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鬼谷子 > 還原靈功 | 上頁 下頁
一五九


  冰清聖女這時穿好了衣服,把吳暢抱上床去。她看了他一會,淚水如雨。

  吳暢的腦袋幾乎被打爛了,身上的血也快流幹,這確是致命的一擊。他空茫地看了她一眼,以微弱的聲音問:「你何以要這麼做?」

  冰清聖女空漠地說:「我也不知道,也許是為了榮譽。為了榮譽,我殺死了你,自然我也不能活了。你別恨我,這是無奈的選擇,我們一同去吧!」

  「她們要你殺我?」

  「你應該看出來的。我希望你識破我,可你沒有做到。我希望死一個,還是死了兩個。我沒有做到……」

  吳暢微歎了一聲:「給我穿上衣服,光著身子死總不那麼體面。」

  冰清聖女無言地給他穿上衣服。

  吳暢看了她兩眼:「你總算保住了榮譽,祝賀你。我再也沒力氣說話了,讓我先走一步吧,到黃泉裡我們再長敘。」

  冰清聖女流著淚說:「我在你面罪的。我這就隨你而去,願受任何懲罰。」

  吳暢苦笑了一下:「拔去我身上的劍吧,這樣去見閻王也好套點近乎。」

  冰清聖女知道長劍拔出他也完了,她心如刀紮,但她還是猛地拔出了長劍扔到一邊去。

  又一股鮮血流出,吳暢進入了彌留之際,呼吸也極其弱了。

  冰清聖女給他擦了一下血,悲切地說:「我對不起你,我先走一步。」

  吳暢似乎沒有聽見她的話,沒有反應。他已沒有力氣開口了,生命已向另一個世界飛去。

  冰清聖女在他嘴上又吻了一下,躺到他身邊,逆氣攻心,絕脈而死。

  一縷香魂不散,撲向吳暢,她也許不想孤身而去,要拉著他的魂兒一塊飛離。

  吳暢的真神似乎此時已經離休,或者是藏起來了,總之,她的真神在他身旁轉了幾圈也沒找到朋友。她象一股旋風兒不停地旋轉,似乎不找到他的真神絕不離去。

  終於她下了決心,冒著自己的真神被吞沒了的危險進入了他的身體。巧極了,他的真神果然藏起來了。她撲過去想抓住他,兩個靈魂在靈府裡玩起了捉迷藏,你追我趕,鬧得雞飛狗跳。

  忽然,他的真神仿佛成了一塊巨雲,猛地把她的真神圍住,她再也逃不脫了。

  這奇妙玄奧的一圍竟然給他帶來了生機,腦海裡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響讓他感到一個金黃的東西飛進他的身體。

  霎時,一個八面玲瓏的精巧無比的花兒不停地變幻著顏色,似乎片刻之間它就經受了春夏秋冬四季。他的腦中靈光一閃,從心底發出一聲震撼八荒的呐喊。

  這時,他有了一個清晰的念頭,猶如夜空裡的一顆獨星:我找到了還原法,我練成了還原功。心底發出一聲長笑,終於與他的感覺渾成一體。聲音從他嘴裡發出,響聲震天。

  稍停了一會兒,他發現自己確實有了感覺,便有了想起來的念頭。微一用勁,竟然起來了,這使他欣喜若狂。

  他連忙用手去摸自己的頭,哪裡還有傷呢,胸前的傷口也不見了,似乎剛才那是一場夢,自己根本就沒有受傷。

  他活動了幾下,沒發現什麼不對,連忙去摸聖女的身體,可惜的是她已死多時,屍體已經冰涼了。

  他想找她的真神兒,可什麼也沒找到,他呆在了那裡,哀傷欲絕。這麼一個人世難得一見的傾國人物就這麼匆匆走了,淚水濕了他的衣服,這是他抑制不住的痛哭。

  你這麼去了,留下無限悵恨向誰說?天妒紅顏,古來如此,想不到會這麼烈。

  問蒼茫大地,誰知我心?

  他心中難受無比,雜念百出,卻捋不出一點頭緒。

  蒼天斷人意,總是逃不得,怎奈閉上傾代傾國動人目,任柔情滿江海,瞬間也朽去,成灰土,這是最哀處!

  他在床邊站了許久,淚流盡了,這才把她用被子裡起,抱在懷裡,轉身出了屋子。

  恒河水的清麗孕育了她,他要把她葬在恒河裡。他一陣急行,來到波光閃動的恒河旁。

  恒河水是那麼的清,那麼美,這確是一個葬人的好地方。他正要下水把她放到水裡去,忽見兩條魚兒泛出水面,好象在爭奪食物。

  想把水面上的兩條魚擊爛,忽兒又想,也許它們是有功的呢,若不是它們浮出了水面,自己豈不幹了一件要後悔終生的傻事?

  他盯了那兩條魚兒一眼,歎道:「魚兄,多謝你們,告辭。」

  他腳下一用力,猶如神龍出水,騰身飛去,疾如夜裡的一顆流星。

  他知道該把她葬在哪裡了。他再沒心思觀賞山川風物,也不會再思念這裡的什麼人,身形飛動起來猶如騰雲駕霧。

  片刻,他就離開了印度,離開那片神奇的土地。

  這時,他看到了淩雲的雪山,感到了凜人的涼氣。那是一種透骨的冰雪氣。

  寒氣徹骨透體時,他瀉落到喜馬拉雅山腳下。這片銀白的世界重新給他親切的感情。

  在扯地連天的雪白裡,他仿佛找到了某種寄託,那是白色世界裡唯一的異色。

  它輕盈靈動,帶著大雪山特有的神秘。雪光明亮強勁,象不可侵犯的凶神怒視著一切,十分刺眼,若是盯著雪看,你很快會找不到自己,仿佛白色穿透了你,把你也變成了冰冷的雪。雪光並不是十分安分,它很快會飛動流灑起來,象白色的海洶湧澎湃。

  雪山上的風十分特別,刮起來猶如女人的哭聲,把鬆動的雪刮得亂飛,在各處形成不同的漩渦。最奇妙的它還是個「畫家」,隨著它的怒吼,雪粉會自動塑成不同的人形,格外逼真,那眼睛更是惟妙惟肖,十分傳神。

  雪山上的神奇敘不盡,吳暢卻無心留意這些,他心裡只想著找一個最美的地方給聖女存身。

  刺骨的寒風這時拼命地向他襲來,仿佛不喜歡他這個客人。吳暢不由惱火,他媽的、你刮老子就能刮走了嗎?這地方我呆定了!

  他大呼一聲,直向颶風沖去,象一條霧中龍。

  寒風與他較量了起來,拼命地吼叫,盡情地發怒,把雪山刮成了一團糟,轟轟隆隆驚心動魄的雪崩也加入了它的陣營,大自然美麗的毀滅在這裡開始了有人觀賞的揭露。

  淩雲的雪峰又一崩摧,激起浪往千丈,百億冰星,被陽光一照,彩光層層,寒氣滾滾。

  吳暢並不懼怕它的淫威,哈哈大笑:「小子,你能把大爺吃了才是神仙呢!」

  雪山自然不會理睬他的戲弄,他們仍在拼鬥。他象一隻高傲的雄鷹沖天而起,走冰壁,踏雪峰,禦空飛行。在死亡一樣的深淵險峰前,他如一個精靈,跳跳蹦蹦。他心中充滿了征服的使命感,靈巧的腳仿佛琴上的手指那麼自如地彈起自己喜歡的樂聲。

  雪山怒極了,加緊了對他的粉碎。雪霧濃重起來,風更加寒冷,似乎要凍死他。山崩雪滾仍在進行,卻始終沒能把他埋葬。

  他在諸峰上留下了腳印,卻沒找到理想的地方,只好飛身沖向珠穆朗瑪峰。最高的山峰在向他招手,他內心感到了一種昂揚的歡樂。雪山女神就在山頂,他要把聖女葬在她的腳下。

  雪霧滾滾向他撲來,幾乎令人睜不開眼睛。他渾然不覺,又一聲大叫,仿佛一道閃電上了峰頂。在最高的山頂上,他並沒有感到呼吸有什麼不暢,反而覺得生命無比的睜峰。雪景給他的不僅僅是無情,也有溫柔的撫弄。

  他看到了那國桔黃色的神秘,頓時心頭大喜。他追了過去,那團異色向西南方飄去。他猛地向前一沖,要抓住它,忽地發現自己到了萬丈絕壁的邊緣。

  他向深不見底的穀淵一瞧,發現離絕壁頂峰三十丈處有一天然巨洞,他霎時欣喜無比。蒼天啊!你還算夠朋友,待到月明天清時,我邀你共進酒,一醉方休!

  他哈哈一陣震徹天地的長笑,飛身下了絕壁。在離巨洞還有兩三丈遠的地方,他右手旋空一攪,一招「吸天埰地」,向絕壁按去。頓時一種極大的溫柔的吸引力阻止了他的下墜。他仿佛被雲托注了,舒適輕飄。

  到了洞口處,他使出「抓空訣」向洞裡一抓,一種大力拉了他一下,他輕而易舉地進了巨洞。

  這天然冰洞冷極了,寒氣如刀,陰沉的冷光仿佛摳出人的眼睛,對人有極大的壓迫,要在這裡呆一會兒確是不易。

  冰洞很長,出奇地乾淨,但冰壁堅硬如鐵,想弄點冰星很不容易。

  他長出了一口氣,向洞裡走去。腳下滑極了,根本就不想讓你在洞裡走。若是一般人,絕對寸步難行,吳暢卻有辦法,因勢利導,在洞裡滑行起來,有趣之極。

  突然,前面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前面的冰洞傾塌下去。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