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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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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聲冷喝,張悠蘭香肩上落上一隻冰冷的手,張悠蘭既悲憤欲絕,一咬貝齒,就要旋身力拼,就在這時候,一個帶懾人之威的清朗話聲傳了過來:「你們這是幹什麼?」 循著這話聲望去,十丈外,靠城門方向不知何時站著一個白衣客,這白衣客有著一副頎長身材,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膚色有點黝黑,但長眉斜飛,鳳目星瞳,風神秀絕,俊美無雙。 人長得是如臨鳳之玉樹,舉世找不出第二個,但那身衣著,那件白衣卻大不相襯,只因為它一非綾羅,二非綢緞,而是最平常,最平常的細白布。 而且它也不是新的,不知已下過多少次水。 儘管衣著眼飾不怎麼樣,但這位白衣客那超人的氣度,及那種自然的懾人之威卻是一般人所沒有的,就是在那四塊玉之一的柳玉麟身上也找不到。 沒人理他,誰會把他放在眼裡。張悠蘭背後那身材矮胖的黑袍人,飛起一指點向張悠蘭腰眼。 可是,怪了,他手是抬起來了,卻沒能點出去,只因為他身邊多了個人,那只手落在這個人的手裡了。 這個人赫然就是那幕白衣客。 沒人看見他是怎麼來的,包括那瘦高黑袍人在內,一掠十幾丈不算稀奇,任何一個高手都能做得到。 可是沒見他動,他就一挪十幾丈到了身邊,使人無可防範地腕脈落在他手裡,這可就稀奇而驚人了。 瘦高黑袍人臉色陡念一變,便要動手,白衣客比他更快,冷然一聲,「放手。」 一抖腕,那矮胖黑袍人身形飛起,直向那瘦高黑袍人撞去,瘦高黑袍人大驚,冷哼聲中雙掌並出,一收一按,那矮胖黑袍人一個肉球般身形輕輕地落了地。 落了地,矮胖黑袍人一聲厲叱,回頭就要撲。 瘦高黑袍人及時冷喝說道:「祖二!」 這一聲頗靈,那矮胖黑袍人硬生生刹住身形,但一雙狠毒淩厲的眼神卻直逼張悠蘭身邊的白衣客。 瘦高黑袍人目注白衣客冷然問道:「答話,你是……」 白衣客比他還冷,道:「你們還沒有答我問話。」 瘦高黑袍人抬手一揚領口那顆銀星,道:「認得這個麼?」 白衣客冷然搖頭,道:「不認識!」 瘦高黑袍人冷冷一笑道:「你該死!」 這話剛說完,一名中等身材的黑袍人從對面撲了過來,雙掌一揮,當頭劈向白衣客。 白衣客長眉一揚,道:「你找死。」 虛空抖手一揮,那中等身材黑袍人如遇千鈞重擊,大叫一聲,連翻連滾地倒射而回,砰然一聲摔在地上,沒再站起,沒再動。 瘦高黑袍人臉色大變,怒喝道:「你敢傷『寒星』四使!」 白衣客冷然說道:「別緊張,他沒死,只不過被我震昏了過去而已,別再讓我傷第二個了,說話。」 瘦高黑袍人還沒有說話,另一名中等身材黑袍人已悄無聲息地從白衣客背後撲了過來,十指暴張,虛空便插。 白衣客似乎背後有眼,他沒回頭,只冷哼一聲。 就這麼一冷哼,那揚指要插的中等身材黑袍人突然一張嘴,狂噴一口鮮血,撫胸蹲了下去。 這一下震住了那瘦高黑衣人,他駭然失色,腳下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白衣客冷冷一笑,道:「死心了麼。」 瘦高黑袍人瞪圓了一雙眼,道:「你是……」 白衣客冷然說道:「答我問話。」 瘦高黑袍人遲疑了一下,道:「『寒星』四使,奉『寒星』主人之命,懲治不敬『寒星主人之人。」 白衣客道:「我問你,『寒星』主人憑什麼要人尊敬他?」 瘦高黑袍人揚眉說道:「『寒星』所至,天下無不低頭……」 白衣客截口說道:「天下無不低頭,誰說的?」 瘦高黑袍人道:「多少年來天下武林一直如此。」 白衣客冷然一笑道:「那麼如今,他碰上了第一個不低頭的人,回去告訴他去,不管為什麼,這兩位我留下了……」 瘦高黑袍人道:「閣下報個名號。」 白衣客冷然說道:「你不配問,讓他認准了我眉心這顆紅痣找人就是。」 果然,他眉心隱約有一顆極小的紅痣,不細看絕看不出。 瘦高黑袍人一點頭道:「使得,那麼這兩個人暫時交給閣下了,還麻煩閣下好生看管。」 他跟矮胖黑袍人分別射出,一個扶起一個,飛一般地往東而去,轉眼不見。 白衣客臉色倏轉祥和,抬手從張遠亭兩處膝彎一拂,一句話沒說,轉身走了。 張遠亭早先驚于白衣客的絕世功力,看得呆住了,如今經此一拂,倏然而醒,忙站起叫道:「這位請留一步……」 白衣客停步轉身,含笑問道:「老人家有何教言?」 這位白衣客人好客氣。 張遠亭道:「不敢當,我父女身受活命大恩……」 白衣客急忙截口說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此處非善地,不宜久留,賢父女還是趕快離開吧。」說罷,他又要走。 張遠亭忙道:「我父女遵命,容我請教……」 白衣客道:「老人家不必多問,我無名無姓。」轉身飄然而去。 張遠亭抬手又要叫,張悠蘭伸手扯了他一下。 張遠亭回過頭來問道:「怎麼大妞兒?」 張悠蘭道:「你真是,人家既不願說,你怎麼問人家也是不會說的,只認准他眉心那顆紅痣不就行了麼?」 張遠亭一怔點頭:「對。」抬眼向那白衣客走去方向望去,就在這幾句話工夫,那白衣客已然走得沒了影兒。 他當即收回目光,搖頭歎道:「這位真是個怪人,怎麼救了人一句話不說扭頭就走。」 張悠蘭道:「這才夠得上一個『俠』字,誰像那柳玉麟……」 張遠亭眉鋒一皺,道:「這位究竟是什麼來路,一身功力竟然比四塊玉之一的柳玉麟還高。」 張悠蘭道:「何只高,不只高明多少呢,你沒看見麼,『寒星』四使到了他手裡就跟竹紮紙糊的一樣。」 張遠亭道:「沒想到『開封城』一下子出現這麼多高手,『開封城』若有知……不管怎麼說,咱們這兩條命總算保住了,你爹當年也曾縱橫一時,如今!唉……快走吧。」 拉起張悠蘭,匆忙地往西行去。 走了,都走了,這大水塘邊又恢復了空蕩、寂靜,除了地上多了灘血外,跟以前沒什麼兩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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