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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趙夫人突然流淚拜了下去:「我母女再謝少爵的大恩大德,容來生結草銜環……」

  沐昌祚忙避開一旁道:「我跟劍秋稱兄道弟,夫人跟姑娘這豈不是折我?車已到了門外,夫人跟姑娘請吧。」

  趙夫人跟趙梅傲雙雙站起,趙夫人舉袖拭淚道:「那麼我告辭了!」偕同愛女轉身往外行去。

  沐昌祚、梅劍秋帶著海明等四個送了出去。

  沐昌祚道:「夫人,什麼時候有空,還請到雲南玩玩去。」

  趙夫人道:「謝謝少爵,等諸事了後,我一家到雲南去拜望。」

  沐昌祚道:「不敢當,我竭誠歡迎。」

  說話間已到門口,桑翰把馬車停妥,垂手車旁。趙夫人也跟著上了車。

  桑翰過來沖梅劍秋、沐昌祚施一禮,轉身踏上車轅,抖韁揮鞭趕動了馬車。

  馬車消失在夜色裡,蹄聲也遠去了。

  梅劍秋的目光還沒有收回來。

  沐昌祚抬手拍在了他肩上:「閣下,只小別耳!」

  梅劍秋唇邊浮現起一絲難以言喻的笑意,收回了一雙目光。

  多少日子的奔波,該歇歇了。

  多少日子的征塵,也該卸下了。

  ▼第二十一章 雙喜臨門

  大名府高家車行招牌掛起,又開張了。

  這一天甭提有多熱鬧了,一掛一掛的鞭炮放得震天響,整個大名府都被震動了,高家車行門前滿地都是紙屑,煙霧彌漫中,小孩子們來回揀拾那些沒響沒炸的炮,你搶我奪,樂得嘻嘻哈哈的。

  高天龍弟兄一個個精神抖擻,喜氣洋洋地忙裡忙外。

  「高家車行」今兒個招牌掛起,又開張了,高家車行也辦喜事,高行主的少爺——高大龍跟「瞽目神嫗」的愛徒——方若竹,有情人終成眷屬,並結連理,這是雙喜臨門。

  瞧吧,「高家車行」那塊匾是雲南黔國公府沐少爵送的,連字都是沐少爵親題的。堂屋裡掛的有喜幛,堆滿了禮物,全是官家大員,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送的。

  高家車行裡宴開幾十桌,當初高家車行出事時不敢露面的富紳名流,江湖豪客全到了,連大名府的知府都親自來道賀,甭提有多麼盛大,多麼熱鬧了。

  大夥全在裡頭忙,高天翅站在門口直張望,這當兒三爺高天鐸出來了,道:「怎麼,還沒看見人,都快開席了。」

  「是啊。」小爺高天翅皺著眉頭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沐少爵得趕回雲南去,陰婆婆、趙夫人、趙姑娘都有事兒不能來,這是咱們知道的。可是三少說好了要來的,怎麼到了這時候不見人影,難道說讓什麼事絆住了?」

  高天鐸道:「那也說不定……」

  大爺高天龍也出來了。

  「怎麼樣,三少來了沒有?」

  高天鐸道:「就是還沒有來,才在這兒著急呢。」

  高天翅道:「大哥,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兒。」

  高天龍皺了皺濃眉道:「不管了,或許讓什麼事兒絆住了,這麼多客人不好讓人家陪著咱們等,先開席吧,等三少來了,咱們哥兒幾個再陪他喝個夠,好在三少不是外人,走吧,進去吧!」

  他轉身先進去了。

  高天鐸跟高天翅遲疑了一下也跟著進去了。

  乖乖,裡頭大院子裡坐滿了亂哄哄的人,高天龍一進來就吩咐上菜,菜是大名府裡首屈一指的大酒樓來辦的,早就準備好了,有了高行主的話,一轉眼工夫菜全上了桌。

  高天龍在靠裡主座上舉起了杯,高聲說道:「有勞各位賞光,各位看得起我高某人,高某人只有兩個字:『感激』。容我先敬各位一杯。」

  刹時賀客們全站了起來,恭喜道賀聲不絕於耳,有那些趨炎附勢、錦上添花的人還乘機大大拍了一番。

  杯酒飲盡,大夥落了座,高天龍目光環掃一周,抱拳又道:「今兒個高家車行托各位的福,重整旗鼓另開張,也是小兒大龍跟『瞽目神嫗』陰婆婆的高足方若竹姑娘成親的日子。陰婆婆有事不能來,囑兄弟代表她謝謝諸位的光臨,水酒粗肴,不成敬意,還請諸位儘量海涵。我輩江湖人,一向隨便慣了,今兒個也不行什麼禮,兄弟叫他們小倆口出來敬諸位一杯就算成了親……」

  話說到這兒,堂屋裡並肩走出了一對新人,高大龍長袍馬褂,英武俊逸,神色飛揚,方若竹並沒有鳳冠霞披,一身輕便的淡花裙褂兒,清麗若仙,落落大方。

  酒席間馬上爆起了掌聲跟喝彩聲,好聽的詞全用上了,自然也有那乘機鬧一陣的。

  對新人來到席前含笑舉起了兩杯酒,齊聲說道:「謝謝各位長輩,各位朋友們!」

  喝幹了一杯,一對新人要退席,大夥兒硬是不依,一直纏著喝了三杯才行。

  小倆口退回堂屋,耳房裡另有一桌,外頭鬧外頭的,新房裡紅燭高燒,遍貼喜字,卻顯得安寧異常。

  小倆口相視而笑,一切柔情盛意盡在不言中。攜手落座,高大龍滿斟兩杯,然後舉起了面前杯,含笑說道:「若竹,我該謝謝你。」

  方若竹人本清麗,今天卻帶著三分嬌靨眉梢兒盡是喜意,也含笑舉杯道:「不,大龍,我該謝謝你。」

  高大龍道:「別這麼說,若竹,我……」

  方若竹截囗說道:「你能不能也別說什麼了?」

  高大龍笑了,舉杯一仰而幹。

  方若竹陪著喝了半盅兒。

  桌上的菜不如外頭豐盛,卻同樣精美,小倆口邊吃邊喝,邊帶輕語,高大龍一杯一杯的幹了,方若竹一點一點的陪。

  外頭正熱鬧,高大龍忽然皺了眉:「怎麼回事兒,我怎麼這麼困?」

  方若竹道:「也許是這兩天沒睡好,太累了。」

  高大龍搖了搖頭道:「不對,若竹……」

  忽又一皺眉一手捂住了肚子,一手伸向方若竹,道:「若竹拿你的簪來。」

  方若竹抬手從發上拔下股銀簪,沒遞給大龍,卻往自己酒杯裡放去,銀簪馬上黑了。

  高大龍、方若竹雙雙變色,方若竹霍地站起。

  高大龍伸手一拉,急道:「別嚷,若竹,請長輩們進來一位,臉上別顯露出來。」

  方若竹擰身走了出去,到了堂屋口,她頭一眼看見的是高天鐸,她含笑說道:「三叔,您能不能進來一下?」

  高天鐸邁步走了過來,進屋含笑說道:「什麼事兒?若竹。」

  方若竹道:「您進來!」轉身進了新房。

  高天鐸有點詫異,舉步跟了進來,這當兒高大龍的臉都白了,頭上也見汗了,他一怔,急道:「怎麼了?大龍。」

  方若竹道:「三叔,有人在酒裡下了毒。」

  高天鐸臉色大變,轉身要撲出去。

  高大龍急道:「慢著,三叔!」

  高天鐸硬生生收勢轉過身來。

  高大龍道:「外頭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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