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俠骨頌 | 上頁 下頁 |
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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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將計就計 他走了,可是那青衫人並未走遠,如今正在出了這胡同口,往東拐的路邊屋簷背著手閒蕩。 適時,由東邊疾步走過來個一手倒拖打狗棒,一手端著破碗的要飯花子,這要飯花子走到青衫人面前,伸出破碗,口中卻低低說道:「稟蕭大俠,那兩個進了皇城……」 那青衫人正是聖手書生蕭涵秋,他聞言臉色一變,道:「那就不會錯了,謝謝了,請歸告分舵主,偏勞處改日我再赴貴分舵面謝!」 「不敢當!」那名中年花子道:「能替蕭大俠效勞,那是敝幫及敝分舵的無上榮寵,以後倘再有差遣,請蕭大俠儘管吩咐,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蕭涵秋含笑點頭謙遜,那中年花子施了一禮,繞過蕭涵秋身邊,低頭往西行去。 蕭涵秋皺著眉鋒沉吟了一下,剛要走。 驀地裏,一陣急促蹄聲由身後傳了過來,好快,轉眼間已到了他身側街心。 蕭涵秋下意識地抬眼看去,這一看,只看得蕭涵秋心中一跳,不由驚詫地又多看了兩眼。 原來,那是四人四騎四匹高頭健馬上,坐著四名腰佩長劍的中年黃衣漢子,他一看便知,那是東西兩廠中的人物! 在北京城中看見東西兩廠的人,並不足為奇,可是這四名黃衣漢子的身材,對他來說,那卻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了!除了那四張臉的像貌不對外,這四名黃衣漢子,竟然是活脫脫的天威山莊查氏四豪!他親眼看見查氏四豪死在天威山莊那場淒慘變故之中,這簡直是絕不可能的事,那有死人復活的說法?再說,那四張臉的長相也不對呀! 可是,蕭涵秋神目如電,第二眼便自看出,那四名黃衣漢子臉上,都戴著人皮面具!這就……尋思間,那四匹鐵騎已然風馳電掣般飛捲而過,馳出了十餘丈距離,轉眼工夫消失在皇城方向。 蕭涵秋皺著眉,站在那兒沉思起來。 他親眼看見天威山莊慘變後的情景,查氏四豪已死,這是第一個不會錯的,論及查氏四豪跟他的交情,查氏四豪是絕不會對他有所欺騙,甚至於下手加害不利於他的,這是第二個不會錯! 按查氏四豪的心性、為人,他四個絕不會託身六扇門中,尤其是任職東西兩廠,吃那種公事飯,這是第三個不會錯!可是,天下身材相似之人雖不少,卻絕沒有四個一個像一個的那種巧事,而且,四個人臉上還戴著人皮面具!這,又怎麼說,怎麼解釋? 如今,蕭涵秋真懊悔沒有冒叫一聲試試,繼而想想,他又覺得不該有這種對已死的知友英靈近乎冒瀆的想法! 然而他實在又弄不懂為什麼偏偏有這種近乎不可能的巧事! 正自詫異莫名,百思莫解之際,背後蹄聲又起,他轉眼望去,這回也是四人四騎,身穿黃衣,腰佩長劍的東西兩廠中人,這四個人,也是中年,但一眼可以看出,這四個人臉上並未戴有人皮面具!這足證東西兩廠的人,並不是人人都要戴人皮面具的!那麼那四個為什麼要戴? 蕭涵秋忽地挑起雙眉,左手微微向那即將擦身而過的四匹健騎揚了揚,只聽一聲龍吟長嘶,那後左方的一匹健馬,突然揚蹄而起,接著前蹄一落,猛掀後蹄。 一聲沉喝,那鞍上黃衣漢子疾一控疆,雙腿一夾,那胯下座騎立刻靜立不動,好精湛的騎術,好深厚的功力!驟遇驚變,那另三騎也齊作飛旋,停了下來,八道利刃般森寒目光,四下掃動,偏查各處。 適時,蕭涵秋由屋簷下步出,轉個方向,向城東飛奔而去,隨聽怒叱連聲,蹄聲震動,那四名黃衣漢子撥馬疾追,速度比剛才更快。 在東城那緊靠城牆之下一片荒郊亂葬崗前,蕭涵秋停步轉身,背著手,含笑而立。 他剛站好,那四匹鐵騎已緊跟著馳到,怒叱聲中,那名坐馬受驚的黃衣漢子離鞍掠起,雙掌並出,向著蕭涵秋惡狠狠地撲了過來。 這就是東西兩廠吃公事飯的爺們傲狂蠻橫,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作風,不容分說一句,兇狠尤勝於錦衣衛。 蕭涵秋雙眉一揚,笑道:「慢來,慢來,我把四位引來此處,可不是為了打架的!」單掌電出,迎著黃衣漢子撲來身形一抓一抖,那黃衣漢子只覺右腕上猛然加上了一道鐵箍,半邊身子痠麻,剛一聲悶哼,一個身子已離地而起,向後飛墜。 他大驚失色,半空中忙施千斤墜,同時,右臂一揚,一聲龍吟起處,長劍出鞘,森寒銀芒一捲,靈蛇般抖出三朵劍花,折過身形,又向蕭涵秋撲來。 蕭涵秋目閃寒芒,道:「動輒拔劍,你們這是仗勢欺人,賤視人命,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永遠不知天多高,地多厚!小心閣下手中長劍!」話落,右掌疾探,五指如鉤,逕向那三朵劍花中居中的一朵攫去,他是看準了虛實。 東西兩廠高手,無論在拳腳,內功,兵刃各方面上都有過人的造詣,只見那黃衣漢子手腕一沉,劍鋒走偏,閃電上撩,反削蕭涵秋右腕。 蕭涵秋「哦」地一聲,笑道:「閣下,你挺不錯的嘛,再試試我這第二招。」左掌突然往右橫移一寸,堪堪避過那吹毛斷髮,斬金截鐵的犀利劍鋒,然後曲起中指,微微一彈。 這一彈,那黃衣漢子可吃了大苦頭,「錚」地一聲,長劍的暴顫,震得他右臂麻木,虎口生痛,再也把持不住,手一鬆,長劍被那一指餘力所帶,直飛出丈餘外方始力盡墮地。 如此一來,那黃衣漢子立刻驚破了心,嚇破了膽,臉色大變,呆立當地,適時,怒叱倏起,又有兩名黃衣漢子拔劍欲出,卻被那左方另一名伸手攔住,他緩緩下馬,舉步走到蕭涵秋面前一丈處,犀利目光深深地打量了蕭涵秋一陣,道:「朋友高姓大名,怎麼稱呼?」 蕭涵秋笑了笑,道:「有勞動問,我姓金!」 這黃衣漢子道:「金朋友,你知道我四個是幹什麼的麼?」 蕭涵秋點點頭,笑道:「自然知道,四位一身黃衣,標幟顯明,誰也能一眼看出四位是東西兩廠中人。」 那黃衣漢子雙眉一揚,道:「那麼,金朋友,你的膽子可真不小!」 蕭涵秋道:「鋼刀雖快,不斬無罪之人,便是官府衙門,也得講個理,我又何懼之有,有什麼好怕的?」 那黃衣漢子冷冷笑道:「那麼,金朋友,我四人走的好好地,你走你的路,我們馳我們的馬,是招你了還是惹你了!」 蕭涵秋笑道:「這,理曲的是我,四位是既未招我,也未惹我,只是我剛才說過,我把四位引來此處,既不是要打架,更不是打四位的歪主意……」 那黃衣漢子道:「那麼金朋友是為了什麼?」 蕭涵秋笑道:「有件事要向四位請教,大街上人多眼雜,我總不能當眾攔住四位座騎,只有出此下策了!」 那黃衣漢子雙眉微軒,道:「你金朋友想知道些什麼,且說來聽聽看?」 蕭涵秋道:「在四位之前,可是另有四位!」 那黃衣漢子點頭說道:「不錯,我們這趟出城公幹,共是兩撥!」 蕭涵秋道:「前面的那四位,剛才我也看見了,好像是我多年未見的四個朋友,我請教,他四位貴姓!」 那黃衣漢子道:「你金朋友驚人座騎,引我四人到此,就是為了這個麼?」 蕭涵秋點頭說道:「正是,失禮得罪之處,尚望四位海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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