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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第八章

  紅衣人兒目光一凝,道:「閣下既然沒下去過,怎麼知道下面有十幾條甬道之多?」

  司馬操突然笑了,道:「看來姑娘還是不放心老朽。也難怪,咱們萍水相逢,緣慳一面,彼此誰也不知道誰,姑娘自不會輕易相信老朽的話……」

  紅衣人兒沒接口,沒說話。

  司馬操話鋒微頓之後,接著說道:「姑娘是因為不知道這座墳墓裏埋葬的是誰,如若姑娘知道長眠在這座墳墓之下的是誰,姑娘也會認為這座墳墓下必有交錯縱橫的十幾條甬道。」

  紅衣人兒道:「這座墳墓裏埋葬的是那一位大人物?」

  司馬操道:「說他是大人物可真一點也不為過。姑娘可知道中原武林中有座名傳遐邇,威震天下的『劍莊』?」

  紅衣人兒道:「我知道。對中原武林這座『劍莊』,我是仰名已久。怎麼,這墳墓裏莫非埋的正是『劍莊』的什麼人麼?」

  司馬操道:「這座墳墓裏,埋的是『劍莊』的莊主卓不凡。」

  紅衣人兒突然輕輕地叫了一聲。

  司馬操忙問道:「怎麼了,姑娘?」

  紅衣人兒剎時恢復平靜,微一抬頭,道:「沒什麼,我剛才已碰見那有『神劍』之稱的『劍莊』卓二少卓慕秋了。」

  司馬操道:「不錯,姑娘。在那座小茅屋裏的就是『神劍』卓二少卓慕秋,他是卓不凡的第二子。」

  紅衣人兒道:「原來這座墳墓是『劍莊』莊主卓不凡的……」

  司馬操道:「姑娘現在是否認為卓不凡這座墳墓之下……」

  紅衣人兒目光一凝,道:「卓不凡的墳墓,為什麼非有縱橫交錯的十幾條甬道不可?」

  司馬操道:「姑娘,『劍莊』不但是武林大家,而且是當世之中有數的豪富,同時它樹敵良多,個個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

  紅衣人兒道:「閣下是說『劍莊』卓家的人怕人盜墓,怕仇人掘墳?」

  司馬操一點頭,道:「正是,姑娘。所以卓家的人不得不在墓底營造縱橫交錯的甬道,把卓不凡的棺木以及陪葬之物安放在中央最難走到的地方。」

  紅衣人兒道:「既然是這樣,他們乾脆封死了這座墳墓不更妥當麼,為什麼還在這兒留下這麼一處進出口?」

  司馬操道:「便利卓家的人偶而前來查看啊。要是不留這一處進出口,萬一卓家的人懷疑有人盜墓掘墳,想下去查看,是不是有什麼損失,豈不是要自己挖墓掘墳麼?那不但不容易,而且會驚動人……」

  紅衣人兒只覺司馬操這種解釋有點牽強,可是一時裏卻也覺得司馬操這種說法是理,沉吟了一下道:「這麼說,這座墳墓底下有交錯縱橫的甬道,只是閣下的推測?」

  司馬操道:「不錯,是老朽的推測,看情形老朽這推測恐怕不會錯。」

  紅衣人兒道:「以閣下看,西門飄會藏在這座墳墓底下的什麼地方?」

  司馬操道:「這就難說了。以常情說,他應該藏在最隱秘,人跡難到的地方。只是這座墳墓是卓家人營的,西門飄是不是能找到最安全的地方還很難說;同時西門飄不是個傻子,既發現這處進出口,他也會想到卓家人有偶而前來查看的可能,要照這麼看,他不該躲在最隱秘難找的地方。不過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只要能找遍墓下每一個角落,不怕找不到西門飄。」

  紅衣人兒沉吟了一下,忽然俯身抓住鐵環,掀起了那塊石板,但是她站在洞口前並沒有動,並沒有馬上下去。司馬操一雙目光從她臉上掠過,落在那黝黑的洞口裏道:「不管怎麼說,老朽是個男人,還是讓老朽為幾位帶路吧。」

  他邁步要往下走。

  紅衣人兒怔了一怔之後開口說道:「怎麼,閣下也要下去?」

  司馬操回身說道:「姑娘幾位不下去,老朽也要下去。姑娘怎麼忘了,老朽也是來找西門飄的,咱們雙方分頭找,找著他的機會也應該大一點。」

  紅衣人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那麼,閣下先請!」

  司馬操沒再說話,一步踏上那蜿蜒下伸的石梯往下走去,洞裏黑暗異常,司馬操走下去沒幾步,便成了一個若有若無的黃影。

  紅衣人兒一遞眼色,小萍、小娥雙雙當即跟了下去。

  洞裏的確是夠黑的,一下洞便有伸手難見五指之感,而且越往下走越黑,不但黑,還有點冷意。

  司馬操沒說話,紅衣人兒唯恐驚動西門飄,也沒敢說話,只能憑敏銳的感覺跟前面司馬操保持了一丈左右距離。

  有眼不能視物,在這種地方縱有再好的目力也派不上用場,腳下走得自然是相當的慢。

  摸索著往下走了約莫十來丈,紅衣人兒突然覺得前面司馬操停下來了,她不知道司馬操為什麼突然停了下來,也沒敢貿然開口問。

  等到她走近兩三尺的地方,忽聽前面黑暗中司馬操低低說了話:「姑娘!老朽剛想起來,西門厲下來探視西門飄的時候,手裏也擎著火;事實上他對這墓道不熟,不拿著火恐怕會摸錯路。既然他能拿火,咱們為什麼不能?」

  紅衣人兒道:「說得是,閣下有火麼?」

  司馬操道:「老朽身邊帶有幾隻火摺子,姑娘幾位可有……」

  紅衣人兒道:「我們身邊沒帶火,但卻有可以代替火,光亮不遜於火摺子的東西,閣下只管打著火摺子往前走吧。」

  司馬操道:「老朽遵命。」

  只聽「叭」地一聲輕響,火光一閃,司馬操手裏已多了一隻火摺子。

  火摺子的光亮沒多大,但在此時此地已不啻一盞照明大燈,光亮已經是相當夠大,相當夠明了。

  有火照著自然便能看見事物了。

  只見幾人的停身處已是石梯的盡頭,眼前一條甬道蜿蜒前伸,深不知有幾許,也不知道到什麼地方。

  甬道赫然是一塊塊青石砌成的,不但潔淨,居然還乾燥異常,一點潮濕感也沒有。

  司馬操打著了火摺子,紅衣人兒並沒有拿出所謂可以代替火,光亮不遜於火的東西。

  司馬操卻也沒有問,打著火摺子之後,他立即往前行去。

  紅衣人兒帶著四名紅衣婢女邁步跟了上去。剛才她跟司馬操保持一丈左右距離,如今她卻是緊隨司馬操身後,或許是想借點「光」。

  甬道深處仍是靜悄悄的,聽不見一點聲息。

  順著甬道的蜿蜒之勢前行約莫七八丈,一條甬道忽然一分為二,兩條甬道同樣地過丈便拐了彎,仍然無法看出那一條甬道多深,那一條甬道通到什麼地方。

  司馬操停了步,道:「姑娘!看來這是咱們分手的地方了。」

  紅衣人兒一邊走一邊早就盤算好了,一路所經並沒有什麼驚險的地方,也沒有石門一類可以封死甬道的東西,即使眼前這位司馬操有什麼叵測的居心,只要能熟記走過的路,退出去就不是什麼難事,到了出口處,區區一塊石板也無法把她五個封在這座墳墓裏。

  再說眼前這位司馬操也沒有理由坑害她五個,除非他就是西門飄。

  可是他要是西門飄的話,又怎麼會下毒手殺害西門厲呢?

  話又說回來了,他如果真是西門飄,他有殺害西門厲之能,自然也有對付她五個之力,又何必把她五個騙到此處來?司馬操話落,紅衣人兒接了口:「閣下說得是,分頭找尋著西門飄的機會大些,而且也可以節省時間。眼前兩條甬道,閣下請任選一條吧!」

  司馬操道:「不,還是由姑娘先選吧!」

  紅衣人兒沒客氣,當即說道:「對咱們這些沒有來過此處的人,那一條都一樣,我選右邊這一條。」

  司馬操微一點頭,道:「姑娘說得是,咱們都沒下來過,誰知道走那一條可以找到西門飄?姑娘既選了右邊這一條,老朽就只有走左邊這一條了。老朽跟姑娘先約定個信號,無論誰找到了西門飄,凝力在石壁上敲擊三下。地下敲擊,容易傳音,只要不出這些甬道,應該可以聽得見,這樣可以免得另一方再費時費事地找下去,也可以借敲擊之聲趕來會合。言盡於此,老朽這就告辭了。」

  一拱手,轉身向左邊那條甬道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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