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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第二十九章 抽絲剝繭

  凌燕飛偕同駝老帶著老董跟老董手下的幾個弟兄離開了慈悲庵,龍剛幾兄弟則留守慈悲庵!

  夜色中一行人直奔城裏,進西城在西城根兒一間矮矮的破瓦房二十多丈外停下。

  老董抬手一指道:「駝老、凌少爺,那就是那老少倆的住處。」

  凌燕飛跟駝老抬跟打量,只見破瓦房一明兩暗,圍著一圈缺口幾處可有可無的圍牆,正面只有門框卻沒門,裏頭透著微弱的燈光。

  打量了一陣之後駝老道:「你們離遠一點兒把這圍上,我跟燕飛進裏面去。」

  老董帶著幾名弟兄立即竄了出去。這一帶很荒涼,到處是樹,到處是雜草,白天都不會有什麼人往這兒來,這時候當然更不會有人來了,老董幾個不愁沒有藏身的地兒。

  望著老董他們埋伏好了,駝老偕同凌燕飛向著那座破瓦房掠了過去。

  剛進三丈內,圍牆裏的燈光突然沒了,剎時一片漆黑,駝老輕哼一聲道:「聽覺不差。」

  人卻是停也沒停地一個起落就從一處缺口進了圍牆裏。

  只聽屋裏響起個年輕人的冰冷話聲:「這兒住了這麼久了,倒是頭一回有狐鼠一類的東西跑進咱們牆裏來,給我滾出去。」

  窗戶紙「噗」「噗」兩聲,兩點拇指般大小黑影透窗打出,流星趕月般奔向兩個人。

  凌燕飛剛要抬手,駝老道:「讓我來。」

  他雙掌並探,輕易地抄住了兩點黑影,來物入握,駝老馬上覺出那是兩顆鐵彈丸,他暗用內力把兩顆鐵彈丸捏成了兩個鐵餅,雙腕一振又打了回去。

  兩個鐵餅破窗打入,沒聽見聲響,卻聽見一個蒼勁話聲道:「好精純的內功,那路朋友蒞臨?」

  駝老冷冷說道:「白天打刀的上門取貨來了,掌櫃的你出來見見吧。」

  屋裏那蒼勁話聲道:「果然讓我料著了,既遲人一步還有什麼話說,別讓朋友們說咱們不懂待客之道,小黑,跟我出去會會好朋友吧!」

  兩扇屋門開了,一前一後,慢條斯理地出來兩個人,前頭是個身穿粗布衣褲,紮著褲腿,手裏握根旱煙袋的瘦老頭兒,後頭是個精壯小伙子,手裏提把單刀。

  瘦老頭兒出屋微微一愕,道:「不是白天的主顧嘛。」

  駝老道:「一個門裏的,都一樣。」

  瘦老頭兒道:「說得是,既是這樣,朋友就請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有什麼貴幹,打鐵的包管讓朋友們滿意就是。」

  駝老道:「那最好不過,碰上爽快人我也不能不爽快,一句話,我們是來跟你要點東西的……」

  瘦老頭兒咧嘴一笑道:「那容易,打鐵的任何一樣……」

  駝老道:「我不要這些個,我只要一張字據。」

  瘦老頭兒勃然色變,道:「原來是要那張字據的,我心裏早就嘀咕上幾分了,你們可真不含糊啊,居然能先一步找上了我們。」

  聽這口氣,還能錯到那兒去?

  駝老跟凌燕飛心裏不由一陣振奮,駝老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在這塊地兒上,你是躲不了的,咱們廢話少說,我們要的是字據……」

  只聽那小伙子怒聲說道:「能撂倒了我們,字據自然任你拿去。」

  他一個箭步竄過來,掄刀就砍。

  駝老冷笑一聲道:「跟我老人家玩這一套,你還差得遠。」

  曲指遙彈,一縷指風襲向那把刀,左掌疾探,抓向小伙子右臂曲池穴。

  小伙子身手居然不俗,冷哼一聲道:「你試試看再說大話。」

  他身軀右閃,刀鋒走偏,橫劈駝老左臂。

  駝老不由為之一怔,道:「不差,你再試試。」

  左臂上揚,五指如鉤,反向小伙子那把刀抓去。

  只聽瘦老頭兒喝道:「鷹爪功,撤刀!」

  小伙子隨話撤刀,移步後退之際飛起一腳疾取駝老左腕,同時身軀左歪,掌中刀掃向駝老下盤,一招兩式,俊而快。

  駝老動了火兒了,灰眉一揚右手五指拂出,襲向小伙子執刀腕脈,左腕微偏反抓小伙子的小腿。

  駝老右掌是虛,左掌是實,是想借右掌一拂之勢封住小伙子這一刀,引住他的注意,然後左掌拿小伙子的小腿。

  小伙子畢竟年輕經驗嫩,他那一刀被封住不由一驚,就待變招,忽覺右小腿上了一道鐵箍。他上當了,可是瘦老頭兒看出來了,沉喝聲中人已欺到,旱煙袋閃電遞出,只見無數根旱煙袋分襲駝老胸前重穴。

  凌燕飛想援手,就在他欲動未動的當兒,駝老忽然一聲輕「咦」,鬆了小伙子退後,道:「乾坤八式,你是千里獨行何逸塵何老兒的什麼人?」

  瘦老頭兒一手挾著小伙子,旱煙袋橫胸道:「你認識何逸塵?」

  駝老道:「知道他,沒見過。」

  瘦老頭兒道:「你報個萬兒?」

  駝老道:「他們沒告訴你桑駝子現在北京?」

  瘦老頭兒一怔突然跺了腳:「我第一眼就懷疑你是桑駝子,果然不錯,我就是何逸塵。」

  駝老也為之一怔,道:「你就是何逸塵,怎麼你掛的招牌是胡……」

  何逸塵道:「桑老兒,胡不歸這個胡字是什麼意思?」

  駝老出身草莽,沒讀過多少書,可是自歸順嘯傲山莊主人之後,受嘯傲山莊主人的影響,自己下苦功在書本上著實摸索過一陣,這他懂,他「哦」地一聲道:「我明白了,只是你這是什麼意思?」

  何逸塵道:「桑老兒,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駝老冷冷說道:「你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讓你千里獨行這麼個人物為羅剎人賣命?」

  何逸塵瞪大了眼,詫聲道:「桑老兒,你怎麼說?我為羅剎人賣命?誰說的?你聽誰說我為羅剎人賣命了?」

  駝老當即把有關那張字據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道:「你剛才不承認手裏握有一張字據麼,難道你不是……」

  他話還沒有說完,何逸塵仰天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後仰,笑得直咳嗽。

  駝老兩眼圓睜道:「何老兒,你笑什麼?」

  何逸塵旱煙袋指著駝老,喘著道:「桑老兒,我何逸塵豈是那種人,你弄錯了,完完全全弄錯了,這個誤會大了,幸虧你認出了我的乾坤八式,要不然今兒晚上這件事還不知道是怎麼個收場呢!」

  指指身旁小伙子道:「我把我這個何字改成胡字是為了他,我說的那張字據跟他有關,跟你所說的那張字據完全是兩碼事。」

  駝老道:「是這樣麼,何老兒?」

  何逸塵目光一凝道:「難道你信不過我何逸塵?」

  駝老道:「事關重大,而且已有那麼一個前例在,我的確不敢輕易相信人!」

  何逸塵微一點頭道:「也難怪,那好辦,桑老兒,你跟我到裏頭坐坐,我讓我這個乾兒子把那張字據拿給你看看,然後我再告訴你是怎麼回事兒,你可有這膽氣。」

  駝老雙眉一聳道:「何老兒,你這間破屋子是龍潭虎穴?」

  何逸塵道:「難說。」

  駝老輕哼一聲道:「帶路!」

  何逸塵一拱手道:「有僭了。」

  帶著小伙子轉身向屋門行去。

  駝老道:「燕飛,咱們跟去瞧個究竟去。」

  偕同凌燕飛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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