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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第六章 為雪深冤苦奪寶

  在遠方,在尤晶的眼裡,雪卻是黃的,偶而也是紅的,象血。人在無邊的血海裡走,那是不自在的,沉重的壓力使你一刻也輕鬆不了。她自從得了吳暢再傳神功,雖然感到了新的生意,但心頭還是有塊搬不下去的石頭。這石頭長不太大,仍讓人難以安寧。

  方子璽似乎也看出妻子的不快,便勸她放開眼光。不要鑽牛角尖。他已經穿過了痛苦的險途,不願妻子再陷進去。人生在世不易,何必背著那麼沉重的包袱呢?如此又怎樣呢,這並不損害她的。自己若看不破這一點,那妻子的心靈上豈不雪上加霜?這是不公平的,特別是她的瘦肩上還挑著復仇的重擔。這都是自己無用,連累妻子。他的眼睛有些發熱,感到對不起妻子。世道這樣難過,再往自己的親人心上插把刀子,那還是人嗎!

  他看著妻子嬌柔的身軀,大起憐憫之心,雙倍的災難落到自己身上,該多好呢!

  他有些動情了,伸手握住妻子的手,溫柔地說:「雪妹,你如此剛強。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叫你。沒有你,我寸步難行。」

  尤晶幽歎了一聲:「可我對不起你呀……」

  方子璽忙道:「雪妹,你錯了,是我對不起你,也是這個該死的世道對個起你。這一切本來該百倍愛護你的,可它們走向了反面……」

  尤晶揚起了頭,極力目視著前方,仿佛要看透自己的靈魂。

  在雪天裡,她的笑是那麼慘澹,秀麗純情收起了它們的風帆。她抱了一下自己的肩頭,似乎有些冷。

  尤晶,這個美麗的女人,變化可謂大也。人生光華似雪,一旦受損,很少有能逃掉的。那來自黃土地深沉的怒視,會使全部的美麗萎縮。女人是水做的,遠不如「女人是淚做的」確切。女人的這一命運目前仍沒有徹底改變。

  前面的雪花又在風中旋了起來,似風車。方子璽拉緊妻子,兩人在雪中奔行。

  兩人的輕功佳妙,在雪上行,猶如一對仙鶴。那美麗的翅膀是奔行的影子,那腳印是流淌的小河。尤晶被丈夫挑著奔行,感到不少溫馨,但心頭仍有些冷,這讓她無可奈何。

  目前,方子璽還沒有察覺,尤晶是時常暗自流淚的。淚是什麼,她說不太清楚。

  夫妻急走狂行,飛掠了大半天。到了石頭城(現南京)。南京是帝都,大街上的舊雪剛被掃去,又落新雪,象絨兒,又似嫩芽初生。四周的樓臺殿閣一片雪白,萬種氣象盡在雪中。

  他們無心旁顧其它,連忙直奔公堂衙門。

  公差都是一副冷面孔,他們去尋找父母的下落,不是被訓斥一頓,就是帶搭不理的。

  兩人雖飽受在氣,也只有忍著,強作笑臉。差不多跑遍了京城的大小衙門,他們才打聽到父母下了大理寺的死囚牢。兩人的心幾乎涼透,同時又怒火烈燒,這哪裡還有天理?

  尤晶見丈夫的面孔抽搐,知道驚恨到了極點。她壓住心中火,輕聲問:「要劫獄嗎?」

  方子璽搖頭道:「不能亂來,這裡是帝京,我們不能落個亂臣賊子的罪名。」

  尤晶有些急了:「那就乾等著嗎?」

  方子璽歎道:「自然不能等,我們只有下手越快,救人才越有希望。」

  「除了劫獄,還有什麼辦法呢?」尤晶疑問。

  「劫獄不是最好的辦法,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是不能這麼幹的。牢房的周圍有重兵把守,我們縱然能把他們帶出死牢,也難脫身的。弄不好父母會因之而死,我們豈不什麼也沒得到。為今之計,唯有智取。」

  尤晶有些不解:「怎麼智取呢?」

  方子璽道:「官場上的事我還懂一些,雖然我一直十分憎惡這一套,但到了這步田地,再也無法清高了,否則就不孝而可笑了。」

  尤晶不明白官場上的事,有些茫然。

  方子璽說:「我們先去找個有權勢的,讓他出來替我們說話。這是上策,也許因之可以成功呢。」

  尤晶更不解了:「我們落到這一步,什麼有權勢的人會替我們說話呢?」

  方子璽說:「這就牽扯到官場上的事了。只要我們去重金賄賂他們,沒有買不通的路。」

  尤晶點了點頭,但馬上又問:「錢從何來?」

  方子璽說,「錢自然從有錢人那裡來。」

  「再去偷嗎?」尤晶驚問。

  「這是無法之法,怪不得我們。偷也沒什麼不對,城裡的達官貴人也沒幾個好東西,他們失點錢財算不了什麼。」

  尤晶搖頭說:「錢財未必能動人心,若有什麼稀世之寶就好了。」

  方璽心中一動,豁然開竅,笑道:「雪妹,你真是太美了!你片刻的思謀,趕我半輩子想的。對,我們就去搞它一件無價之寶。」

  「到哪裡去搞呢?」

  方子璽說:「江湖傳言,沈萬山有一件無價之寶——聚寶盆,我們何不給他偷來呢?」

  尤晶苦笑道:「這樣的傳言多半是假的,若沈萬山真的有聚寶盆,怎麼不見江湖歹人找他的麻煩呢。況且只要寶不要命的人江湖上多得是。」

  方子璽說:「你擔心的有理,但也不是沒人找過他的麻煩。據說聚寶盆正氣浩然,邪逆之徒根本無法靠近,所以,有想占為己有的人也不得不放棄這個念頭,故而外人少見搶寶之人。」

  尤晶說:「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得不到呀?」

  方子璽搖頭道:「我們不是歹人,為什麼得不到呢?雪妹。你天才靈秀,又身負重任,我想異寶若有靈性,會原諒我們的,它不為我們伸冤所獲,放在那裡也沒有用處。」

  尤晶低頭沉思。沒有吱聲,這一廂情願的念頭,又怎麼靠得住呢?但想得寶,又不得不這麼做,自欺欺人。人到一定的時候,是多麼無奈阿!

  她心中涼煞煞的,仿佛被塞進了一塊冰,人的意義就在這裡嗎?生與死同樣這般腐朽,為救人,又能有何法?她感到一種被遺棄的愴然,笑都難有個好樣來。

  沉默了一會兒,揚起了頭,此時此刻,為已為人,自己都得走下去,沒有後退的權力:「往好處想,奇寶在握,獻給誰呢?」

  方子璽說:「我想好了,朱皇帝比較信任劉伯溫,我們就把寶貝獻給他。只要他肯出面為我們說話,一切都好辦了。」

  龍晶心裡還是不踏實:「聽說劉伯溫是個清官,不肯受人禮物。珍寶他又如何能收呢?」

  方子璽笑了:「愛妻放心,他不會拒絕我們的,只要我們獻的是榮寶盆。劉伯溫是個比較清明的人,但他有個癖好,特愛古董,聚寶盆乃世間唯一之稀奇之品,他不會無動於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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