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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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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神童施巧計 妙語闖關 女俠洗塵心 杜門謝客 六朝人有道是:「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滿樹,群鶯亂飛。」 如今正將屆這個季節。 但在黃山,卻不僅如此,如談景色,最少還要加上「海騰碧落,雪舞春風」這八個字,才能形容其萬一。 也許有人要說,你添這八個字,簡直不通之至,海怎會飛上天空?江南氣候溫和,非比塞北,暮春那能還有雪舞呢? 其實黃山之奇,就奇在這裡,不但有海,而且還有東、西、後、北、中五海,高鋪半山之巔,波濤洶湧,起伏萬千,不過平常的海中,到處為水,它特別是雲罷了。 再說雪,別說春天,即使是盛夏,假如你爬上天都峰過夜,若無禦寒衣物,不凍死才怪呢! 謂予不信,讀者將來不妨于春秋佳日,身入其境,看看有沒有海和雪好了。 大約亦因此之故,日來入山的人頗多。 有的由前海往文殊院,有的從北海去始信峰。 看神情裝束,大多類似江湖道人,卻不像遊客。 因此遠近紛傳,都說必是武林盛舉,黃山第二次論劍期屆了。 這時,剛剛才日出不久,雲蒸霞蔚,四山隱約,滿目清新。 但見通達天都和文殊院分歧點的渡仙橋頭,正趺坐一位濃眉大眼,滿臉煞氣的胖大和尚。膝上橫放一柄寒光耀眼的方便鏟,不時睜目向山下展望。 如說他是朝山,文殊院便在不遠,又舍佛不拜。 如說此僧在此是賞玩景色,他卻常常瞑目不看。 加上天光太早,等待遊客化緣,也不是時候。 這和尚行藏,端的十分古怪! 不一刻,山下忽然連續有人出現。 在前的,竟是一個唇紅齒白,面如傅粉,十一二歲雄赳赳小童。 後隨兩個,一身勁裝,背掃長劍,豆蔻年華,極為美秀的青衣少女。 他們個個一躍數丈,登山如履平地,不用問,准都是武林世家子女無疑。 本來這三個童男女,是一路說笑,快快樂樂的而來。 可是不想尚未接近橋頭。 倏地那趺坐的和尚,竟陡睜雙目,亮起破鑼似的口音,高問道:「阿彌陀佛!娃兒們何去?」 那前行的小童,聞聲陡然止步,微翻兩隻黑白分明大眼,不住的向對方打量。半晌,才一撇嘴答道:「哼!你管的著?」 分明他們雙方都不相識。 且橋不甚寬,恰好和尚鋼鏟高橫,如同設了一道欄柵,封住去路,兩旁澗深千尺,別無途徑,無法飛越。 這時胖和尚,一聽小童不肯正面回答,也二目灼灼,不轉瞬的直視,彷佛正在搜索枯腸,要認出乃是誰家的兒郎。 良久,濃眉一揚又問道:「敢情你這三個娃兒,都是天都門下?」 聽口氣,他仍是猜測之辭。 不料這小童,竟十分機伶刁鑽,更馬上嗤之以鼻,不著邊際的答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並小眼一瞪,叱道:「快拿開你的哭喪棒,少爺可不施捨呢!」 別看他人小,話可頂老氣。 是以胖和尚,立被激惱,倏的磔磔一笑,然後逼視喝道:「你們若果不報出姓名門派,這座渡仙橋,就休想通過!」 小童也秀眉一揚,接口冷冷的答道:「只怕不見得!」 隨又噗嗤一笑道:「咱們打個賭如何?」 好像這和尚,在此是專一查探過往之人身份,也被引起興趣。 聞言登時一抬臉,緩緩答道:「也罷!你就出個題目好了。」 更凶睛一翻續道:「輸了你們可要據實報出門派,不准撒賴!」 他似乎滿有把握,認定必勝。 不過那小童,卻搖搖頭冷笑道:「哼!撒賴的恐怕不是少爺呢!」 並又胸膛一挺,像個大人似的高聲道:「是文賭?是武賭!咱們接不住亮字型大小,你輸了又如何? 要是想佔便宜,那可不成!」 同時後立的少女,也插口開腔道:「彩頭就是那鋼鏟好了,咱們鋤花耕地,多少還可以派些用場嘛!」 這種話,直聽得胖和尚啼笑皆非。 請看他,霍地一躍而起,怪眼一瞪小童喝道:「好!就這麼看,不論文賭武賭,洒家一體全接,小鬼頭快說!」 小童亦立刻眼珠兒微轉,向左旁一指道:「咱們賭一場輕功怎樣?能平步青雲,直登這岩頂的算贏。」 那和尚本以為對方人小鬼大,定有難題,正暗暗耽心。 如今一聽竟然這般容易,不由呵呵一笑連聲道:「好極了,好極了!洒家索興讓你佔先好了。」 小童也不再言語,仿佛已在運氣行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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