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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車雷用力聞了幾聞,道:「不對,味道是從裡頭來的,茅廁會在屋裡嗎?」

  廉英道:「管他臭在哪兒呢,反正咱們這就要出去了,臭也臭不著你。」

  他邁步就要往外走。

  車雷卻道:「不對,這不像……」他轉身掀進了右邊那間套間,可是轉眼工夫他又從裡頭出來了,一句話沒說,出屋而繞向了後頭。

  廉英道:「你小子這是發什麼瘋,吃飽飯沒事兒管這個……」

  人影一閃,車雷一陣風般又從後頭掠了出來,他寒著臉,兩眼精芒閃動著說:「爺,後頭有幾口醬缸,您可以去看看。」

  齊玉飛目光一凝,道:「是……」

  車雷道:「每口缸裡有一具腐屍。」

  廉英臉色一變道:「你管閒事兒倒管對了。」

  他當先閃身撲了過去。

  齊玉飛繞到上房屋後,只見屋後貼牆躺著五口大醬缸,每口缸上都有蓋,廉英剛蓋上最那邊一口缸的蓋子,屍臭中人欲惡。

  車雷指指上房後牆上一個小窗戶道:「起先我以為臭味在屋裡,我進屋到了這窗戶口才看見這幾口醬缸……」

  齊玉飛摒住呼吸,掀開了第一口缸蓋,雖是醬缸裡頭並沒有醬,有的只是一具腐屍,缸裡都有了黃水。

  看樣子是個男的,看不出年紀。

  齊玉飛蓋上第一口缸蓋,又掀開了第二口。

  第二口缸裡是個女人,也無法看出年紀,身上沒衣裳赤裸裸的。

  齊玉飛雙眉一揚,當即蓋上了第二口缸。

  依次看下去,第三口缸裡是兩具屍體,個子都不大,所以一口缸裡能放下兩具,看樣子像是小孩兒。

  第四口缸裡又是一具赤裸女屍,個子較第一具女屍略小,似乎年紀也略輕些。

  第五口缸裡是具男屍,是個老頭兒,因為有鬍子。

  看完了這五口缸,齊玉飛雙眉揚得老高,一雙鳳目之中也閃出懍人的寒芒。

  廉英道:「爺,您看這是……」

  齊玉飛緩緩說道:「只怕是那搬了家的陳家一家六口。」

  廉英神情一震,道:「這麼說他們不是搬家,是讓人害了!」

  齊玉飛道:「主人夫婦,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兩個下人,一個也沒放過,女主人跟那丫環還受了辱。」

  車雷叫道:「爺,這是……」

  齊玉飛道:「這得要問那個看屋子的姓雲遠親了。」

  話落,圍著五口缸一抱拳道:「六位但請安息,沐昌祚既然知道了這件慘事,一定會懲凶以慰冤魂。」轉身掠了出去。

  出了宅院,跟海明、樂進碰了頭,海明、樂進一眼看見齊玉飛臉色不對,神情有異,兩個人忍不住要問,廉英、車雷沒等他倆問便把宅院裡的所見一一說了明白。

  不聽還好,一聽之下,海明跟樂進雙雙悲憤填腹,目眥欲裂,海明轉望齊玉飛便叫:「爺,咱們還等什麼,為什麼不這就到按察分司查個明白,找出那匹夫來。」

  齊玉飛緩緩說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我不會讓他逍遙于天理國法之外,可是我暫時還不能殺他。聽我的,你們四個人一邊監視著這座宅院,有人來任他進出。哪個敢不聽話輕舉妄動,別怪我輕提府規家法。」

  齊玉飛畢竟有他懾人之威,海明四個沒一個敢再吭氣兒,馬上頭一低都走開了。

  ▼第十五章 官府潛奸

  每一天天黑都在同一個時候,可是今天天黑的似乎特別遲,只因為有人盼著天黑。

  天黑了,家家戶戶都上燈了,只有這座宅院還是漆黑一片。

  起更了,初更,一,二更,宅院裡沒動靜,有人從宅院門口過,可就沒有人往裡走。

  好不容易終於盼到了三更,熬到了時候,宅院裡仍沒有動靜。

  齊玉飛把海明四個喚了過來,道:「到現在為止,我還不能確定這個姓雲的跟那身懷通記錢莊銀票的那個人有沒有關聯,也就是說我沒有辦法確定他跟苗疆八峒的人,跟劫擄趙德正的案子有沒有關聯,不管他有沒有關聯,他總涉嫌殺害陳家一家六口,謀占人家的房產,這種事我不知便罷,知道了就絕不能不管,眼下我守株待兔希望已然落了空,只有另找追查的方向,咱們五個人分成兩路,海明樂進到通記錢莊,去試著逼逼那個掌櫃,看看能不能有些收穫,車雷、廉英,跟我到按察分司去查證一下這個姓雲的,究竟是不是按察分司的人,一個時辰之後咱們在存放馬匹處會面……」

  目光一凝,望著海明樂進道:「記住,不許輕易傷人,別的不必多問,只問他姓雲的長的什麼樣,究竟是幹什麼的就行了。」

  海明道:「您放心,我們倆這就去麼?」

  齊玉飛微一點頭道:「走吧。」

  海明恭應一聲,跟樂進雙雙一躬身,就要走。

  廉英忽然輕喝說道:「別動,爺,快看。」

  他一雙目光直盯在十幾丈外那宅院的門口。

  馬上幾個人都看見了,有個黑衣人步履輕快地到了宅院門口,四面看了一下,推門走了進去。

  海明喜得跳腳道:「乖乖,終於來了,真不容易啊,你要是再遲一會兒……」

  那黑衣人進了宅院又關上了門。

  車雷忙道:「爺……」

  齊玉飛平靜地道:「看見了麼,是個怎麼樣的人。」

  廉英道:「練家子。」

  樂進道:「糟老頭兒一個,恐怕就是在街坊見過的那個。」

  齊玉飛道:「可有麼特徵?」

  廉英道:「天又黑,又那麼遠,看不見。」

  齊玉飛道:「記著,他右手只有四根手指頭,少了一根指頭。」

  廉英一怔道:「您怎麼知道……」

  齊玉飛道:「剛才他推門的時候我看見了。」

  廉英又複一怔道:「您真行。」

  車雷道:「爺,咱們不動他麼?」

  齊玉飛搖搖頭,沒說話。

  車雷道:「他要是明天才出來呢。」

  海明抓抓頭道:「我真恨得牙癢癢的。」

  車雷道:「可不是只你一個人這樣兒。」

  廉英道:「你們誰知他進去幹什麼去了?」

  「廢話,」車雷道:「這是他的住處,他進去還能幹什麼去,只怕這時已經鑽被窩了。」

  樂進冷笑一聲道:「他一個人還真敢住啊,也睡得著。」

  海明道:「幹這一行的殺的人太多了,他還怕這個!」

  車雷冷哼一聲道:「我倒希望冤魂索命掐死這兔崽子。」

  臁英搖搖頭道:「神鬼怕惡人,不到該死的時候這種人命大著呢。」

  海明道:「神鬼怕惡人,咱們可不怕惡人,以我看他伸腿瞪眼的時候快到了。」

  車雷道:「咱們四個,他一個,到時候只怕誰也不會讓誰。」

  宅院的門突然開了,那黑衣人走出來隨手帶上門又往來路走去。

  齊玉飛雙眉一揚道:「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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