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鬼谷子 > 還原靈功 | 上頁 下頁
一三四


  遲疑了一會兒,她向後退了兩步:「你好狠,讓我們這麼苦,為什麼你是男人我們是女人!」她眼中有淚光,動了感情。

  吳暢冷著面孔無語。他能說什麼?

  她拉起甘雨蟬轉身欲走,忽又停下,沖冰清聖女惡狠狠地說:「你自己快活吧,這不是結局。我會讓你付出比十倍的快活還要大的代價!別忘了你是聖女,你若不偎他,我保證絕不損害你的榮譽。」

  冰清聖女輕蔑地說:「你算什麼?我活著若還要受不明不白的要脅,還不如死了呢。你不要管得太寬,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

  白玉鳳恨得兩眼冒火,也沒辦法,只有一走了之,雖然這是一百個不情願的。

  吳暢見她被嚇跑了,輕輕地笑了。這女人也許還不太壞,至少她還知道害怕。

  冰清聖女長出了幾口氣,穩了一下心神,又走到他身邊,強笑道:「我們換個地方吧,這裡太不安靜。」

  吳暢搖了搖頭:「不靜的是他們。你我清如水,只要心中不存念,在鬧市又若何?」

  「可我做不到聽而不聞,視而不見。我心裡亂糟糟的,時刻想著你,放也放不下。」

  「已經遲了,我已記住了你,也許我們沒有緣分長相守,但我們絕非沒有深刻的關係。我們之間總會發生點什麼,這也許是命。」

  吳暢心中沉甸甸的,沒有表情。她總算救過他一次,她的話總有些親切,那別一番滋味吳暢也說不出是什麼。他不大相信兩人會成為夫妻,但難道還存在別的表達方式?他不想在這上面糾纏下去,得儘快脫出困境。

  冰清聖女把手放到他頭上,兩人沉默了。

  在她眼裡那也許絕不是頭,而是她的心,黑乎乎,怦怦跳就是這麼怪異。

  不知不覺,她撫上了他的耳朵。忽兒想到童年時小孩兒打鬧,那充滿純真活潑的一切不復存在了,但記憶還常新,有時她真懷疑自己是否還存在年長裡。幾時的情景多半是美的,那啼哭也充滿自豪與滿足,絕沒有現在這種刻骨銘心的悲哀,生命深處的蒼涼隨處可見。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到恒河裡洗澡,許多小孩兒,她不敢下水,站在河邊瞪起大眼睛,那時眼睛也這麼美嗎?一瞥勾人心,再看奪人魂,這是一種什麼力量呀!有時她甚至不喜歡自己這麼美。美得太富麗,也是一種累贅,這世界擔負不起。

  她目光掃向天空,幽幽嘆息。手也更溫柔了,輕輕摸向他的脖子,那裡有許多穴位,她並沒有用力點下去。

  吳暢松了一口氣,對她放心了。他沒有理由再懷疑她與白玉鳳有同樣的企圖,她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她仍是那麼溫和、柔和。

  吳暢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身子更松了,仿佛躺在了浮雲上。清水裡。

  冰清聖女感到吳暢的歡樂。

  「謝謝你,這樣的時光讓人留戀。「吳暢說,「我感到輕鬆,你的情誼我會永遠記在心裡。」

  「那又怎樣呢?還不是暫相聚,轉眼又分離。」她忽兒有些哀傷,眼睛發潮。

  「那你就跟我去中國,那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你會喜歡的。」

  「那不可能,這正如你拒絕我。」她搖了搖頭說,「我的心在這裡,在這裡開花,也在這裡凋落。這是不可改變的。」

  吳暢呆了,這樣好的女人實在不多,縱然她是敵人也是可敬的,沒有什麼比女人的忠貞更可貴的了。這不單來自腳下的土地,更來自她的美,來自那舉世無雙的眸子。

  他又想到了慕容素的那只眼睛,那也是奪人魂的,可惜的是醜與美同時在她臉上無情地分佈著:那對比是驚心動魄的,何時能讓她恢復呢?她現在又怎麼樣了?

  他走了神。冰清聖女馬上就感覺到了,真是一雙神奇的手。

  「你在想什麼,是想另一個女人嗎?」

  「是的。她與你也許是一樣美的,可她受了傷害,眼睛瞎了,面也破了。」

  冰清聖女一顫,不由抽回自己的手,撫向她光潔無比的臉,這是難得的,毀掉它多可借呀!沉默了片刻,她咳了一聲:「她一定難過極了,怎麼能遭遇這樣的不公呢?」

  「她有幾次想自殺,可終於明白了,答應我活下去。也許你會見到她的。」

  「那是不可能的,代我向她問好吧。」

  這時,吳暢的身體頓熱,心中狂喜無比。他感到小腹一片冰涼,那冰徹底化開了。

  「你恢復過來了?」她驚奇地問。

  「這多虧你的幫助。」

  冰清聖女多心了:「你在責備我?」

  吳暢連忙笑道:「我講的是心裡話。沒有你的情誼,我怎麼會恢復得這麼快呢。」

  「你不會怨恨我吧?」

  「永遠不會。我輸了喝酒,那是光明正大的。你不必為這事內疚。」

  冰清聖女笑道:「可我總是想不開,也許我就是這樣令人洩氣。」

  這時,瑜清如幽靈似地出現了。她一臉詭異之色,仿佛他們的好戲她全看見了。

  冰清聖女臉色頓紅,心裡七上八下,唯恐瑜清說出十分難聽的話來,那她就無法抬頭了。

  瑜清在他們身邊走動了幾圈,笑道:「快活嗎?我知道你們會走到一起來的。

  銷魂在少年,一刻值千金。你們能如願以償,該感謝我的。」

  冰清聖女的眼裡閃出明亮的水光,那是一種奇特的光彩,仿佛她的清醒全閃現出來,有些恍然大悟了:「祖師,你全知道了?」

  「應該說我全看見了你們的醜態。」

  冰清聖女心中有苦卻說不出來,差點流出了淚,這一切不是你希望的嗎?自己純純清清、潔潔白白處女身,怎麼該受這樣的對待?

  她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仿佛當眾被人扒光了衣服,這是不能忍受的。

  她正要質問瑜清,吳暢開了口,聲音是冷漠的:「大師,你都看見了什麼?」

  瑜清怕事鬧僵了,連忙改口,也許她真的沒有碰見什麼:「果然是做賊心虛,被我一詐就露了馬腳。」

  「我們並沒向你承認什麼。」吳暢哼道。

  「可你們的表情是明擺著的,若是沒做苟合之事,何須如此驚慌?」

  冰清聖女這才松了一口氣,只要她沒有看見那一幕,任她怎麼胡說都行。

  吳暢哈哈地笑起來:「大師,你是過來人,經過百八十情刀愛劍。我們初落鳳凰坡,昏頭呆腦的,如何經得住你一嚇?剛才沒跳起來已是好的了。」

  瑜清冷笑道:「這麼說我冤枉你們了?你闖彌羅教出言無德,給我們帶來了無窮的麻煩,給聖女帶來巨大災難,這也是可以否認的嗎?」

  吳暢沉聲道:「我若在無意中壞了你們的規矩,我對自己的行為表示道謙。若傷害了聖女,我願接受同樣的懲罰。

  瑜清淡淡一笑:「有骨氣,你與聖女到底是什麼關係?」

  冰清聖女道:「我是他的妻子。」

  瑜清哈哈地笑起來:「爽快,這麼說,他同意留下了?年輕人,是嗎?」

  冰清聖女頓時向他投去乞求的眼光。

  吳暢輕輕搖了搖頭,他沒勇氣開口。

  冰清聖女幽歎了一聲,低下了頭。

  瑜清冷笑起來:「你既然不願留下,何必娶妻印度?想玩弄女人嗎?你找錯了地方!」

  吳暢道:「大師,我還沒那麼壞。在我們中國,妻子是要到丈夫家的。我沒想到在這裡竟然相反,我至多是個糊塗人。」

  瑜清嘿嘿地笑道:「你糊塗嗎?這裡的女人不少,你為什麼偏和聖女?你知道不知道她是我們的教魂?」

  吳暢無話可說了,唯有苦笑。

  冰清聖女呆呆地出神,仿佛忘記了一切。

  瑜清哼了一聲:「聖女,你跟我來。」她飄然而去。

  冰清聖女打了個冷戰,走到吳暢身邊,在他額上輕吻了一下,淡漠地說:「你等著我回來。」

  吳暢點了點頭。

  冰清聖女走到門口又扭頭看了他一眼,離去了。那一瞥充滿了深情,不是傻子就能感到這一點。

  吳暢長出了一口氣,一下子躺到一邊。他感到有些累,那是一種說不上味兒的倦,他來不及調整自己的思想,就深深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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