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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索飛哈哈大笑,鬚髮皆動,道:「倘我索飛能上比楚霸王,雖死何憾,西楚霸王今日在這霍祖山上鬥三國溫侯,傳出去豈不是天大笑話!」

  紀奉先冷冷一笑,掄起八寶銅劉,便要砸那座門樓。

  索飛忙道:「溫侯,使不得!」

  紀奉先手上一緩,道:「為什麼使不得?」

  索飛道:「我早料到你會有此一著,所以在搭這座白門樓時已略施了些小手腳,你那一擊之威固可擊塌白門樓,可是溫侯閣下你自己,恐怕也要粉身碎骨,毛髮無存了。」

  紀奉先道:「難道你在這根根巨木中藏有炸藥?」

  索飛笑道:「溫侯高智,人所難及,不錯,是有炸藥!」

  紀奉先道:「我不信!」

  索飛一擺手,道:「那麼我也不會心痛這座白門樓,你只管試試看。」

  紀奉先冷笑說道:「索飛,倘若這根根巨木之中真藏有炸藥,我含怒出手,冒然一擊,那該是你求之不得的事,你會告訴我麼?」

  「你錯了!」索飛笑道:「我並不是怕你死,而是當年那呂奉先是被吊死的,今日你紀奉先如何能被炸死?這前後不符!」

  紀奉先道:「那你何必再藏炸藥?」

  索飛道:「那是因為如果你真要作含怒一擊,也只好由你被炸死了,不符就讓它不符吧,這座白門樓我總不能白紮。」

  紀奉先冷冷一笑道:「如今廢話少說,此地是白門樓抑或是垓下烏江,稍待自知,索飛,我問你,你把我的妻兒擄往何處去了?」

  「你的妻兒?」索飛哂然笑道:「閣下臉皮之厚不下於昔日那三姓家奴……」

  紀奉先怒聲說道:「難道不是?」

  索飛道:「自然算不得,紀奉先,你欺辱民女,奪人愛侶,其心卑鄙,其行可誅,你有什麼顏面說那是你的妻兒?」

  紀奉先道:「她與我有一夜夫妻之實,那嬰兒也是我的骨血,我為什麼不能說是我的妻兒?」

  索飛還待再說,索霜忽冷然說道:「哥哥,那來這麼好心情跟這衣冠禽獸囉嗦,還不趕快下手收拾了他,也好讓天下武林……」

  「索霜,你住口!」紀奉先怒叱說道:「今日勝負存亡之數尚不可知,你敢對我無禮,稍時我殺了索飛及郭小嵐之後,也不會放過你……」

  「住口!」郭小嵐大喝說道:「紀奉先,你死到臨頭,命在頃刻,還敢……」

  「郭小嵐。」紀奉先冷冷說道:「我待你不薄!」

  郭小嵐悲怒笑道:「可惜我已經知道,你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紀奉先冷笑道:「你明白了?想通了?」

  郭小嵐目眥欲裂,厲聲說道:「我明白了,想通了,我恨不得啖你之肉,寢你之皮。」說著,他便要閃身撲過去。

  索飛眼明手快,一把將他拉住,沉聲說道:「小嵐,正主兒未到之前,不許輕舉妄動!」

  紀奉先一震說道:「你困住我是為了等蕭涵秋?」

  索飛點頭說道:「不錯,他才是正主兒,我索飛不過是搖旗吶喊幫忙。」

  紀奉先目光環掃,哂然笑道:「就憑你眼前這些人,困得住我麼?」

  索飛道:「你何不試試看再說!」

  紀奉先冷笑說道:「你怕我不試?」話落,他避開正面,掄起八寶銅劉,閃身向後方撲出。

  他是聰明,後方自比前方的索飛兄妹及郭小嵐實力為弱。

  適時,鄒長風大喝一聲雙掌猛展,向著他迎面揮去。

  另外,那四名黑衣大漢也長劍出鞘,四柄長劍有如靈蛇,抖起滿天劍花,刺向他前身諸大穴。

  一陣金鐵交鳴聲響起處,那四柄長劍齊齊被他八寶銅劉格了開去,鄒長風也退了兩三步。

  可是,紀奉先自己也被鄒長風那威猛雄渾的一拂之力震得後退三四步,未能衝出包圍。

  自然,他是因為已負內傷,功力大打折扣。

  他怒笑一聲,方待再衝,忽聽索飛笑道:「正主兒到了!」

  紀奉先一震停下,舉目望去,只見一白一灰兩條人影,疾若閃電飛馳而來,他看的清楚,那是蕭涵秋與桑古月。

  他目中暴射驚急怒焰,大喝一聲,衝向身左,他打算在蕭涵秋與桑古月未到之前衝出包圍。

  豈料,他身形剛動,一聲豪笑,一股雄渾無比,威猛絕倫的罡風勁氣,向著他後心急撞而到。

  那是鐵膽神力霸王的巨靈掌力。

  紀奉先識得厲害,折腰扭身,左掌推出,迎著索飛掌力拍去,砰然一聲大震,索飛不過晃了一晃,而紀奉先卻腳下踉蹌地倒退出三四步遠。

  一名黑衣大漢窺得空隙,長劍一抖,便要偷襲。

  索飛擺手沉喝:「咱們不幹這種事,退下!」

  還黑衣大漢硬生生沉腕收招退了出去。

  若非是索飛及時阻攔,否則紀奉先非帶點傷不可!

  而就在這轉瞬間,蕭涵秋與桑古月已然雙雙馳到。

  蕭涵秋揚眉一笑,道:「白門樓,好地方,這主意只有索爺想得出!」

  索飛咧嘴一笑,道:「老弟別怪我插手管閒事,我也是武林中的一分子!」

  蕭涵秋笑道:「有了這句話,我就不敢再怪索爺了!」

  索飛赧然一笑,擺手沉喝:「妹妹,小嵐,你們跟長風都退後!」

  索霜應了一聲,和郭小嵐與鄒長風帶著二十多名燕趙豪雄黑衣大漢,立即倒縱退出二十丈外。

  索飛轉望紀奉先,道:「溫侯,如今一個南龍,一個北虎,是你試運氣的時候了!」

  紀奉先臉色煞白,閉著眼,手中八寶銅劉下垂,冷然佇立,既不動,也未答話接口。

  索飛目光移注蕭涵秋,道:「老弟,論武林,你是領袖,在事情,你是正主兒,該由你說話,我只管動手出力,別的不管了!」

  蕭涵秋淡淡一笑,未客套,忽地揚起雙眉:「紀奉先……」

  紀奉先突然睜開雙目,道:「蕭涵秋,你我三人在作殊死一鬥之前,我有個請求,可否讓我看看自己的兒子?」

  蕭涵秋毫不猶疑,毅然說道:「可以,索爺!」

  索飛一擺手,由左近一處山壁後轉出甄玉霜,她懷中抱著那嬌兒,左右還有兩名黑衣大漢護衛著。

  兩下裏距離不過十丈左右,紀奉先可以看得很清楚,他身形倏顫,唇邊疾速抽搐,啞聲說道:「玉霜,你可好?」

  甄玉霜神色冰冷,沒有說話。

  紀奉先身形又是一陣劇顫,道:「告訴我,孩子好麼?」

  甄玉霜冷冷開了口,道:「不勞你操心,他很好!」

  紀奉先默默地點了點頭。忽地轉注蕭涵秋,詭笑說道:「蕭涵秋,你的愛侶就在眼前,可是她已經為我生了孩子,與我有過一夜夫妻之實,現在我把她還給你,你要麼?」

  甄玉霜嬌軀一顫,緩緩垂下螓首。

  蕭涵秋平靜得出奇,泰然說道:「我要,『情』貴一個心字,我不計較別的!」

  甄玉霜猛然抬起螓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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