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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金大龍道:「那麼,倘有人願意助甄老……」

  甄世賈一拱手,道:「金局主好意老朽心領。」

  金大龍微愕說道:「怎麼,甄老不願意?」

  甄世賈搖頭苦笑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此生已矣,老朽打算就這麼下去了,金局主的好意……」

  金大龍道:「甄老不願領受?」

  甄世賈毅然點頭,道:「不錯!」

  金大龍笑道:「這倒是奇聞……」

  甄世賈道:「金局主,哀莫大於心死,老朽如今心已死了……」

  金大龍道:「是什麼使甄老心死的?」

  甄世賈道:「金局主,種種原因。」

  金大龍微微一笑,道:「最主要的,該是脅持甄老那人太厲害。」

  甄世賈微震點頭,道:「金局主,這也是實情。」

  金大龍道:「甄老,揭竿無鐵也亡秦。」

  甄世賈苦笑搖頭,道:「金局主,老朽不願再說下去了。」

  金大龍道:「我也不敢勉強,那麼我跟甄老談點別的,當年天下武林黑道曾有朝金頂之舉,甄老是否……」

  甄世賈搖頭說道:「老朽也聽說了,不過老朽沒朝過金頂。」

  金大龍道:「這麼說不該是……」

  一頓改口說道:「甄老當年可曾接過武林帖?」

  甄世賈點頭說道:「老朽不願欺瞞金局主,確有!」

  金大龍道:「武林帖中書明何事?」

  甄世賈道:「邀約天下高手,征誅『落拓青衫七絕神魔』。」

  金大龍目中異采一閃,道:「甄老,那武林帖是誰傳發的?」

  甄世賈搖頭說道:「不知道,武林帖中沒有署名。」

  金大龍道:「武林帖不署名?」

  甄世賈點頭說道:「事實確是如此,這是老朽生平所接第一張怪異武林帖。」

  金大龍道:「甄老沒有參與麼?」

  甄世賈道:「沒有!」

  金大龍道:「甄老既接武林帖,征誅的又是稱魔的慕容奇,為何……」

  甄世賈微一搖頭,道:「那是因為這張武林帖太以怪異,令人猜疑,還有,似那種暗算人的手法,也有失我輩……」

  金大龍目光一凝,道:「甄老,暗算何解?」

  甄世賈道:「金局主該知道,慕容奇宇內武學稱最,武林第一!」

  金大龍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

  甄世賈道:「既如此,倘無暗算,誰能除去慕容奇,誰又敢招惹慕容奇。」

  金大龍道:「這是甄老的推測?」

  「不!」甄世賈搖手說道:「事實上,武林帖內注明了這一點。」

  金大龍「哦」地一聲,道:「還有這種事,這的確是張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怪異武林帖,怪不得甄老沒有參與其事。」

  甄世賈點頭說道:「確是如此!」

  金大龍道:「甄老可知道,接武林帖的都有誰麼?」

  甄世賈搖頭說道:「老朽沒有參與,不知道。」

  金大龍搖頭說道:「看來司空神醫之仇……」

  一頓,接道:「甄老,你真不打算再找機會了?」

  甄世賈自嘲苦笑,道:「金局主,並非老朽頹廢洩氣……」

  金大龍道:「那麼我不多說了,甄老請吧!」

  甄世賈道:「多謝金局主!」

  一拱手,帶著他的人轉身而去。

  當他轉過身時,唇邊浮現一絲詭異、兇殘,也帶著點勉強、害怕的笑意。

  望著甄世賈等出了八仙庵大門,申一鳴突然說道:「金局主,你真相信……」

  金大龍搖頭說道:「並不全信,只有一半。」

  申一鳴訝然說道:「只有一半。」

  金大龍道:「我只相信他當年沒有參與羅什古剎行兇。」

  申一鳴道:「這麼說金局主是不相信別的。」

  金大龍點頭說道:「正是,申老鏢頭。」

  申一鳴道:「難道金局主當真不管?」

  金大龍道:「我父子三人由塞外遠來長安,最主要的是偵兇為司空神醫報仇,家父曾一再告誡,不能也沒有工夫管別的閒事。」

  申一鳴呆了一呆,道:「原來是令尊的吩咐,不過,任何明眼人都該看得出來,甄世賈等是一個秘密……」

  金大龍截口說道:「申老鏢頭,那是他的事。」

  申一鳴微一搖頭,道:「金局主令扼腕感嘆!」

  金大龍道:「也要請二位多原諒!」

  申一鳴道:「好說,我跟衛老都很感激金局主。」

  金大龍道:「不敢,效些微勞,何足掛齒,我不敢讓家父久等,倘若二位沒有其他的事,我要告辭了!」

  申一鳴道:「金局主只管請,我跟衛老也要走了。」

  金大龍微一拱手,道:「那麼我先走一步了!」

  轉身行了出去。

  這場事就這麼結束了。

  ▼第九章 落拓青衫客

  這場事就這麼結束麼?

  自然不──

  金大龍回到了雙龍鏢局。

  他到了雙龍鏢局前那條街的時候,那條街上有人娶親,但並不熱鬧。

  怎知道是娶親?

  因為他看的清楚,他進的是街西頭,而適時正有兩頂華麗軟轎往街東頭走。

  抬轎的,是八名黃衣大漢,轎前,有四名絕色女婢,轎後,也有四名絕色女婢,共是八名。

  抬轎的顯然是吃這門飯的,步履異常輕捷,轉眼間已到了東頭街口往南拐去。

  怎見得不熱鬧?

  因為他沒聽見鞭炮聲,也沒見有爭看熱鬧的人,更沒見哪家門口張燈結綵。

  這似乎不對!

  又怎見得不對?

  看那兩頂華麗軟轎,看那八名絕色女婢,不像是小戶人家辦喜事,而該是大家閨秀出閣。

  既如此,那就不該這麼冷清。

  要說不是喜事,是哪家內眷出門,事實上,他清楚,這樣條街上沒有像樣的大戶人家。

  那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恐怕只有坐轎的人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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