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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牟道彈身飄起,沖到了他上頭,揮掌劈了下去,欲打他個滿地滾。

  不料任風流早有算計,側身一閃,退到了一旁。

  牟道毫無所獲。

  兩人又成平手,激起了群雄的豪氣。

  牟道暗叫不妙,這些傢伙若一湧齊上,那可不得了。眾人見牟道不過如此,立時放下心了。這小子沒什麼了不起,完全可以戰勝。群雄歡躍了起來,鄭和也有了笑臉。

  周倉這時說:「這小子下盤不穩,攻他的下盤。」

  白雲道:「別給他喘息的機會,讓他睜下去准沒好事。」

  任風流雙手抱刀,使出他的殺招「八風銜龍」,向前一推,一片刀光猶如長河浮冰飛向牟道的胸前,冷氣逼人。

  牟道身形微晃,長劍振起,甩手翻空一劃,一條銀龍仿佛纏住了浮冰。

  「撲哧」一聲,血雨飛灑,任風流左肩中了一劍,身子撞翻一張桌子,杯飛碟灑。

  牟道安然無恙,似笑非笑,很輕鬆。

  任風流眼裡的精光消失了,變得十分平睜,毫無遺憾,他絲毫也不以為牟道勝得僥倖,勝得極險。

  他很少體會過失敗的滋味,尤其是成名之後,這次失敗徹底去了他心中的浮躁,讓他感到海一樣深廣的江湖,他不過普通一員,遠非驕子,再也用不著顧慮重重了。

  他長出了一口氣,似乎卸去了心靈上的重負。

  馮春影驚呼一聲撲向他,探著他的傷勢,一臉關懷憤懣之情。

  羅國偉料到任風流要敗,一點也不驚。他沖白帝子一點頭,笑道:「牟道,據我所知,不少人與你有過節呢,你打算在此一併了帳嗎?」

  牟道冷道:「有話就直說,只要你代表他們。」

  羅國偉說:「我知道你喜歡簡單,那我們就來個更省事的。」

  他抽出了刀,寒光閃閃。

  白帝子知道機會來了,也站了起來。

  雲中魂、古風亦向牟道走了過去。

  四把刀就是一座刀山。

  牟道不由感到問題嚴重了。這些人意願合起夥來,把自己的作風拋棄。這確是一個奇跡,是什麼力量把他們推到了一起呢?

  侯至爽替牟道不平,站了起來,冷道:「你們還是大英雄呢,四個人合戰一人不害臊嗎?這又是哪門子公道?」

  羅國偉嘿嘿一笑:「他喜歡這樣,這就是公道。你若不服氣,可以一塊兒上嗎。」

  侯至爽向牟道身邊一靠,真要與他並肩對敵了。

  牟道皺眉想了一下,說:「我一個人行的,不然他們永遠不會死心。我要讓所有人知道,牟道不是隨便動動腦筋就可以戰勝的。」

  羅國偉命人拉開了桌子,四人把牟道圍在了一起。

  向天嘯這時沖周倉說:「到時候機靈點,咱們痛打落水狗。」

  周倉搖晃了一下腦袋:「他要是不落水呢?」

  向天嘯搖頭一笑,不言語了。

  五個人對峙了一會兒,羅國偉等人轉動了起來,不快。

  古風說:「白老兄,你該占『開門』,我占『生門』雲中魂占『休門』,羅老弟占『死門』。這才能把他困住,否則刀不靈。」

  白帝子覺得古風的話大有道理,連忙向後退了一步,牢牢占住「開門」,搖晃不離左右。

  牟道雖知他們的陣式極為合理,也不理會,劍在手中握,向大靜大松境界中沉去。只要一念不起,就是自由身,刀劍奈何?

  羅國偉見他猶如木石,一時弄不清他的深淺。

  四個人面面相覷,不知何時下刀適宜。

  又僵持了一會兒,四個人終於有了共鳴。一聲叱吒,各展奇學,四把刀頓時劃開了四條路,每條路都能把人迷住。寒光一明一暗,仿佛織成了一個籠子把牟道罩在了裡面,極端的速度令人眩暈。

  牟道沒有暈,他清楚地看到許多東西,沒有一樣是友好的。面對群魔,他只有雷霆一擊了。

  他的身子飄搖一擺,欺向了佔有「開門」的白帝子,同時揚起長

  劍,一招「地絕天滅」,刺出四點寒墾,分射四人,快得毫不客氣。

  悶哼響起,血雨再飛。

  白帝子挨了一劍,刺在了小肚子,又被擊飛;另外三人全傷了肋部,幾乎被刺透了身體,血急切地外流。

  牟道僅挨了一刀,是雲中魂砍的,中了唇背,血染衣衫。

  都沒沾便宜。

  不過相比之下,牟道的傷勢最輕,僅傷了皮肉;他們卻不是一時半兒能好的。

  侯至爽驚叫了一聲,連忙給牟道包紮傷口。

  牟道靜立未動,十分冷漠。

  羅國偉等人威風掃地,垂頭喪氣,唯有退到一邊去。

  向天嘯見機會來了,飛身一撲,雙掌拍出一個梅花形的氣影,擊向侯至爽,又快又狠。

  牟道知道侯至爽沒法兒抵擋,身形微動,一劍劈出,向天嘯的老臉立時被劃開一道血槽,十分猙獰。

  梅花氣勁多少也擊中牟道的身體,是他擋注了侯至爽,不然氣勁擊到她的身上,她連半個時辰也活不下去。

  即使是牟道中了梅花氣勁,也立感不適,仿佛于針萬芒在刺他的身體。只是他意志堅強,一臉冷漠,外人看不出來罷了。

  向天嘯又吃了大虧,恨得心都驚了。他想不出牟道中了他毒掌怎麼會沒事,難道是鐵人嗎?

  周倉這時哈哈一笑:「向老兒,這下你可是最醜了,我總算升了一級。」

  向天嘯啼笑皆非,恨不得給他一掌,只是他明白這不是反目的時候,咬牙忍住了。

  唯明羽這時站起來,冷然道:「牟道,我丈夫到底是怎麼死的?

  我要聽你說個清楚。」

  牟道一笑:「我看你在做夢。」

  唯明羽臉色一寒,向他逼了過去。

  黑影一閃,範幼思到了他們中間:「我也想知道我父親是怎麼死的呢。」

  她穿了一身黑衣,說不出的陰森。

  牟道掃了她一眼,冷笑道:「那天夜裡,在東山上的女人就是你?」

  「是我又怎樣,你不是還好好的嗎?」

  唯明羽道:「你不願說明真相,足見心裡有鬼,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直到你願意相告為止。」

  牟道沒理她,心中想著別的事。她是戈劍的母親,他沒法兒對她下重手。

  他的眼珠兒一轉,立刻被唯明羽看到了,心中大喜,知道他有了雜念,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機會。

  她身子一動,雙掌十分柔靈地飄起來,猶如水草,隨之翻腕一震,使出「綠炎真經」上的奇功「綠炎毒掌」,一個碩大的透綠的光影霎時飛向牟道,快如閃電。同是「綠炎毒掌」,在她手裡使出與周倉大不相同,幾乎不可同日而語。

  與此同時,範幼思也下了絕手,玉掌一併,猛地向牟道拍去,急如雷霆。

  牟道感到不妙,飄掌上迎,幾乎是沒有思索。

  「砰砰」兩聲,強烈的氣勁交擊一起。

  牟道立時被震出兩丈外去,也是桌倒杯飛,十分狼狽。

  眾人頓時歡叫了起來,格外熱烈。兩人鐵了心的女人比男人更可怕。

  這回牟道吃了大虧。「綠炎毒掌」太過慘烈,他的面孔頓如火燒了一般,起了一層皮,眼睛血紅了起來。他感到周身的血沸騰了起來,想靜也不成了。

  少頃,豆大的汗珠子從他的額頭滾下來,呼吸也不暢了,仿佛有只鐵手扼住了他的脖子。他媽的,這可是要命的勾當。

  他眨已了一下眼,用手摸了一把汗,樣子十分可憐。

  侯至爽的心立時懸了起來,為他著急:「牟兄,對她們更不能手軟,否則你對得起死去的父母嗎?他們可不想牟家斷了根呢!」

  牟道心頭一震,十分感激她的提醒,一股無上的霸勁又回到他身上,眸子清亮起來。

  唯明羽見他還有好興致,不由疑惑。這人真是邪門,難道他能破「綠炎毒掌」?這怎麼可能呢?

  範幼思似乎對他有更深的瞭解,說:「他到了迴光返照的地步,沒什麼可怕了。」

  唯明羽一怔:「那他何以不懼毒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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