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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李存孝道:「不會吧,要是的話,他為什麼不告訴張姑娘?」

  張遠亭道:「李升是個謹慎的人,從他藏起一隻『血結玉鴛鴦,跟這張藏寶圖這件事看,這個人也頗為機靈。」

  李存孝道:「那麼前輩認為李升畫的是誰,當世之中可有這麼一個人?」

  張遠亭道:「我雖然一時看不出這老婦人是誰,然而憑老婦人這駢指特徵,這麼個人是不難找的。」

  李存孝沉吟了一下道:「前輩,不能單憑李升畫的這個像,就指這蒙面老婦人跟當年『聽濤山莊』行兇那些人有關。」

  張遠亭點頭說道:「大少說得是,我也只是臆測。當年『聽濤山莊』慘劇,凶徒沒留下一點蛛絲馬跡,如今李升也沒有明確的說明,單憑這一個畫像指人是不夠的。不過大少總可以把它當成一條線索,以我看李升不會無緣無故畫這麼一個人像的,也就是說要不是這蒙面老婦人十分重要,李升也不會把她畫在這張藏寶圖上。藏寶圖他保全至今,是要留交大少的,那麼這人像也應該是留交大少的,那麼除了當年『聽濤山莊』那些囚徒外,我不認為還有別人會讓李升畫下來留交大少。」

  李存孝靜聽之余,覺得張遠亭這話並不牽強,頗為近情近理。的確,李升斷不會把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畫在這張貴重的藏寶圖上。李升既然把這蒙面老婦人畫在藏寶圖上,也就是要讓他看見這麼個人,知道這麼個人;為什麼要讓他看見這麼個人,知道這麼個人?除了是指明當年行兇的凶徒之外,的確不該有別的用意。

  他當即點頭說道:「多謝前輩指點,我會留意這右手有大指的老婦人的。」

  只聽輕捷步履響動,冷凝香回來了。她一進門便道:「前輩果然料事如神,這家客棧四周都是『冷月門』人,他們喬裝改扮,可是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我裝作不知道,他們也沒攔我。」

  張遠亭笑道:「想必他們是讓姑娘那『無影之毒』嚇破了膽。」

  冷凝香笑了,笑得很甜、很動人,看得李存孝為之呆了一呆。

  張遠亭道:「只怕此刻他們已經飛報回去了。」

  冷凝香道:「我的原意也就是讓他們往回飛報的。我在花家廢園裡繞了一圈,看吧,到時候他們一定會換地方。」

  張遠亭笑道:「姑娘故布的好疑陣。」

  冷凝香道:「要是前輩也在『冷月門』的話,我這一著就生不了效了。」

  張遠亭道:「那姑娘抬舉我。」

  落了座之後,冷凝香美目轉動,秋波一掃,笑問道:「怎麼,在找那藏寶之處?」

  李存孝抬手把兩年張藏寶圖遞了過去,道:「姑娘請看看左下角。」

  冷凝香接過藏寶圖凝目一看,怔了一怔,道:「這是……」

  李存孝道:「姑娘留意那老婦人的右手。」

  冷凝香叫道:「六個指頭。」

  李存孝道:「姑娘在武林中可曾見過這麼個人?」

  冷凝香搖頭說道:「身在武林的老婦人倒是不少,只是我沒留意誰有六個指頭,這是怎麼回事?藏寶圖上怎麼會面這麼個人?」

  李存孝當即就把張遠亭的看法告訴了冷凝香,冷凝香靜靜聽完,沉吟著說道:「原來這是那位李老人家畫的……」

  張遠亭道:『很可能是,但並不一定是。」

  冷凝香道:「如果這蒙面老婦人是李升畫上去的話,那麼張前輩的分析就十分相近,面上這老婦人蒙面,那有可能是說當年『聽濤山莊』行兇的時候,他們都蒙蔽了面目;李升看見了這麼一個蒙面老婦人,無法看見面目,卻看見她右手大拇指駢枝,有六個指頭。」

  張遠亭點頭說道:「經姑娘這麼一分析,李升畫的這個蒙面老婦人像,跟當年『聽濤山莊』慘劇相距得就更近了。」

  李存孝道:「但願這是李升畫的,但願這蒙面老婦人就是當年一群凶徒中的一個。」

  冷凝香道:「這老婦人有這麼一處特徵,找起來並不難,只要找到她之後經過一番查證,就可知道她有沒有參與當年『聽濤山莊』行兇了。」

  張遠亭點頭說道:「姑娘說得是。」

  李存孝雙眉揚起道:「但願我今天就能碰見她。」

  張遠亭道:「我知道大少心急血仇,可是二十年都等了,何在乎再等些時日?」

  李存孝懍人威態一斂,歉然一笑道:「前輩,我失態。」

  張遠亭笑笑說道:「這也是人之常情……」

  轉望冷凝香道:「姑娘可以說說『苗疆八峒』的情形了。」

  冷凝香抬眼望向李存孝道:「你可知道苗嶺?」

  李存孝點點頭,道:「我知道,就在『梵淨山』西南。」

  冷凝香道:「楚淨山跟婁山一樣,只是苗嶺的支脈。苗嶺橫貫于貴州全境,群峰高聳,樹木最深,這『苗疆八峒』就在苗嶺山區之內,所謂八峒,那代表著八個苗族部落。這八個苗族部落分佈在苗嶺各處,勢力控制著整個苗嶺……」

  張遠亭道:「聽說如今這八個部落名雖為八,實際上已合而為一。」

  冷凝香道:「前輩說的不錯,原來這苗疆八峒每一峒有每一峒的峒主,峒主與峒主之間身份相等,誰也管不了誰。可是曾幾何時,苗疆八峒出了一位總峒主,此人是個生苗,天生異稟,力大無窮,能撕虎裂豹;尤其是他的個子比別人大上一倍,像個巨無霸一樣猙獰怕人,他一一降服其他七峒稱霸于苗疆……」

  張遠亭道:「聽說此苗幼遇異人,得過異人武功傳授。」

  冷凝香道:「我也聽人這麼說,只是沒親眼見過,不過他手下除了那些茹毛飲血、兇狠善戰的苗兵之外,頗多異人能士,盡是中原武林敗類……」

  李存孝道:「怎麼,『苗疆八峒』之中還有中原武林人物?」

  「怎麼沒有」冷凝香笑笑說道:「中原武林容不了他們,蠻荒苗疆卻是他們絕佳的安身處所,那地方常人難到,也不敢去。」

  李存孝道:「恐怕『苗疆八峒』的可怕處就是這些人。」

  冷凝香搖頭說道:「你錯了,這些人充其量仗的是左道旁門的武功,並沒有什麼可怕,可怕的還在那些苗人本身;你該聽說過,苗人擅蠱。」

  李存孝道:「不錯,這我聽說過,可是卻並沒有見過……」

  張遠亭道:「蠱這個東西最好還是別見。」

  冷凝香道:「前輩說得不錯,蠱遠比毒來得可怕得多。」

  李存孝道:「據說苗人人擅蠱。」

  冷凝香道:「那也不一定。蠱術跟武功一樣,是經師傳授的,並不是與生俱來的,有的人不願意習武,苗人之中也有不願意學蠱術的。」

  ▼第五十七章 苗疆八峒

  張遠亭笑道:「大少沒聽人這麼說過,有的漢人到苗疆去有心使壞,討了個苗女為妻,沒三天就託辭回到了中原,他把人家遺棄了,可也把自己的命玩沒了。」

  李存孝道:「聽說只要準時趕返苗疆就不礙事。」

  張遠亭道:「不錯,確是如此,其實這只是最淺薄的蠱術,蠱術到了修為高深境界,那真可以百里之外取人性命,苗疆八峒之內就有幾個擅蠱的好手……」冷凝香道:「稱最的是-個生苗老婦人,她有幾個徒弟,個個都稱好手。是苗疆八峒裡的一等人物。」

  張遠亭道:「大少請想想,苗疆窮山惡水,峰高壑深,遍地瘴氣,毒物出沒,再加上那些生苗,那怕人的蠱術,會是個好去處麼?」李存孝笑笑道:「前輩,我並不一定非去不可。」

  張遠亭一怔,道:「怎麼,大少不一走去?那這筆藏寶……」李存孝搖頭說道:「不瞞前輩,我對於這批藏寶,並不怎麼熱衷。」

  張遠亭道:「大少,這可是人人爭奪之物啊!」李存孝淡然說道:「只要誰有正當的用途,我願意把這張藏寶圖雙手奉送。」

  張遠亭看了李存孝良久,突然長長一歎,道:「大少好胸襟,好氣度,當今世上恐怕找不出第二個。」

  冷凝香美目中異采閃動,深深看了李存孝一眼。

  話鋒微頓之後,張遠亭接著說道:「大少還是把它收好吧。據我所知,人人都要把這批藏寶據為己有,不會有一個拿它派上當用場的,就拿『冷月門』跟『寒星門』來說,那一個不是想把這批藏寶搬進他們那庫房中去……」李存孝淡然笑道:「這張藏寶圖輪不到他們的。」

  張遠亭輕歎道:「藏寶圖難得,有了藏寶圖到苗疆去取寶也殊不易,說不定沒看見寶藏便命喪苗疆……」冷凝香道:「藏寶這種東西,唯有德者方能居之,得圖得寶所以艱難,這恐怕是當初那個藏寶人的有心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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