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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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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芳微一搖頭道:「我一向很自負,可是我卻覺得我越來越摸不透你,你知道我的身分,也明知道我來此是負有某種任務,你有很多機會可以打擊我,而你卻一個一個都放棄了,不但放棄了,反而在我危急的時候拉了我一把,這究竟是為什麼?」 費獨行又聳了聳肩道:「你要一定非這麼想不可,我也只有這麼說了,不管你是來幹什麼的,對我個人總不會有什麼害處,我有把柄握在你手裡,我不得不放你一馬,我要是放你一馬,你長遠,我也長遠,要不然我就得跟你來個玉石俱焚,我不幹這種傻事!」 白雲芳頭一偏,望著他道:「可知道你這解釋也牽強?」 費獨行道:「怎麼牽強了?」 白雲芳道:「你有把柄落在我手裡是不錯,可是你不打擊我已經很夠了,你絕不該在我危急時拉我一把,這有點超越常理!按常理,你應該巴不得別人打擊我,對麼?」 這位姑娘的確是冰雪聰明,也心細如髮。 費獨行夾了一口菜,藉著吃這口菜的工夫思索,很快地,他吃下了那口菜,他也說了話:「這恐怕跟我的脾氣,跟我這麼多年在江湖上的奔跑有關係,有道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見不得別人有危難!只要讓我見著了,不管他是誰,我都要拉他一把。」 白雲芳看了他一眼道:「你得感謝我做的這菜,要不是這口菜,恐怕你一時答不出話來。」 好厲害的姑娘! 費獨行心頭猛地一震,臉上也不由一熱,咳了一聲,剛要說話! 白雲芳悠然一笑又道:「別忘了,對敵人是不能慈悲的啊,救了敵人就等於害了自己。」 費獨行苦笑一聲道:「要不我怎麼會在江湖上待不住!跑到這兒來碰運氣,混飯吃呢?」 白雲芳搖頭說道:「用不著這麼說,不管你怎麼說,我知道我已經真正多認識了你一層,過去關於你的傳聞,我聽得太多了,現在我才知道那些傳聞不可靠,不正確!」 費獨行道:「你恐怕錯了,我要真是你所想像的那種人,孫萬川也不會自絕了。」 白雲芳道:「那是他糊塗,他並不真正瞭解你!他認識你這麼多年,恐怕還不如我見你這幾面,跟你相處這短短的時日看得真切。」 費獨行道:「你真正瞭解我?」 白雲芳道:「要不要我舉一輩古人你聽聽?」 費獨行道:「我洗耳恭聽!」 白雲芳道:「昔日南宋鄂王麾下有位王佐……」 費獨行心神震動,一笑說道:「我明白了,這『中堂府』中可有陸文龍在麼?」 白雲芳道:「我再舉個近的,就拿我來說吧,我現在在『和中堂府』當差,並不能說我甘心賣身投靠,同流合污,也不能說有損師門的名聲。」 費獨行笑道:「這麼說你認為我也是有為而來?」 白雲芳道:「我不敢這麼說,因為我現在還沒有發現什麼,不過我絕不相信你跟這『中堂府』裡的其他人一樣。」 費獨行一笑說道:「沒想到白姑娘把我費某人看得這麼高,我應該敬白姑娘一杯!」 他拿起酒壺要為白雲芳斟酒。 白雲芳抬手一擋道:「別讓我喝了,要喝你自己喝吧,我只有一杯的量,有些個話還沒到我該說的時候,我現在極力地強忍著,要是多喝一杯,恐怕我就忍不住了。」 費獨行呆了一呆道:「你這話……」 白雲芳微一搖頭道:「我剛不說了麼,現在還沒到我該說的時候!」 費獨行道:「那……我就自己喝一杯!略表敬謝之忱!」 他當真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而乾。 喝乾了這一杯,他放杯抬眼要說話! 白雲芳卻已開口說道:「別忙著想走!我還有話跟你說。」 費獨行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 白雲芳接著說道:「我告訴你兩件事,這兩件事都跟你有關,你要聽清楚了……」 費獨行道:「請說,我洗耳恭聽。」 白雲芳道:「頭一樁,我的師兄們昨兒晚上給我送來了信兒,據他幾位得到的可靠的消息,關外的胡匪已經分幾撥進關裡來了,而且是往京裡來!他們為的是找你,因為你在『老龍河』畔伸手壞過他們的事,據說他們是裝扮成各形各色的人進關來的,為的是逃避官家的耳目,也為不讓你先聽到風聲。」 費獨行雙眉微揚道:「有這種事?他們可真急仇得很啊!」 白雲芳微一搖頭道:「以我看他們的來意並不那麼單純。」 費獨行「哦」一聲道:「他們到京裡來還有什麼別的目的麼?」 白雲芳道:「他們恐怕要順便做一票買賣。」 費獨行道:「在京裡?」 白雲芳「嗯」了一聲。 費獨行道:「膽子不小,什麼買賣?」 白雲芳道:「這話就要從『老龍河』畔說起了,你可記得當日你在『老龍河』畔伸手壞了他們的事,斷了他們一筆財路,救的是什麼人麼?」 費獨行悠然一笑道:「姑娘對我的過去,可說打聽得相當清楚。」 白雲芳笑笑說道:「說穿了不值一文錢,這些都是嚴姑娘告訴我們的。」 費獨行沉默了一下道:「我救的那個人,是『遼東總督』的幕賓,此人姓徐名治平沒有錯吧?」 白雲芳道:「沒錯!這位徐先生是位飽學之士,為人也十分正直耿介,甚得遼東總督的倚重。」 頓了頓,眼望費獨行道:「你可知道他當日是往哪兒去麼?」 費獨行道:「應該是到京裡來!」 白雲芳道:「不錯!他是到京裡來的,你可知道他那趟到京裡來,是來幹什麼的麼?」 費獨行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知道他身上帶有很貴重的東西,要不然他不會只帶著黑白雙煞護衛,盡量地躲人耳目。」 白雲芳點點頭道:「他身上是帶有貴重的東西,我只知道是一樣非常名貴的東西,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他是奉遼東總督之命到京裡來送禮的,那是件壽禮,送給訥郡王的!」 「訥郡王?」費獨行詫然道:「我怎麼覺得那麼耳熟?」 白雲芳道:「訥郡王就是今兒個跟納蘭貝勒一塊兒來的那位海容格格的阿瑪,你懂什麼叫阿瑪麼?旗人管自己的父親叫阿瑪。」 費獨行「哦」了一聲道:「怪不得我覺得這麼耳熟,杜毅跟我提過。」 頓了頓道:「照這麼說,他們還想奪那樣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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