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無刃刀 | 上頁 下頁
七〇


  齊玉飛道:「費大人你最好也別再讓我碰上,我尤不願再這樣,要不然我只派個人到京裡去一趟,連司徒晃他都得倒楣,你最好見好就收。」

  海明突然說道:「少主,咱們這位費大人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你何如給他樣東西讓他拿著回去交差覆命。」

  齊玉飛沉吟了一下,微一點頭道:「也是,依你。」

  海明站了起來,在掌心裡托著樣東西伸了過去,道:「拿去吧,費大人帶著這個回京,司徒晃絕不會怪你。」

  那是塊四角方方的小牌子,烏黑烏黑的不知道這是金屬打的還是木頭做的,上頭刻著虎頭,虎頭下方三個字,那是:「雲南,沐。」

  費楚天神情一震,勃然變色,抬眼望向齊玉飛道:「你是……」

  海明道:「他是我們少主,別廢話了,拿去吧!」

  費楚天臉色如土,機伶寒顫,上前一步,雙手恭恭敬敬接過那方烏黑的小牌子,然後身軀一矮,跪落在地:「卑職有眼無珠,不知小爵爺在此,冒犯之處……」

  齊玉飛皺皺眉,一擺手道:「我要有心難為你,就不會放你回去了。走吧,記住不許在外頭待了,也告訴司徒晃,不許再派人為難出京趙大人的親屬,就說是我說的。他要是不服氣,讓他到雲南找我說話去。」

  費楚天一連應了三聲「是」,沒敢再多說一句話,站起來帶著他的人,狼狽奔了出去。

  美姑娘跟駝背老人雙雙站了起來,四道眼光驚詫地望著齊玉飛。

  齊玉飛道:「海明,你給我惹麻煩了。」

  海明一咧嘴,低低說道:「我想替你給少夫人找個伴兒。」

  齊玉飛雙眉一揚,剛要叱責。

  美姑娘跟駝背老人已雙雙走了過來,駝背老人肅然說:「恕桑翰斗膽,莫非雲南黔國公府沐少主當面?」

  齊玉飛道:「不敢,某乃沐昌祚。」

  美姑娘立即盈盈施下禮去,道:「民女趙梅傲謝過少爵搭救之德。」

  齊玉飛忙答一禮道:「不敢當,趙姑娘客氣,我不過愛管閒事。甚實有桑老在,費楚天他也必然鎩羽。」

  桑翰道:「少爵是顧桑翰的顏面,桑翰自知難是費楚天的對手。」

  齊玉飛道:「桑老也別再客氣了,咱們坐下談。」

  有了這句話,海明四個忙了起來,站起讓了座兒,七手八腳把趙梅傲跟桑翰的杯箸移了過來,而且把他們四個的杯箸搬了另一桌。

  桑翰那裡來攔,一個人卻難攔四個。

  齊玉飛也道:「桑老別跟他們客氣,由他們去吧,他們粗野慣了,有我跟他們一桌,他們吃喝起來彆扭,二位等於救了他們。」

  桑翰跟美姑娘趙梅傲都為之忍俊不住。

  海明過來一哈腰,涎著臉笑著說:「少主?」

  齊玉飛擺擺手道:「好了好了,去喝吧。」

  海明樂了,唱著肥喏走了。

  桑翰忍不住說:「少爵身邊這四位,都豪邁得可愛。」

  齊玉飛搖頭說道:「桑老就別誇他們了,再誇他們就要上天了。」

  這位沭家少爵不但人品俊逸,世所匹罕,而且一身修為高得驚人,尤其平易近人風趣,使得趙梅傲跟桑翰立即對他又增加了幾分好感。

  他轉眼望向趙梅傲,說:「趙大人這次有難,江湖英豪無不挺身,誓與邪惡周旋。像趙大人這等國之柱石,民之青天,朝廷不但沒盡到保護之責,反而有東廠人從中加害,我很遺憾,也應該向姑娘致歉。」

  趙梅傲道:「少爵這麼說,民女當不起,家父這次遭難忙累各方,民女只有不安。」

  齊玉飛說:「令尊封疆大吏,趙姑娘怎好自稱民女?」

  趙梅傲說道:「這件事民女本不該說,但卻不敢欺瞞少爵。家母並不是家父的正室,甚至不為趙家承認。」

  齊玉飛怔了一怔道:「有這種事……」

  趙梅傲道:「廿年前家父還在襄陽的時候,偶遊雲夢邂逅家母,後家父迫于父命,返鄉另娶,趙家不承認他家有這麼房妻室,家母傷心欲絕,遂攜民女隱于大洪山,廿年來茹苦含辛撫養民女成人……」

  齊玉飛道:「難道說趙大人他……」

  趙梅傲道:「家父後來感皇恩離家上京,曾派人到雲夢一帶尋找家母,但家母不願讓家父為難,更不願讓家父背一不孝罪名有礙仕途,所以始終深隱大洪山不出。要不是這次家父遭難,家母還不肯出來呢。」

  齊玉飛歎道:「看來廿年令堂始終未斷對趙大人關注,是真至情,令人敬佩。姑娘放心,將來令堂進入趙家的事包在我身上。」

  趙梅傲道:「多謝少爵恩典,家母並不奢求入拜趙家的宗祠,家父只要脫離賊手,她老人家就放心了。」

  齊玉飛道:「令堂當世之奇女子,真真令人敬佩。不管令堂的意思怎麼樣,我都要為這件事盡一點心力。」

  話鋒一轉接問道:「令堂現在……」

  趙梅傲道:「家母先只以為這次家父遭難起于官場恩怨,上京謀營救家父去了,如今我發現這件事並不那麼簡單,牽連很廣,而且看跡象家父並不是落在官家人手裡,所以我已差人上京給她老人家送信去了,算算日子她老人家也快該回來了。」

  齊玉飛道:「是我福薄緣淺,好在將來總有機會拜識令堂……」

  頓了頓道:「以姑娘看,趙大人是落在什麼人手裡。」

  趙梅傲道:「少爵問這……」

  齊玉飛道:「我要替朝廷跟我沐家這位國之柱石,民之青天盡一點之力。」

  梅傲忙道:「怎敢勞動少爵?」

  齊玉飛搖頭說道:「姑娘別這麼說,營救趙大人這一位好官,應該是人人有責,尤其我沐家更是責無旁貨!」

  趙梅傲道:「少爵……」

  齊玉飛道:「趙姑娘一定要逼我,我只好這麼說了,這些日子以來我碰見的事不少,我發現此中牽涉得有來自苗疆的人物。我若不管這件事,姑娘跟江湖英豪營救趙大人,恐怕要很費一番手腳。」

  趙梅傲聽著一怔,道:「怎麼說,這件事中牽涉得有來自苗疆的人物?」

  齊玉飛笑笑說:「姑娘可記得我這個叫海明的護衛,剛才捉蠅事,他驚走的那個黃衣人是來自苗疆的人物,他所捉的也不是什麼紅頭蒼蠅,而是產自苗疆蠻人伺養的一種毒蟲,那種毒名叫「血蜃」,身蘊劇毒,無論人畜被它叮上一下就會癱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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