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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谷逸鎮定不住了,變色說道:「周老哥,這兒是關外張北,不是關內北京,我們的地盤就在這兒,這兒到處是我的弟兄,我要是喊一聲……」

  青衫老者道:「我不在乎,只要你認為能喊,有把握喊,你就喊吧!」他不再多說,話落,拉著谷逸便走。

  谷逸急了,張嘴剛要喊,只聽青衫老者冷笑道:「你老哥難道還要再嚐嚐那逆血攻心的滋味麼?」

  谷逸一驚,連忙閉上了嘴,雖閉上了嘴,但是他還不老實,功凝右臂,剛要抬手。

  又聽青衫老者一聲冷笑,道:「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敬酒不吃吃罰酒!」

  隨著話聲,谷逸只覺左臂猛然一痛,大驚之下,連忙散去右臂真力,他右臂真力一散,左臂奇痛立止,他明白,今天是只有任人擺佈了,如今想想,自己悔不該多貪那三杯酒,說什麼也該跟那兩個一起走。

  只聽那青衫老者笑了笑道:「識時務者始為俊傑,知進退才是高人,我帶你老哥去見個人去,只要你老哥老實點兒,我擔保不難為你。」

  谷逸忙道:「周老哥,我跟你走了,你要帶我去見誰?」

  青衫老者道:「別急,到了地頭兒你老哥自然就會知道了。」

  谷逸不敢再問,也未敢再有絲毫輕舉妄動,只有提著心,吊著膽,默默地任那青衫老者拉著走。

  那金龍客棧是不近,青衫老者拉著谷逸,在街上東彎西拐,走了好一會兒方始抵達。

  一進客棧,青衫老者拉著谷逸直奔後院。這家金龍客棧的後院不小,房間也挺多,只是似乎住的客人全跟這青衫老者認識,而且見面都恭恭敬敬地哈個腰。

  谷逸瞧在眼裏,納悶在心頭。

  在一間上房門前,青衫老者停了步,跟著鬆了手,而谷逸他卻既未敢動也不敢跑。

  因為他看得清楚,後院裏那些見青衫老者便恭敬哈腰的客人,全是魁偉大漢,威猛過人,而且,俱是一流好手。

  他早涼了半截,只聽那青衫老者恭謹發了話:「稟大爺,屬下告進!」

  房內,響起個雄健豪壯話聲:「是長風麼,進來!」

  鄒長風?谷逸心念剛轉,那青衫老者已抬手推開了門,含笑擺手肅客道:「谷老大請!」

  谷逸只有硬著皮踏進了門,踏進門後,他看見了,這間上房裏坐著兩男一女,那兩個男的正在對坐下棋,那女的,則坐在一旁看得出神。

  那兩個男的,居左一個是個身軀魁偉,濃眉環眼,虎頭燕頷,虯鬚如蝟,威猛懾人的黑衣大漢。居右的一個,是個身材頎長,白面無鬚,俊美英挺,眉宇間鎖著三分冷意的白衣漢子。而那女的,則是個杏眼桃腮,美艷無雙的紅衣少女,柳眉挑煞,秋水若刃,令人不敢有絲毫隨便。

  谷逸只覺得那黑衣大漢頗為眼熟,腦中念轉,剛要從那記憶裏搜尋,那黑衣大漢拈著一枚棋子,愕然投注道:「長風,這位是……」

  那青衫老者笑了笑,道:「回大爺,這位自稱是谷飄風的大哥!」

  那黑衣大漢哦地一聲,深注谷逸兩眼,道:「我怎麼沒聽說谷飄風還有個大哥?」

  那青衫老者笑道:「屬下也從不知道,所以我帶他來讓大爺問問他!」

  那黑衣大漢尚未開口,谷逸卻忙搶著說道:「這位爺,我的確是靈鼠谷飄風的……」

  那青衫老者截口說道:「你老哥可知道眼前這位是誰?」

  谷逸皺眉道:「我瞧著眼熟,就是一時想不起……」

  那青衫老者一笑說道:「你老哥聽說過北虎索霸王麼?」

  谷逸大驚失色,心膽欲裂,立即目瞪口呆,作聲不得,這才是冒充到了人家裏,怪不得不靈了。定過神來,谷逸只覺兩腿發軟,失聲說道:「原來是索,索,索爺……那麼老哥你……」

  青衫老者道:「我叫鄒長風,聽說過麼?」

  那怎能沒聽說過?谷逸他只恨自己把個芻耳鄒當做了框吉周,如今還有什麼說的,立即低頭不語。

  索飛望了望鄒長風,道:「長風,到底是怎麼回事?」

  鄒長風道:「大爺,這位是鐵騎會的能手,大漠飛鼠谷逸!」

  索飛哦地一聲,丟下手中棋子,濃眉挑動,道:「原來是鐵騎會中高手谷飛鼠,我久仰,長風,看座!」

  鄒長風應聲拉過一把椅子,道:「谷老哥,請坐!」

  谷逸那裏敢坐,顫聲說道:「索,索,索爺,您……」

  索飛一擺手,道:「閣下,有話坐下說,索飛久仰你是個能人,也聽說鐵騎會中唯你閣下手上未沾血腥,所以拿你當朋友看待。」

  谷逸不敢再不坐了,道:「謝,謝謝索爺……」戰戰兢兢地坐了下去。

  坐定,索飛環目炯炯凝注,道:「閣下,你該知道我出關是為了什麼吧?」

  谷逸身形一震,道:「這個,這個,這個……」

  鄒長風截口說道:「大爺,他知道蕭爺的下落。」

  索飛哦了一聲說道:「閣下,我那位老弟現在何處?」

  谷逸未敢隱瞞,道:「前幾天在龔家寨,不過如今只怕已北上了。」

  索飛道:「能說得詳細點麼?」

  谷逸只得把龔家寨的事說了一遍,最後,他又強調說道:「索爺您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難以自主……」

  索飛道:「閣下,我並沒有怪你,那麼,紀奉先既未落腳龔家寨,你能告訴我,他上那兒去了,如今在何處麼?」

  谷逸遲疑了一下,道:「紀總督他是往霍祖山去了,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如今到了那兒!」

  索飛笑道:「很好,我沒有料錯,只可惜我慢了一步,未能截住他。」

  索霜突然插口道:「那位甄姑娘可是跟他在一起?」

  谷逸忙道:「不錯,還有……」倏地住口不言。

  索霜卻不肯放過,追問道:「還有誰?」

  谷逸只得實說,道:「還有東廠大領班龐天化跟黑衣七煞!」

  索飛點了點頭,道:「嗯,這是他的死黨!」

  索霜道:「沒有別人了麼?」

  谷逸搖頭說道:「沒有了,只有這八個。」

  索霜雙眉一揚,道:「你胡說,還有紀奉先的孩子呢?」

  谷逸脖子一縮,忙道:「谷逸沒敢騙姑娘,紀總督那位少爺沒跟他在一起。」

  索霜道:「那麼他那孩子在那兒?」

  谷逸又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前些日子一直在鐵騎會,如今就不知道了。」

  索霜道:「前些日子?」

  「是的!」谷逸道:「在紀總督未出關之前,有個奶媽帶著他來關外的。」

  索霜道:「那麼誰知道那孩子如今在那兒?」

  谷逸道:「這恐怕只有總瓢把子跟紀總督自己知道。」

  索霜冷笑說道:「真的麼?你不知道?」

  谷逸忙道:「不敢騙姑娘,我要知道,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索霜眉鋒一皺,轉注索飛,道:「哥哥,你看紀奉先把那孩子弄到那兒去了?」

  索飛淡淡說道:「那容易,找著了戚大東,還怕不知道麼?」

  索霜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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