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正氣歌(101)_獨孤紅

一〇一

　　西門霜雙眉微揚，倏又淡淡說道：「信不信全憑門大俠，西門霜問心無愧！」

　　門人傑道：「既然西門姑娘不便說，那就算了，可是我根據諸多事情的推測，貴教那位教主，實在可疑！」

　　西門霜愣然說道：「諸多事實？」

　　門人傑道：「不錯，諸多事實，撇開適才所談兩點不談，聽貴教那位黑侍說，貴教那位教主有席捲天下，稱尊宇內之心，任何人，凡具此野心者，必先除去兩大障礙，聞人大俠與卓神君，然後得逐一收服東西兩堡、南北四寨，而事實上，貴教教主已有謀害聞人大俠之嫌疑，如今又派人潛伏卓神君身邊，更劫擄了『飛雲堡』堡主李滄如……」

　　西門霜嫣然一笑，道：「這麼說，門大俠適才對敝教二老與黑侍的談話，聽的十分真切，也已悉入耳中了？」

　　門人傑呆了一呆，頗為窘迫地道：「事實如此，我不敢再否認！」

　　西門霜笑了笑，道：「既如此，敝教又何必跟西院的那些人為敵，又為什麼從『藏龍寨』唐凌波手中救出李滄如？」

　　門人傑淡淡一笑，道：「姑娘，請恕我直言，前者，那有可能在掩人耳目，後者，那似乎是左手交右手的做法！」

　　西門霜雙眉微揚，道：「看來我就是說破了嘴，門大俠也不會相信了？」

　　門人傑道：「那倒不敢，只是，我懷疑姑娘又對貴教主知道多少？」

　　西門霜道：「門大俠，我剛說過，我跟隨教主多年……」

　　門人傑道：「事實上，姑娘自己該明白，貴教那位黑侍潛伏在卓神君身邊事，貴教主就曾交代不讓姑娘知道！」

　　西門霜道：「這個我知道，但那是因為我……」

　　嬌靨一紅，住口不言！

　　「還有！」門人傑未留意西門霜那異樣神色，接著又道：「貴教教主親自擄去另一位假聞人大俠事，姑娘事先顯然也不知道……」

　　西門霜道：「門大俠怎知我不知道？」

　　門人傑淡淡笑道：「很簡單，姑娘如事先知道，就不會有貴教派出高手，二次向卓神君要那位真聞人大俠的事了！」

　　西門霜楞了一下，一時未能答上話來！

　　「還有，姑娘。」門人傑又道：「貴教自『藏龍寨』奪去李滄如一事，我敢說姑娘事先也不知道！」

　　西門霜道：「門大俠，怎見得？」

　　門人傑淡笑道：「那要問姑娘自己了！」

　　西門霜臉色微微一變，沒有說話！

　　「姑娘，更重要的是……」門人傑接著又道：「貴教那位少主的赤子心聲……姑娘明明知道貴教那位教主近年來變了很多，卻不得不為她掩飾！」

　　西門霜一震，急道：「梅冷的話，門大俠也聽見了？」

　　門人傑道：「不多，只聽見了一部分！」

　　一部分？天曉得，西門霜冰雪聰明，焉得不明白？剎時她紅了嬌靨，倏垂螓首，再也抬不起來！

　　門人傑雙目之中忽現異采，但那異采在他雙目之中停留得太短暫了，轉眼間又歸於黯淡，道：「西門姑娘，綜此以上多點，以姑娘之明智，是否覺得……」

　　西門霜猛抬螓首，嬌靨上猶帶三分紅暈，揚眉說道：「無論怎麼說，西門霜絕不以為教主會是那種人！」

　　門人傑道：「西門姑娘既不以為然，我不敢相強，不過……」

　　西門霜截口說道：「門大俠為什麼不懷疑卓空群！」

　　門人傑道：「姑娘，我為什麼要懷疑卓神君，又什麼理由懷疑卓神君？」

　　西門霜道：「他也是卓空群的人，更先去過西院……」

　　門人傑淡淡說道：「這，貴教那位黑侍會說害聞人大俠的，不是卓神君而是另有其人，至於其人是誰，他推說不知道，姑娘如若不信，可以去問問貴教二老，再說，那位黑侍原是貴教主的人，更何況卓神君與聞人大俠是情同手足的好朋友，卓神君又是舉世皆知的英傑奇豪？」

　　西門霜呆了一呆，旋即揚了眉，道：「這麼說，門大俠是認定敝教教主是那……」

　　門人傑道：「未得確切證據之前，門人傑尚不敢空口指人，不過，姑娘該知道，根據諸多事實，貴教那位教主涉嫌最大！」

　　西門霜臉色微顯蒼白，道：「那麼，門大俠打算怎麼辦？」

　　門人傑決然說道：「姑娘，聞人大俠對我有大恩，他的被害，我不能坐視，還有那意圖席捲天下稱尊宇內的事，我也不能不管！」

　　西門霜嬌軀微顫，道：「這麼說，從即刻起，彼此已是敵非友了？」

　　門人傑搖頭說道：「不，姑娘，門人傑但找罪魁真兇，絕不跟其他人為敵！」

　　西門霜啞聲說道：「門大俠，西門霜是『天香教』人，也是敝教主的部屬！」

　　門人傑眉鋒微皺道：「姑娘，假如說貴教主真是這麼個人，姑娘也……」

　　西門霜道：「敝教主絕不會是那種人！」

　　門人傑道：「姑娘，我是說萬一！」

　　西門霜道：「門大俠，以這種事對敝教主，沒有萬一那一說！」

　　門人傑搖頭一嘆，道：「看來她是深得姑娘之心，姑娘，我只有一句話，不管貴教其他人對我如何，我絕不跟他們為敵！」

　　西門霜道：「多謝門大俠，然而西門霜只有為主盡忠！」

　　門人傑道：「那麼，姑娘，我告辭了！」

　　隨即站了起來！

　　西門霜跟著站起，道：「門大俠今夜來此是客，錯過今夜莫怪西門霜要視門大俠為敵了，如門大俠有不利敝教之舉動……」

　　門人傑道：「姑娘為主，我不便說些什麼，不過我總覺得姑娘不該跟我為敵，我奉告一句，姑娘請只管下手，我但求自保，絕不傷人！」

　　言畢，他拱起了手！

　　然而他手方拱起，一個清朗話聲自屋外響起：「門大俠請留一步，霜姨，我可以進來麼？」

　　是黑衣少年梅冷！

　　門人傑雙眉一揚，放下了手，道：「少俠，門人傑遵命！」

　　西門霜淡淡說道：「梅冷，門未拴，你進來吧！」

　　只聽屋外梅冷應了一聲，緊接著他推門而入，他臉色顯得有點蒼白，高挑著一雙劍眉，進門便要說！

　　西門霜卻已然搶了先：「梅冷，你怎麼還沒有睡？」

　　黑衣少年梅冷道：「霜姨不也沒睡麼？」

　　西門霜道：「我有客人！」

　　黑衣少年梅冷道：「我不放心，出來看看，卻見霜姨點著燈……」

　　轉望門人傑，接道：「門大俠，恕我竊聽多時！」

　　「豈敢！」門人傑道：「門人傑身受聞人大俠大恩，也忝為武林一份，不得已之處，也請少俠體諒一二！」

　　黑衣少年梅冷道：「我承認門大俠所說是理，但我絕不以為家母會是謀害聞人大俠之人，更願以性命擔保……」

　　門人傑道：「少俠，門人傑如今不過要著手偵查……」

　　黑衣少年梅冷道：「門大俠難道信不過我？」

　　門人傑道：「那倒不是，只是少俠也知道我所說是理，既如此，站在我的立場上，我怎能不聞不問？」

　　黑衣少年梅冷道：「可是站在我的立場上，我不能讓門大俠對家母有任何不利之舉動，怎麼說我是她的兒子！」

　　門人傑道：「少俠，彼此各有立場，少俠也該聽見適才我對西門姑娘說了，我絕不跟其他任何一人為敵！」

　　黑衣少年梅冷道：「門大俠也該知道，家母是一教之主，任何人跟家母為敵，那就等於跟整個『天香教』為敵！」

　　門人傑點頭說道：「這是理，少俠，諸位請儘管向我下手，但我絕不傷人！」

　　黑衣少年梅冷身形倏顫，道：「既如此……」

　　門人傑目中寒芒飛閃，笑道：「貴教高手已把這間屋子圍上了？」

　　黑衣少年梅冷搖頭說道：「門大俠請放心，沒人發現門大俠……」

　　門人傑淡然笑道：「他們諸位是跟著少俠來的！」

　　黑衣少年梅冷雙眉倏揚，轉望屋外喝問道：「誰在外面？」

　　只聽一個冰冷話聲在外面響起：「梅冷，是我跟你胖叔祖，叫那後生出來！」

　　西門霜臉色一變，道：「是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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