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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凶漢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就飛了起來,把桌子部砸爛了,湯兒菜兒灌了他一脖子一嘴。

  另幾個凶漢大怒,一同撲了上來。

  戈劍騰然而起,使出「秀女十三腿」飛環踢出一圈腳影,向他們擊去,猶如動人的花環。

  凶漢雖凶還是沒有沾邊,全被踢得爬不起來了。

  牟道視如未見,在與張嚴馨靜睜交流,不用嘴,而是用眼睛。

  兩人的心都是透亮的,清明的,似乎正在靠近。

  戈劍掃了他們一眼,好象嫌凶漢耽誤了她的事,冷道:

  「快賠償這裡的損失,否則要你們的狗命!」

  幾個小子自知不是對手,只好掏錢。凶漢逃了,戈劍連忙回到座位上,笑道:「姐姐,我這個保鏢還行吧?」

  張嚴馨淡然一笑:「能得一文賞錢。」

  「我看狗屁也不是。」是白雲,「憑什麼打我的人?」

  她一間進了飯鋪。

  戈劍猛地攏出劍來:「他們和你都是下流鬼,我想打就打。」

  白雲大怒,她似乎有了大長進,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了,伸手就抓,快如烏電。

  戈劍柳腰擰動,長劍點射而出,光華凜凜。

  不料白雲門得太快,直扣她的手腕。

  戈劍大慌,唯有矮身滑步向空中鑽。

  白雲反掌拍向她的後腦勺,要命的把式。

  戈劍再閃不及,被掃中肩頭,差點兒被打翻。

  白雲哈哈一笑:「死丫頭,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戈劍不氣,哼道:「我若象你這般年紀比你強!」

  白雲更樂了:「那還早著呢。」

  牟道道:「你想怎樣?」

  白雲頓時拉下了臉:「小子,上回讓你撿了便宜,這次我要討個公道呢。」

  「那你還等什麼,這機會不是很好嗎?」

  白雲向外瞥了一眼,雷婆婆走了進來,笑道:「我要這個丫頭。」一指張嚴馨。

  牟道感到有些玄,長劍握在手中。

  白雲冷蔑地說:「你小子除了劍還會什麼?只有這一下子嗎?」

  牟道心念一動,笑了:「不用劍一樣拾掇你,我手裡的活兒樣樣絕。」

  他收起了劍。

  白雲可是不怕大話的,只要你小子不用劍,等著你的絕不再是勝利。她身形一擺,雙掌穿花揚起,「乾坤大滅毒神功」發揮到了極至,猛地向牟道按去,捨生忘死,氣勁滾滾,大有翻江倒海之勢。

  與此同時,雷婆婆撲向了張嚴馨,猶如箭矢。

  牟道早有算計,出奇不意為之,扶起張嚴馨就向外沖,夾在兩大高手之間,沒有退路怎行?

  電光石火之間,一聲大響,牆倒屋塌,牟道已出了飯鋪,戈劍跑得也夠快的。

  兩個老女人的動作也不慢,牟道剛放下張嚴馨,她們又圍上了。

  「小子,跑是不行的,你能跑到多大年紀?」白雲說。牟道道:

  「跑就是活嗎。等會兒就該輪到你們了。」

  兩個老太婆瘋搶而上,拼了老命,內勁摧石斷壁,不可阻擋。

  牟道不慌不亂,搖身展臂甩手擲出兩顆流香彈直射她們的腋下。

  兩人以為是暗器,揮掌就打,流香彈頓時炸開,火花四濺,兩人連聲驚叫,急向後門。

  牟道哈哈笑起來:「滋味如何?」

  白雲恨道:「下三流的玩藝,何足道戰!」

  牟道說:「看看你們的手,別光知道吹。」

  兩個人一瞧,心驚了,手掌烏黑,顯然是中了毒。

  雷婆婆切齒道:「你小子好壞,好毒!」

  牟道不以為然:「一下子沒有炸死你們已是大大的便宜了。我若用最毒的玩藝,你們早成『佛』了。這可怪不著我,自作自受。」

  兩個老太婆隱隱覺得手掌發炸,心頭大駭,莫不是手掌要廢?

  白雲驚道:「你到底下了什麼毒?」

  牟道說:「自然是倒楣毒,你們若想無事,快點回去洗澡。」

  兩個老太婆也不知真假,彈身而去。牟道道:「剛才這麼聰明就不用跑了。」

  戈劍說:「再碰上麻煩,你還有這麼有趣的辦法嗎?」

  「我永遠有辦法。」牟道道。

  「她們真一的洗就好?」

  「但總比站著不走好,否則兩隻手別要了。」

  戈劍不語了。

  三人往回走,步子沉沉的。

  張嚴馨感到夜豎了起來,他們正走向深淵。她不知這種感覺預示著什麼,不時地秀眉緊皺。

  三人回到客棧,牟道敞開自己的房門,以防萬一。

  戈劍則與張嚴馨緊緊偎在一起,唯恐夜裡有變。

  張嚴馨感到很累,轉眼就睡去了。戈劍望著她呆呆不語。夜深了,很靜。

  牟道躺在床上仿佛進入了大海,向深不可測處下潛,四周一片暗清。

  忽然,一股明風兒吹進屋去,牟道仿佛黃葉兒被吹起了似的,沒有反應。

  外面有人低聲說:「百大俠,這回全看你的了。這小子反正睡著了不會更比醒著精,一刀兩斷。」

  是道衍的聲音。

  張坤吟仿佛發燒了似地應了一聲,閃進了牟道的客房,兩眼紅紅的,不象正經人。

  他好象全被仇恨籠罩著,一心想殺人。

  道衍在暗中盯著,心裡挺樂。

  張坤吟一世英雄終被他控制了,這是個大收穫。使他奇怪的是,張坤吟遠比他想像得好對付,這又讓他失望,以為名不副實。

  這是誤解。他所以能輕而易舉地制住張坤吟,並不是他的手段高,而是碰巧了。張坤吟吃了牟道的大虧,心如火烤,煩亂之極,思想大亂,便放鬆了警惕,道衍趁機酒中卜藥,張坤吟大受其害,不得不受道衍的指使。

  道衍的腦袋確實夠用的,殺人的差事讓他去幹。張坤吟欲反客為主,終沒找到機會。

  他在牟道身邊站了一會兒,暗想一切災難都因牟道而起,不由恨上心頭,揮劍向牟道的脖子砍去,快辣無比。

  不料牟道一翻身,滾到他身邊,一掌拍去,正中他的小腹。悶哼一聲,張坤吟被擊飛出去,五臟六腑都被震爛了,七孔流血。

  道衍見事不妙。扭身溜了。

  總算把張坤吟除去了,也了去他一件心事。

  大響驚動了戈劍,閃身出門來:「兄台,怎麼回事?」

  牟道沒有吱聲,臉色陰沉,張坤吟還是傷在自己手下,如何向張嚴馨交侍?

  戈劍看見死者是張嚴馨的父親,也有些呆了,表情有些古怪。

  張嚴馨看到地上的屍體,流下了傷心淚,不知是在哭誰。牟道無法解釋,他當時只是應急而動,並不是太清醒,殺人只是自衛。

  張坤吟大意了,否則也不會這麼死去。

  張嚴馨哭了一會兒,說:「牟兄,這事怪不得你,一切都是劫數。」

  牟道心裡酸酸的,唯有長歎。死者長已矣,道歉就太輕了。

  三人坐在那裡呆到天明,把張坤吟埋了。

  雖然張嚴馨原諒了牟道,而他還是背上了沉重的負擔,總覺這

  是一種傷害。

  太陽升起來了,高高地掛在了頭頂上,他們又上了路。馬車快快,他們只是少了話,僅有風響。

  大車奔行了一個時辰,進了一片大樹林,陡聽前面有人聲;他們追了上去。

  一群人正在林中慢行,竟是鄭和等人。

  牟道大笑起來,鄭和停住了,一點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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