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拳董海川師徒

董海川師徒

　　董海川的傳說很多，有人說，董實是閹寺。有人說，不是的，他有妻有女，但年長無須，遂有董老公之號。今詢據董門第三代傳人程有信君說：「董太師確是太監。」北平東宜門外有董海川墓，墓前有弟子輦公立的碑文，可以征實。董海川，今河北省文安縣米家塢人，幼習各家拳術，後訪江南，在桃花山（或說雪花山，或說少華山，或說在浙江，或說在江蘇。）得遇異人，是一個丹士，由這人獲得遊身八卦掌的秘要。另一說，董海川山行遇一小和尚，揮掌向樹盤旋繞行，董以為奇而問其何為。小和尚說，我練的是拳家的絕技。董海川不信，恃自己勇武，上前交手，結果竟敵不過小和尚，一戰而倒。乃請見老和尚，盡獲其藝。老和尚勸董出家，董不肯，藝成告別，老僧囑告董海川道：「勿忘勿忘！你窮命無家，你終歸是出家人也。」

　　嗣後董海川迫於環境，尋憶僧言，竟自淨身，入肅王府，當司膳太監。這時，清廷陰嫉漢人習武技，其有拳勇者，設法糜羈之，使老死於酒肉間。肅王這人也是拿養蟋蟀的精神來豢養武師的。肅王府有護院拳師夫婦兩人，全以技擊自炫。董海川說：「你們的拳術，只是混飯的敲門磚罷了，不足以防身禦敵。」這個拳師大怒，起而索鬥。董海川把一支花槍遞給拳師，使他刺自己，自己空手抵禦。拳師奮力一刺，董海川運手掌撥槍退走，連刺不中。一直逼到牆邊，拳師覦准，猛力進紮，槍入牆三四寸，董海川忽躍坐牆頭，仍沒有刺中。有人說，拳師夫妻銜恨至極，曾經乘夜行刺，妻由後窗持手槍轟擊董的臥處，夫由前門入，提刀砍董，前後夾擊，謂董必死。詎料夫揮刀入室時，其妻持槍未動，已被董先發制人，擒腕擲於榻下。夫妻倆大駭告饒，董海川一笑釋之。

　　其後董脫離肅邸，京城有黃帶子某夫婦，以師禮迎董，居於花園中，夫妻倆皆從董學八卦掌。一日婦倚樓窗閑坐，忽聞小孩笑樂聲，在半空頭頂上。婦潛開窗尋窺，見董海川背著自己的孩子，從這邊樓上飛騰到那邊樓上，且飛且說：「小子，跟著爺爺駕雲去吧！」小孩子大樂，駕了一回雲，還要駕第二回，董海川和小孩玩得高興，忘其所以了。隔日，居停夫妻見董，跪請學駕雲，董怒而不言，峻拒不許。董海川在京下茶館，遇見兩個鏢師，是給一家大當鋪護院的，兩人語言狂傲，聲驚四座。茶客全都側目聽這兩個人「神聊」。董海川看不慣，微語規勸道：「都城能人多，守本分，混飯吃，是沒有差錯的，最是狂傲不得。」

　　兩個鏢師體格很雄偉，語言愈驕縱，竟侵辱到董海川頭上。董海川不再說話，斂容避之。就在這一夜，當鋪的號簽，突然全數遺失，當鋪中人無法取當交贖，門市大嘩。兩鏢師大窘，到日前那座茶館，對人念道這件事。董海川時正在座，因笑道：「也許是說狂話的報應罷！只要肯改過，也許失去的號錢會自己回來。」二鏢師心中怙惙，口頭上極力認錯。董海川臨走時，方才笑告二人：「回去早早的睡，不要伸頭探腦。」二鏢師回轉當鋪，依計而行。次日早晨，果然號簽俱在如故，大概是把號簽塞入衣物裡，一夜功夫，一一又把它扯出來了。

　　董海川的弟子很多，最著名的有眼鏡程，即程廷華，字應芳，開眼鏡鋪，故號眼鏡程。有尹福，字壽朋，有煤馬，即馬惟驥，開煤廠，故號煤馬，俗訛為梅馬，有翠花劉，即劉鳳春，有宋長榮等。是為第一代。名武師李存義，為劉奇蘭、郭雲深弟子，亦曾請業于董，稱門弟子，列為第二代。第三代再傳門人尤多，著名者有眼鏡程之子程有龍字海亭、程有功字相亭、程有信（現年約五十歲，猶健在）及馬貴字世清、馬俊義、宮寶田等。其第四代門人，有孫錫，字玉朋，作「八卦拳真傳」一書，內列董門八卦拳根派五代名人表，列舉五十餘人，尊董為「董太師」。

　　董海川享高齡而歿，相傳易簣時，弟子欲為易衣，微觸其身，董仰起，自頭上擲弟子于兩丈以外。臨歿昏惘，仰臥床上，兩手作換掌式，往返運掌，以致將所穿馬褂襟全行磨爛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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