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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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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花心夫人飄忽而來:「那小子就在前邊的山崗上,你會他去吧。」 牟道沒有言語,徑直向南走去。 他來到山崗上,一個高大的刀客已站在那裡。 車道向他靠過去,那人猛地轉過身來。 輕擺,象一片雲。 兩人冷冷地對峙了一會兒。牟道問:「你是雲中魂?」 「不錯。」雲中魂冷然道。 「你到這裡來是求婚的?」 「也不錯。」 「沒有求上就想殺人?」 雲中魂哈哈地笑起來:「世上還沒有見了我不動心的女人。 我做事沒有不成的。」 牟道冷笑道:「也許從現在開始,你要學會倒過來思想,這對你是必不可少的。」 雲中魂哼了一聲:「你想橫插一杠子?」 牟道說:「你走不了桃花運。若是我們兩人必有一個完蛋,你會怎麼想?」 「那完蛋的一定是你。」 牟道點了點頭:「你可以按你說的做了。」 雲中魂盯了他一眼,沒有動。牟道的冷靜弄得他心裡沒底。 他覺得牟道象一塊石頭。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牟道說:「張嚴馨已愛上了我的朋友,你最好放棄你的念頭。」 雲中魂自信地說:「她見了我會改變主意的。」 「你見了我也該改變主意的。」 雲中魂的臉色頓時變了,眼裡射出駭人的寒芒,太歲頭上動土,膽子大得很呢。他向前逼近兩步,揮掌欲動。 牟道道:「你要想清楚,否則,以後就沒機會了。」他的手接向劍柄。 雲在魂一呆,遲疑了一下,抽出雪亮的刀。 他的刀很奇特,象牛角,刀上似乎塗了一層油。他抽刀的方式更奇特,手腕水蛇似地擺動。 牟道看得真切,心中有些困惑,不明白對方抽刀時何以裝模作樣。 他長劍抽到中途,不由心寒,他醉得很深,手已不如先前靈便。這可幫了雲中魂的大忙。 他知道自己上了當,可這是自己願意上的,豈能有怨言? 雲中魂見他劍不出鞘,反拔出一半來,不知他要搞什麼鬼。 他的刀從不虛發,與人對敵時向來視敵為無物。這四面對牟道,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這一點了。牟道給了他一種陌生的壓力。他破天荒地對自己出刀的結果感到了擔憂。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雲中魂有了反應,他身形飄忽一閃,旋腕使出「瘟神刀法」。刹那間,一把飛旋的刀抖出四方刀影,寒光驟然一盛,仿佛一顆流星瀉地,一片冷光直取牟道的頭顱,快得不可思議。 牟道不敢怠慢,急展「禹步」虛晃移形,長劍飄然一擺,使出「太陽劍」絕滅之招「地絕天滅」,一道奪目的光華沖天而起,寒芒暴漲。 「味」地一聲,兩人一合即分。 兩人都受了傷。牟道的左肩挨了一刀,不深,血還是流了出來。雲中魂的前胸中了一劍,亦不算深,鮮血染了白衣,猶如盛開的花。 牟道沒有吱聲,任血下流。 雲中魂亦不動,臉上閃著古怪的笑。 牟道瞥了一眼對方的刀,見有血的地方變成了紫色,十分可怕,知道刀上有毒。 過了一會兒。雲中魂說:「你的技藝也許不弱,可你還是輸定了。你知道什麼是完蛋嗎?」 牟道冷然道:「我不知道你更相信什麼,是祝願嗎?」 雲中魂哼了一聲,靜待結果。中了他的「瘟神刀」,神仙也 要把戶消,他不相信車道能逃過此劫。 牟道感到了不妙,但他不動聲色。他輕輕閉了一下眼睛,鬆弛下去。他明白自己到了什麼境地:「瘟神」之毒是沒法兒解的。 奇怪的是,雲中魂等了許久也沒見牟道的肩頭生煙、爛掉,反而飄出一股桂花的酒香。奇哉! 這無疑是一種巧合。 牟道為桂花酒所害,手腳不靈,記憶也幾乎被毀,但也救了他。若不是他身體裡有大多的桂花酒,那完蛋的一定是他就不會錯了。 瘟神毒抵不住桂花酒的香蘭之氣。 當然,這並不是說桂花酒能解毒,是毒不能腐蝕它罷了。瘟神毒是被酒氣趕出牟道的身體的。 雲中魂似乎明白了什麼,冷笑道:「你很運氣。」 牟道平靜地說:「我並不想挨刀。」 「你是我第一個一刀殺不死的人,我不會放過你的。即使不為了女人。」 牟道盯了他一眼:「我恐怕記不清許多事了,也許你的刀更有特點。」 雲中魂哼一聲,飄然而去,連「老婆,」也不要了。他嗜武如命,不能容忍有人能接下他一刀。在玄門,他還有十萬竹子未砍,等他把十萬竹子砍倒,他的刀法就精約至極了。 牟道直待雲中魂遠去了,才下了山崗。他不想再回鐵神教了。他感到自己似乎忘記了許多什麼。黃花也成了風。 他剛欲展神功急掠,忽聽有人道:「兄台,你怎麼不辭而別?」 兩道人影如流星瀉地,一閃而至。 牟道看了戈劍一眼,掃了張嚴馨幾下,歎道:「我忘了。」 兩人同時笑了,以為牟道在開玩笑。戈劍喝了一碗醒酒湯什麼事也沒有,他以為牟道亦沒事呢。 「牟兄,你若不願再回鐵神教,我們結伴在江湖上走一趟行嗎?」她的聲音柔和極了; 牟道看到她殷切的目光,聽到醉人的聲音,五臟六腑仿佛被按摸了一般,幾乎要飛起來了。與美人同行,亦是人生的大趣。 他瞥了一眼戈劍,笑問:「你願意嗎?」 「當然!」戈劍樂道,「這主意至少有一半是我的。」 牟道以為他在說「張嚴馨的一半也是我的」,為不使他走疑,點了點頭。 戈劍樂得扯了一把張嚴馨:「姐姐,還要回去說一聲嗎?」 張嚴馨搖了搖頭:「遠一步,多一分自由,回去有什麼好呢?」 戈劍低頭一想,反正是跟小姐出去的,也不能算調皮搗蛋,不講信義,其它的就不用管了。他猛地向空中一跳,向西飄去。 牟道與張嚴馨相對一笑,隨後跟上。 他們剛走出去幾十丈遠,血影一閃,一個紅衣少年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牟道吃了一驚,這少年太象岳華峰了。 他手提一根金杵,有二尺多長,臉上飄著紅影,眼裡閃著仇恨與嫉妒的火光。 他來頭不小,幾乎不把張嚴馨放在眼裡。 他的名氣更大,江湖人差不多大都知道他「金村羅漢」鐵京。他是張坤吟手下的四大高手之首,也最得張坤吟的信任,所以每每也以半個教主自居。他的「金柞血羅漢神功」練得爐火純青,力大無窮。他做事,大都受命而為,所以,一般膽氣特別壯。 他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金杵」,冷道:「你們不能走,沒有教主的令將,誰也別想離開黃花崗半步。」 他神氣得很。 張嚴馨有些不樂:「你這麼做有些過分了。」 戈劍斥道:「你不聽小姐的吩咐,想造反嗎?」 鐵京勃然變色:「你算什麼東西,這裡還沒有你插話的餘地!」 戈劍好惱,真想沖過去砍他一劍。鐵京拳頭握得直響,亦想教訓戈劍。 牟道歎了一聲,覺得鐵京的目光有些怪,刀分明是一個相思人才有的。 牟道的感覺是對的。鐵京對張嚴馨的愛之深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他可以為她犧牲一切。 他愛得刻骨銘心,愛得死去活來。然而這一切都是單相思,張嚴馨並不領他的情。 張嚴馨對他的蠻橫,不屑多於同情,冷漠地說:「鐵京,你太不明智了,不明智的人往往是要失望的。」 鐵京哼了一聲:「我已失望得太久了,還怕什麼呢?你與他們混在一起是不合適的,這會有損于你的名聲的。」 牟道微笑了一下,覺得這小子的藉口並不高明,想扮演「假道學」先生,可惡。 張嚴馨輕輕地笑了,毫無羞怒之意:「鐵京,你講話時最好要弄清是對著誰的。你不要忘記你是一個殺手,僅此而已。 鐵京被激怒了,眉毛都飄揚了起來,眸子裡燃起一把熊熊的火焰,眼角的肌肉突突輕顫心中仿佛正經受著一場暴風雨。 他毫不猶豫地揚起金杆,身形微旋,劃起一道金光向戈劍頭頂砸去,宛如金猴舞棒,迅疾無比。 戈劍毫不示弱,虛晃一招,揮劍迎上,劍氣陡盛。不料鐵京的金杆揮動起來勢逾於鈞,內氣鼓蕩,戈劍的劍竟然刺不進去。 電光石火間,戈劍扭身急閃。鐵京的金杆旋了個弧兒敲他的後腦勺,戈劍驚駭欲絕,感到不妙之極…… 牟道在一旁大驚,戈劍竟然不是鐵京的對手,這是他想不到的,欲幫戈劍已有些遲了。 鐵京那憤怒的神情酷似岳華峰失去杜雲香時的樣子。牟道腦中驀地閃出一個雪白飄擺的影子,仿佛岳華峰殺向了戈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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