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無刃刀 | 上頁 下頁 |
一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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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哥兒搖頭說道:「書上看來的,凡是我在書上看到過的,我都盡可能地去看看,就拿薛濤來說吧,我知道『枇杷巷』是薛濤故里,我也知道『五雲仙館』,『濯錦樓』,『浣箋亭』,『薛濤井』,『望江樓』,所以我來看看。」 唐瑤紅道:「你對這位長安校書知道多少?」 這句話似乎有點「考試」意味。 公子哥兒淡然一笑道:「薛濤詩序上說:『濤字洪度,長安良家女,父鄖,因官寓蜀而卒,母孀居,濤及笄,以詩聞外良能掃眉塗粉,與士族不侔,客有窺與之燕話。時韋中令臬鎮蜀,召令侍酒賦詩,僚佐多士為之改觀。韋中令議以校書郎奏請,護軍曰不可,遂止。濤出入幕府,自韋臬至李德佑凡曆事十一鎮,皆以詩受知。其間與濤鳴和者,元禎,白居易,牛僧儒,令狐楚,裴度,嚴受,張藉,杜牧,劉禹錫,吳武陵,張佑等,余皆名士,記載凡二十人,竟有酬和。』我還記得薛濤井前有這麼一聯:『古井冷斜陽,問幾樹枇杷,何處是校書門巷?大江橫曲檻,看一樓煙月,要平分工部草室』,事實上這副聯寫得毫不為過,這位長安校書能以詩才出入幕府,曆十一鎮,周旋于公卿達宦之間,其風雅韻事竟得流傳千古,松花小箋,風流遺韻,亦人生中之幸焉,與成都大有因緣的杜工部與校書對比,薛濤之受人愛顧,致使詩聖為之失色。後段文昌再鎮成都,太和年,濤卒,年七十五,文昌為撰墓誌,題曰『西川校書薛洪度之墓』。我記得薛濤著『錦江春望詞』雲:『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欲聞相思處,花開花落時。檻草結同心,將以遺知音,春愁正斷絕,春鳥複哀吟。鳳花日將老,佳期猶渺渺,不結同心人,空結同心草。哪堪花滿枝,翻作兩相思,玉著垂明鏡,春風知不知。』是這樣麼,姑娘?」 唐瑤紅的目光更柔和了,道:「你不象江湖中人,偏你一身武學這麼俊。」 公子哥兒道:「謝謝姑娘誇獎,姑娘又怎像江湖中人?」 唐瑤紅遲疑了一下道:「不知道你打算在成都呆多久,成都還有很多名勝古跡!」 公子哥兒道:「謝謝姑娘,有時間的話我會一一瞻仰的。」 唐瑤紅道:「我希望你能抽出點時間,到唐家作兩天客。」 公子哥兒道:「真的?只是,到時候還望姑娘幫我個忙。」 唐瑤紅訝然說道:「要我幫你個忙?你這話……」 公子哥兒道:「希望姑娘在唐大爺面前美言一二,請唐大爺把我當朋友看待。」 唐瑤紅詫聲說道:「我更不懂你的話了,你……」 公子哥兒道:「姑娘,我從河北大名府高家車行來。」 唐瑤紅臉色一變,道:「河北大名府高家車行,你是高家的……」 公子哥兒道:「我跟高家的淵源不淺,我姓梅,叫梅劍秋。」 唐瑤紅美目猛睜道:「長白世家的『小孟嘗』?」 梅劍秋微一點頭道:「正是。」 唐瑤紅臉色大變道:「那怪不得……」 忽地頹然說道:「我明白了,唐家的人就在你眼前,我自知不是你的對手,我也不願出手,你……」 梅劍秋道:「姑娘剛才沒聽我說麼?希望唐大爺能把我當朋友看待,我要是把姑娘當仇敵,我也不會到望江樓來了。」 唐瑤紅美目一睜道:「高家有人受害麼?」 梅劍秋一搖頭道:「幸好發現得早。」 唐瑤紅籲了一口氣道:「那還好,大川他還沒鑄太大的錯。」 梅劍秋道:「唐大川告訴我,這件事是唐大爺一人的意思,他沒有騙我。」 唐瑤紅忙道:大川他怎麼樣了?」 梅劍秋道:「姑娘放心,我當他是朋友,高家車行也待他如上賓,高家幾位跟梅劍秋都不是睚眥必報的人。我們認為其中一定有原因,所以我來了成都,等我回到大名之後,唐大川自然會平安回到成都來,希望姑娘能信得過我。」 唐瑤紅微一點頭道:「我信得過你,我感激也慚愧。」 梅劍秋道:「姑娘用不著如此,有些誤會是難免的。」 唐瑤紅沉默一下道:「你要見我大哥?」 梅劍秋道:「我必須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要是唐大爺跟高家之間有什麼誤會的話,我必須加以化解。」 唐瑤紅道:「我不知道我大哥為什麼會派大川千里迢迢地跑到河北大名去毒害高家的人。二哥和我們幾個曾經問過他,可是他不肯說,我只知道最近他的脾氣變得很暴躁,很怪,常把自己關在屋裡,也不跟我們說句話!」 梅劍秋道:「不知道唐大爺性情這種改變,跟他派唐大川赴河北有沒有關係。」 唐瑤紅搖頭說道:「這就不知道了……」 頓了頓道:「我的父母過世早,唐家的門戶一直由我大哥執掌著,他的決定,我二哥和我們很難改變。我二哥和以下的幾位哥哥都很怕我大哥,根本不敢在他面前抗辯什麼,我是我大哥帶來的,我大哥特別愛護我,對我一直是百依百順,可是這件事,也許由於他的脾氣變了,連我說的話他也聽不進去了。」 梅劍秋沉吟了一下道:「姑娘,一個人的性情不會毫無理由地改變的。」 唐瑤紅道:「我懂,可是我不知道他的牌氣為什麼會有這種突變,我也找不出原因,因為他根本不讓人接近!」 梅劍秋目光一變道:「姑娘可願帶我去見見唐大爺?」 唐瑤紅道:「現在?」 梅劍秋微一點頭道:「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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