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鬼谷子 > 還原靈功 | 上頁 下頁
一〇〇


  胡仙受人奚落亦不好過,抽劍就欲拼命。黃嬌攔住了她,陰聲道:「這賊子我來收拾他。」

  黃嬌感到心中那團的頑強爆破了,仿佛整個人兒將滑入急流裡,再也等不得了。她手腕陡然一翻,長劍在手。

  「碧月狂風劍」攪起弧形劍幕刺向薛不凡的脖子。此招凝聚了她全部的功力,劍氣森茫,不可阻擋。

  薛不凡料不到黃嬌的功夫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陡見劍氣射至,駭然失色,急使「北斗逍遙功」極力斜閃,幽影一閃,人頓飛起。縱然如此,肩頭也被刺中。薛不凡怒極,電光石火之間返身欺上,他的輕功高明之極,淡影一晃,就靠近了黃嬌,似乎他根本就沒離開。

  黃嬌待見敵歸,再刺已遲,薛不凡揮掌擊中她的後背,她叫了一聲,被擊飛丈外。

  在半空裡,她感到大腦一震,仿佛巍巍的泰山崩了,木石灰上亂滾,一切亂了套。白光一閃,腦中一片黑暗,無可著力了。

  「哈哈哈哈……」她一陣狂笑,瘋了。

  多麼不可思議的人生,剛才還心明眼亮,現在竟神志不清了。

  她的樣子怪邪到了極點,連薛不凡都有些吃驚。雖然他挨了不輕不重的一劍,但也不希望面對這樣的局面。女人若瘋了,就不那麼有趣了。也許是對瘋了的女人有所忌憚吧,他不由後退了兩步。

  慕容素見黃嬌精神突然失常,心頭大震,淒涼而荒漠,形勢嚴峻了起來。

  黃嬌本可以與薛不凡拼一下,她一這樣,她們肩上的擔子重了,對付薛不凡與朱祖,他們是沒有把握的,一點兒也不瞭解對方的情況。

  文明也擔心起來。他想去安慰一下黃嬌,終沒動,對一個瘋子說什麼呢?

  薛不凡冷眼掃視一會兒,忽地笑起來,開心極了:「妙,真妙。老夫猛擊一掌就解決了一個,剩下的就更不在話下了。」

  朱祖說:「她是瘋了,可還沒瘋到家,也許還能殺人。這個可輕視不得。」

  薛不凡笑道:「要讓她瘋得不知天地有什麼差別,那還不容易,再給她一掌就是了。」

  他扭身飄上,快似流星。

  慕容素看了歸飛霞一眼,兩人心照不宣。等薛不凡靠近了黃嬌,兩人同時飛縱而起。慕容素「無心劍」攪起螺旋似的青亮劍氣,由大而小射向薛不凡的咽喉;歸飛霞使出「百團身變」奇法幻出四五個身影,飛上薛不凡的頭頂,齊向他的頭顱擊下。

  兩人的身法也快到了極點,薛不凡在兩大高手的合圍之下,有些心慌,不敢再襲黃嬌,扭頭拍掌,低身向外斜竄。幽影一晃,他脫出重圍,也嚇了一身冷汗。

  逸與慕容素的功夫在伯仲之間,都是少見的大高手。兩人合擊對方,按說不會撲空,怎奈薛不凡的「北斗逍遙功」太過神妙,這才讓他逃掉。兩人悵然不已。

  歸飛霞想不到世間還有這麼多超過她的高手,有些傷感。不久前自己還差一點勝了吳暢,真不知那是怎麼弄的。自己創立邪陰司時,驚煞了不少人,許久沒有碰上半點麻煩,那是何等的快意!現在怎麼就不明不白地落伍了呢?

  她忽略了別人在向前走,自己已停步。

  三個月前,她若與薛不凡相鬥,那還真難定負。

  現在情形變了,薛不凡已把「碧月逍遙錄」弄得爛熟,雖沒完全悟透,也探索得差不多了。這下兩人就拉開了距離。

  薛不凡若徹底弄懂碧月逍遙錄,連吳暢也不易制他。到那時,他確可碧月逍遙了。

  他站在那裡靜了一會兒,笑道:「看不出你們都有一身驚人的藝業,可惜還是奈何我不得。你們知道我對你們突然下手的結果嗎?」

  慕容素與歸飛霞都沒吱聲,她們當然知道若薛不凡偷襲她們,那真的沒法兒躲開。

  文明瞥了黃嬌一眼,見她傻兮兮的,似笑非笑,歪著頭在極力想著什麼,心中難過,歎道:「這裡沒有白公子,那我們就走吧。」

  慕容素與歸飛霞欲退,薛不凡嘿嘿笑道:「想走,沒門兒了。你們不找我,難道我不會找你們嗎?」

  文明冷道:「你想怎麼樣?」

  「你們若都變成瘋子,那不是挺有趣嗎?」

  文明哼了一聲,向胡仙靠近兩步,他怕薛不凡突然下手。

  慕容素心中十分淒然,充滿絕望與無奈。這一陣子真是不幸,沒有一件是順當的事,天公難道就這麼刻薄嗎?

  薛不凡又嘿嘿地笑起來,危險在逼近。

  她心中一顫,覺得這個樣子下去不行,那會被薛不凡吃掉的。雪花兒落到臉上,她的心忽兒一動,好一會兒沒注意到雪了,怎麼可以忘記它呢?

  吳暢的話這時在她耳邊響起,那是他臨走前囑咐她的,「無心劍」切記無心。

  這漫天大雪蘊含著無窮幽氣,和它融為一體,對擊敵有莫大的好處。她心裡一熱,感到一股新鮮的力量,不由輕鬆了許多。

  她揚臉注視著雪花兒片刻,尋求進人另一個世界的門徑。

  薛不凡見她發呆,笑道:「醜妞,你們逃不掉的,把腦袋想壞也沒用,不如聽我的。」

  慕容素沒有吱聲,她看見薛不凡開口了,卻沒聽清說什麼。「嘭』地一聲悶響,她感到身子在隨著某種內勁飛流,與她同行的是冰冷的雪花,明亮透清。嗡嗡一陣響,她覺得自己成了飄揚的風,向廣漠的太空邀遊。

  朱祖見她神色異樣,提醒道:「她似乎進入了某種境界,不可不防。」

  薛不凡說:「沒什麼了不起。」

  朱祖搖頭道:「小瞧不得,你已吃過一次虧了。」

  薛不凡不由暗惱,老雜毛,哪壺不開提哪壺。難道我還要你指教!他輕哼一聲:「吃女人的虧有什麼呢,我一直以為男人就應該有這樣的寬大胸襟。這不是壞事,自有樂趣。」

  朱祖點了點頭:「也許你是對的,不過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得儘快收拾他們。」

  薛不凡自信地說:「老兄,放心吧,你看我的。片刻之後,准讓他們個個嘴歪眼斜。」

  朱祖輕吟一笑,走到一邊去。

  薛不凡揚了揚手,向慕容素走去。與女人鬥,最好先鬥惡的,這是他的信條。

  慕容素視而不見,不為所動。

  薛不凡放慢了腳步,兩眼直盯著她,目光似利劍寒光,讓人膽戰。

  慕容素仍無所覺,似乎眼前什麼也沒有,那滿天的雪仍然在飄、在飛。

  薛不凡見對方如此木然,抑或是沉著,不由疑惑了,這妞兒搞什麼龍門陣?是故作高深還是另有門道?

  他思忖了一下,決定先探一下虛實。

  嘿嘿一陣長笑,他斜身搶上,一招「青龍探爪」,抓向慕容素的面門,欲擊她的眼睛。他意在試探,並不想立下辣手:不過,如果對方實在木了,他也會順手牽羊,打她個措手不及。

  慕容素也許真的成了風,成了雪,也許看透了薛不凡的心理,仍沒動。一個女人有這樣的表現,著實難得。

  薛不凡手到中途,看不透慕容素的深淺,便沒有順手牽羊。他看見慕容素握劍的手動了動,說明對方並不木然,倒是精得很。

  他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輕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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