劍,亮出了架勢,面對難期的高手,他必須全神貫注。

  林二少爺點點頭,可能是很欣賞宮燕秋的氣勢。

  高手,一拉開架子便可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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