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鬼谷子 > 還原靈功 | 上頁 下頁
一〇七


  「你會慢慢知道的。大師,我找你想談的是另外一個問題。」

  欽正說:「我不和要死的人談什麼交情。」

  吳暢笑道:「活佛,我們不要妄談以後的事,眼前的才是最要緊的。我想請您談一下還原心法,這與你正相宜。」

  「我不會談的,你別枉費心機了。」

  「活佛,你這麼做是有違佛旨的,佛外之法非法,法不可長存,你在留心中何用?佛門子弟,心中有一法不可見如來,守法更為非非法,你何必與自己過不去呢?」

  「這是我的事,我法即無法,有恨即無恨,與你們中土的佛旨不一樣呢。」

  吳暢哈哈大笑起來:「天下無二佛,有佛即如來,千佛是一佛,萬法終一法,何來中土印度不一樣呢?你身為佛的子弟,這樣弘揚佛法,如來是不會答應的。」

  欽正有些惱火,斥道:「我即如來,還要你告訴我怎麼做嗎?!」

  吳暢笑道:「如此甚好,活佛,您以普度眾生為己任,又何必吝嗇一法呢。」

  欽正冷然道:「佛法雖然無邊,亦不度無緣人。你根器不正休想在我這裡得去什麼。」

  吳暢長歎了一聲:「也許我找錯了人,你只不過一個欺世盜名之徒,怎能會還原法呢!」

  「哈哈……」欽正和尚大笑起來,「你冒犯了神靈,已是不赦之徒。我不度你升天,卻可讓你下地獄。」

  「那也不錯,只要你做。」

  欽正身形一扭,快步一拳搗向吳暢的心窩。吳暢一式「朱衣倚門」向後一掌,躲過飽滿的老拳。欽正暗樂,手腕挽花一甩,鐵拳成掌,指點吳暢的肋下「京門穴」。

  他這一手快極,以為必中。吳暢絲毫不指如戟,弧形斜向下斬。欽正的手法快,他的更快。電光石火間,後發先至,光氣一閃,欽正的兩個手指頭被削掉。欽正的左手欲劈,吳暢已飄然離開。

  欽正受挫,老臉灰暗下去,這麼沒面子的事還沒幹過呢。他冷厲地掃了吳暢一眼,又看了一下地上的手指頭,沒有動。

  吳暢笑道:「活佛,你若有本事就把手指頭還原上,我不會偷襲你的;若是冒牌貨,就逃走好了,我不會攔你的。」

  欽正活佛遲疑了一下,忍住狂怒,蹲下去。他的手在地面上晃動了兩下,但見旋風兒一起,那斷了的指頭便回到他的手上,如沒斷的一樣了。

  吳暢始終盯著他的手,眼睛一眨沒眨,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若說毫無收穫,「那也不是,至少他看見手指頭相接的瞬間。老和尚的手指處一片霧化,模糊一片。這也是有用的,別小看了這一點。

  吳暢依此認為,指頭還原時,還原處是處於混元態的。至於為什麼是這樣,他就不明白了,但這畢竟給了他啟示。

  以吳暢的絕代輝煌的神功,要弄清什麼並不是太難的。不過在尋找還原法時,他走了彎路,錯誤在於依賴性太強。他不該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

  現在,前行的路被人堵死了,他不得不求自己了。自己心中有無窮的智慧,為什麼不向深處挖掘呢?到外面胡搗騰什麼?

  他果然木了一陣子,向後退去。不過他此時還不想立即離開印度,他還需要某種氣氛,也怕回去見到慕容素無話可說。空手而歸對她們來說畢竟是殘酷的,他也受不了。

  剛退了沒幾步,欽正忽道:「你就這麼走嗎?」

  「我們不是朋友,用不著戀戀不捨。」

  「你欠了這裡的債呢,要償還的。」

  「我沒要老婆,沒蓋房子,怎麼會欠債?你若不是瘋子,講這話就沒趣了。」

  欽正臉色陰沉下來:「你雖然沒蓋房子,卻毀了不少房子。找倒了神牛,等於掀翻了所有的房舍,罪大惡極,沒法原諒。」

  吳暢哈哈地笑起來:「我以前還吃過紅燒牛肉,溜牛肉片,爆炒牛肝,火烤牛舌頭,這些你最好也一併算上,大爺可不在乎。」心想,反正老子也求你不著了,還那麼低聲下氣幹什麼?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欽正怒火中燒,不除掉這樣的頑劣之輩,實在難以心安。他向前邁幾步,冷道:「你若是個風流人物,最好別走,我們就在這裡決一雌雄。」

  吳暢笑嘻嘻地說:「你小聲點,別讓我媳婦聽見了,這『風流』可不是好玩的,弄不好連老命都會丟了。老和尚,你若不頭髮常剃,毛兒都白了,早過了動胳膊動腿的年齡,還是安分一點兒吧,不要把幾十年的修行付諸流水。」

  「老僧不會輸給你的,只要你敢動手。」

  「老和尚,佛家只講因緣,不進輸贏。若沒事幹,回去念經吧,我要告辭了。」

  欽正飛身就撲,還是晚了一點兒,吳暢已遠去了。欽正不由暗歎,深感藝不如人,對方的輕功之高,實在到了極點。

  吳暢一陣風似地出了樹林,直奔東去。他要找個地方冥想一下,在思想的海裡尋找還原法。

  他來到恒河邊,望著波光閃動的河水,心潮激動不已。在他的眼裡,河水是那樣的藍,水面忽兒傾斜起來,把人的目光滑向不可知的深處。那遠處也是清楚的,有越遠越清的趨勢,引著你把目光投入。陷下去,再陷下去,向無窮的深處,致使你看久了,人也要撲進水裡去。

  不過,你若撲進水裡去,那味兒絕不相同了,你會在瞬間裡發現那裡虛的,反過來想一下,也許每個人都有一個虛著的自己。

  他歎了一聲,輕輕走到水邊去。

  水邊是細沙地,沙極細,長時間的水的沖洗,使沙地成了一個乾淨的區域。

  他用手抓起一把細沙,感到陰涼可親,那麼乾淨的一小堆躺在他的掌心裡,讓他不由自主想起心事。

  手裡的沙暫態擴展開來,他看到依稀的過去。慕容素向他奔來,張開雙臂,那火熱的朝氣,飛揚的美麗,猶如水中的火苗一樣醒目。

  不過一個顯著的事實馬上驚住了他,慕容素的面孔竟是冰清聖女的。他極力想改變這一事實,可無論如何努力,思想裡仍是一片糊塗。他畢竟沒見過美麗的慕容素,他見過的慕容素是毀了容的,那時的形容已面目全非,這是令人痛心的遺憾,也是沒法子的事。

  望著沙愣了許久,他把手伸進水裡去。水是溫的,他感到一些慰藉。世界上的水是相通的,把手插進水裡去,好比自己又回到故鄉。從水裡,在閃爍的波紋上,他似乎聽到故鄉的聲音。那是他熟悉的,格外美。

  在這裡,若一頭紮進水裡去,說不定能滑到故鄉呢。這自然是美麗的設計,他不會幹的。

  千裡外的家鄉正在下雪,他們怎麼樣了呢?人生牽扯到緣分,那就有了說不盡的苦處。自己與佛無緣,老和尚不願揭秘這怎麼辦呢?

  她們的希望全押在自己身上,回去說什麼?

  他長長地歎了口氣,這地方不錯,讓恒河水把煩惱沖洗吧他盤腳坐到水邊乾淨的沙上,又細看了一眼清澈的水,輕輕團上雙目,舒展了一下身子,進入冥想中去。

  一人那無邊的世界,他就灑脫了,變成了一點點,空靈無比,在空中玩一個猴蹦,直向深暗飛去。

  飛得愈深,心靈愈靜。待靜得讓人發抖,眼前還是無物,滿眼是空。他不由停止飛行,我的娘,這是去了哪裡。我又在哪裡?

  猶豫了一會兒,決定再向前飛行,來到這了,不能半途而廢。可奔行了不知多少億萬裡,靜得比死都可怕了,還是一片空無,什麼也沒有。他知道這是在至真至靜領域。

  正欲再探索下去,忽聽風聲不止,腦中明光一閃,無神立即回體,回來的速度,比偷偷溜出去的不知快上多少萬倍。

  他睜開眼睛,把一塊小石頭投進水裡,「撲咚」一聲,水花兒濺起。他看了一下水面、天色,不由驚詫,不想坐了這麼一會兒,已是第二天的上午了。他雖然有的經驗,還是感到太快。

  他活動了一下身子,剛欲站起,忽聽「咯咯」的笑聲:「好麼,把我們扔到冰天雪地裡,你跑到這裡清閒起來了。」

  吳暢轉過身去,怔住了。說笑的是曾倩倩。旁邊還站著似笑非笑的白玉鳳。

  他輕歎了一聲,「你們到這裡來幹什麼?」

  白玉鳳笑道:「這可奇了,這裡只能你來嗎?我們若是為了追情哥哥、愛哥哥的,不也能跑一趟嗎?」

  吳暢淡淡地說:「那你們怎麼還不走,這恒河邊可沒你的情哥哥、愛哥哥。」

  「誰說沒有,我看就有一個。」

  「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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