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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快」到一定程度,他忽兒感到身後生出一種大力來推著他飛起,他幾乎身不由己了。這讓他欣喜無比,臉上的笑容飛上眉梢。

  他剛領略了成功的歡娛,腦中靈光一閃,創造的激情又湧上心頭,困惑著他的「太陽劍」終於進人了他的心靈,他感到了屬於自己的東西。

  他連忙揮劍試招,果然光氣層層,劍芒暗日,流動的光華氣象輝煌,風雲滾滾,驚天駭地,不愧稱「太陽劍」。

  牟道試劍成功,快樂地閉上了眼睛,接著是一陣淋漓酣暢的大笑,仿佛連毛孔裡的晦氣也要抖個乾淨,僅留下一身玲瓏剔透。

  他微笑著掃視了一下山谷,感到周圍的一切都十分可愛。他感激這片土地,感激禹王碑。

  他又走到碑前,沉靜了一會兒,自語說:「你給了我『禹步』,我給你『太陽劍』;你雖是塊石頭,我也不會忘記你!石兄,但願兩相憶。」

  他運勁手指,在石碑上寫下「太陽劍」的招式與精髓。「太陽劍」僅有三招,變化卻無窮,那奪人心魂的劍氣壯麗難描,亙古少有。

  第一式:旭日東昇,主防禦;

  第二式,陽光普照,主攻殺;

  第三式:地絕天滅,摧枯拉朽。

  牟道不愧是超等的天才、全才,碑上字也如其劍術,那麼美好、動人,格外有力。

  一股山風吹來,他知道該是離去的時候了。

  他向石碑投以深情的一瞥,飛身而去。這一沖之勢快如驚電,又若流虹,比他進谷前強過百倍。前後判若兩人。

  他就是一股清新的風。

  出了山谷,直奔雞雲山。

  片刻後,他來到雞雲山下。

  山還是老樣子,杏林院也沒有變。變化最大的也許就是牟道了。他這時已用不著求戈劍幫忙了。既然來了,他還是要看望戈劍的。兩人畢竟是朋友,不是一般的朋友。

  他登上山崗,知道還會碰上三儒。

  果然如此。段百苦的臉色更苦,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

  「你又來於什麼?」

  牟道的心境與上次來大不相同,平淡地說:「我能來幹什麼?」

  文疾頓時火了:「小子,這回任你賊精,也休想進杏林院!」

  牟道冷笑道:「你講話太不會找時候,眼光太差,也許這是醫人的通病,不看別人的好地方。」

  文疾怒極反笑:「小子,聽你的口氣似乎你沒治了!我這就讓你瞧一瞧什麼是本事。」

  牟道沒有看他,目光落到旁邊的山石上。這是蔑視對方的舉動,但他卻是無意的。

  「石碑,改變了他的人生,他對石頭有了一種特殊的感情。

  他幾乎喜歡所有的石頭了。

  自命不凡的高人是受不了別人的輕視的,文疾尤其如此。

  牟道的冷漠,無異於迸進他血管裡的火星。他終於怒吼起來,向前一沖,揮掌劈向牟道的頭顱。他以為收拾牟道這樣的無名小輩用不著抽劍。這是他的可悲。

  牟道輕笑道:「那頭多象你,呆頭呆腦」

  文疾不語,掌上加勁,欲把牟道除去。

  牟道直待他的掌快落到了身上,腳下一挪,眨眼間轉到了文疾身後去了,快得不可思議,連牟道想了一下才破了納悶。

  文疾一掌撲空,大吃一驚,以為著了魔,渾身不由生寒,目閃俱光。

  傅太舊道:「這小子有點邪門,輕輕一滑怎麼可能這麼快呢?」

  段百苦的老臉這時苦得要死去活來了,沉聲道:「我們低估了他,假如我的感覺是對的,那他一定練成了『玲瓏步,。」

  牟道笑道:「你說對了一半,把『禹』字丟了。」

  「什麼?你練成了『禹步』?」文疾驚道。

  牟道說:「你總算說對了。」

  三儒同時一驚。片刻裡,他們的心裡充滿了驚詫、嫉妒、懷疑與感歎,複雜極了。

  牟道見他們失去了銳氣,舉步走向杏林院。

  三儒大怒,你小子這不是糟踐人嗎,我們豈能怕了你?你練成了「龍步」也唬不了人!方!」

  牟道輕輕一笑:「你們把天真可愛的小徒弟嚇得惶惶不可終日,難道還不象虎嗎?我沒把你們說成狼,已是格外客氣。」

  段百苦忽地走在戈劍跟前,厲聲道:「我們收下你終算無眼,你到底看重師傅還是看重朋友,快說?」

  戈劍感到了為難。三儒對他雖然嚴厲,但畢竟是師傅,與師傅翻臉,他還沒有心理上的準備和勇氣。與牟道絕交,他也做不到,兩人的友情並非泛泛,是在生死中凝成的。

  牟道知道他的難處,深感有必要砸爛他心靈上的枷索,只要自己能做到的是有益於他人的好事,無論花多大的力氣都算不了什麼,他不能容忽三儒枯竭戈劍的心靈。

  他冷掃了三儒一眼,輕笑道:「木老弟,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古人都這麼說,可見不會錯。你不要把師傅當成神,只能作揖不能放屁。師傅亦友也。你的三個師傅雖然厲害,功夫卻未必如我,可見老頭子的話也不一定正確。我們哥兒倆還是到江湖上風光去吧。」

  不見戈劍動靜,三儒受不了了,這不是小看他們嗎?

  段百苦哼道:「小子,老夫倒要看看你是什麼做的。你的那點道行老夫還沒放在眼裡。」

  牟道笑了:「段夫子,你還算不上高人,叫喚什麼?真正的天才在這裡。」

  他點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三儒氣壞了,渾身亂顫,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牟道如此狂妄。

  三人交換了一下目光,向牟道逼去。各運神功。

  牟道非常自如,沒有把眼前的一切看得多重。他只能這樣。

  他的境界是高的,功力是深的,但他沒有練過具體的拳法、掌法,所以唯有隨機應變,拳由心生。他的反擊都將是自然而然的。

  三儒不瞭解他的底細,還以為他永遠是目空一切的呢。

  文疾恨透了牟道,手中劍一攬,劃起一道明亮的光華,削向牟道的雙腿,快如電閃。

  段百苦雙臂旋起,彈出兩道指風射向牟道的雙眼,出手無情。

  傅太舊兩掌飄然一晃,使出「綿掌碎骨」奇招,按向牟道的後背,殺氣騰騰。

  牟道渾身松到了極點,見他們合攻而上,隨意而動,雙掌翻然一搏,向外猛一震動,頓時泛起一串掌影向四方漂流。

  「撲哧」幾聲響,勁浪飛濺,三儒被震退有半丈,文疾的長劍差一點拿捏不住。

  牟道依然那麼輕鬆自如。

  三儒驚呆了,想不到牟道竟是大高手。

  戈劍也嚇了一跳,不知該憂該喜。

  牟道樂道:「三夫子,你們現在該知道我並不僅會吹牛了吧?」

  文疾哼了一聲:「小子,你別太得意,一招還分不出輸贏。」

  牟道說:「難道你不會聯想嗎?別太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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