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玷玉龍續(143)_獨孤紅

一四三

　　只聽傅侯沉聲道：「法王……」

　　那位法王轉過臉去道：「侯爺，這年輕人是『喀喇布達宮』的仇人，也是『喀喇布達宮』的階下囚，本座有權處置他。」

　　傅侯道：「難道法王想抗旨？」

　　那位法王仰天一聲哈哈，道：「侯爺，所謂駐藏大臣，管的是『前藏』，不是『後藏』，即使是『前藏』，『達賴』也只有限度的自主。」

　　傅侯道：「難道你『後藏』不是王土，不服王化？」

　　那位法王道：「侯爺還真說對了，『後藏』本來就不是『清國』的土地，自然也就不必服什麼王法。老實說，你們那位皇帝對我『後藏』客氣些，彼此還能和睦相處，要是仗什麼上國天朝之勢欺人，那就別怪『後藏』翻臉。」

　　傅侯聽得怔了老半天，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傅夫人跟紫鵑母女也大為詫異，大為驚喜，的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太出人意料之外了，誰都不明白那法王為什麼會有這種變化，但都沒有開口沒有問。

　　這種事沒有必要問，就像藍玲似的，不就落了那位法王一句「囉嗦」？

　　只聽傅侯叫道：「法王……」

　　那位法王道：「本座這麼做，是免得侯爺跟夫人為難，侯爺對本座只該感激，不該見責！」

　　傅侯道：「不！論公，本爵奉有密旨，論私，本爵也不能不為自己的兒子著想。」

　　那位法王道：「這容易，現有大內來人在，是本座拒不交人，跟侯爺無涉！」

　　傅侯揚起了雙眉，：「那得本爵夫婦不能從法王手中要過人來，也不能阻止法王把人交給別人之後，才能這麼說。」

　　那位法王一點頭道：「本座懂了，侯爺大概以為合賢伉儷之力，一定能從本座手中要過人去，或者是能阻止本座把人交給別人。」

　　傅侯傲然點頭：「當然，本爵以為，合我們夫婦之力，放眼天下，還找不出一個對手來。」

　　那位法王哼哼一笑道：「只怕侯爺太過自信了！」

　　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是傅侯卻當成了這種意思，臉色一變，霍然轉望傅夫人：「鳳樓，你可願意跟我聯手？」

　　傅夫人本不願，可是為了自己的兒子，甚至為了自己的夫婿，當著這個遠從大內趕來的雲中鵠，她卻不能，甚至不敢說個「不」字，她暗一咬牙，毅然點頭：「願意！」

　　紫鵑、姑娘段霜還有藍玲，儘管對傅夫人的答覆都在意料之中，但見狀聞言，心都不免為之一怔，然而卻也都不便說什麼。

　　那位法王一點頭道：「好，咱們就試試看！」

　　話鋒一頓，另一隻手疾快翻起，往燕俠嘴上一捂，然後輕輕喝出聲：「接住！」

　　雙手一托一送，硬把燕俠一個身軀托得離地飛起，直向藍玲投了過去。

　　傅侯一聲不響，飛身撲來，就待截人。

　　那位法王卻大抽一展，人已到了藍玲與傅侯之間，袍袖再展，砰然一聲，傅侯竟硬生生被震了回去。

　　這時候，藍玲已經接住了燕俠。

　　四護衛臉色齊變，長劍出鞘，就要補。

　　傅侯沉喝出聲：「不許動！」

　　四護衛哪敢不聽，立即煞住了撲勢！

　　傅侯喝上住四護衛之後，臉色連變，目中威棱緊盯著那位法王：「本爵沒有想到，法王的修為遠超過本爵的想像。」

　　那位法王道：「所以本座說，侯爺太過自信。」

　　傅侯道：「不過一招，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那位法王道：「不要緊，本座可以等跟侯爺多過幾招，甚至可以等賢伉儷聯手之後再讓他們走，不過還請侯爺也等本座略作交代之後再動手。」

　　傅侯道：「可以，法王要交代什麼？」

　　那位法王沒回頭，不過話是對紫鵑說的：「本座已給他服了解藥，他所中之毒即可祛除，不過本座已經答應了傅侯，你們須在本座跟傅侯伉儷過幾招之後再走。」

　　藍玲、紫鵑等沒答話，再看燕俠，人不但已經清醒，臉色也已恢復了正常，心知那位法王所言不虛，登時都放了心。

　　只聽傅侯道：「法王交代好了麼？」

　　那位法王道：「本座已經交代好了，侯爺隨時可以動手。」

　　傅侯道：「本爵動手以前，要問法王一句，在這種不可能把人交給他們的情形下，法王為什麼不惜對抗朝廷，把人交給他們？」

　　那位法王道：「本座自有本座的理由。」

　　「什麼理由？」

　　「或許是本座覺得他們投緣，寧願不追究殺徒之仇。」

　　傅侯道：「這理由牽強，本爵明知道不是這麼回事，但是不願再問了……」

　　誰都知道這理由牽強，但到現在為止，誰都不知道為什麼？

　　隨聽傅侯道：「法王用什麼兵刃？」

　　那位法王道：「本座一向不用兵刃。」

　　傅侯道：「那麼本爵也……」

　　「不！」那位法王截了口：「本座勸侯爺，還是用慣的趁手兵刃好，否則侯爺在本座手下絕走不完五十招。」

　　傅侯哪聽過這個，為之霍然變色，道：「對本爵說這種話的，放眼當今，法王是第一人，本爵倒寧願冒這個險試上一試。」

　　那位法王袍袖一展，疾拂傅侯。

　　傅侯忙揮掌相迎，砰然大震聲中，勁氣四溢，砂飛石走。

　　那位法王不過衣袂飄揚了一下，而傅侯卻已退出了兩三步去！

　　紫鵑、段霜、藍玲，就連傅侯夫人在內，無不為之心驚！

　　只聽那位法王冷然道：「這是不是可以算侯爺已經試過了？」

　　傅侯臉色大變，長眉高挑，鳳目圓睜，厲聲叫道：「拿本爵的兵器來。」

　　照理，傅侯無論如何是不會也不該佔這個便宜的，無奈為了自己、為了愛子，也只有受此屈辱了。

　　傅夫人望夫婿，除了難過之外，還帶了不少歉疚，抬手攔住了雙手遞過「八寶銅劉」的傅文，道：「玉翎，還是咱們倆以兩雙肉掌跟法王過幾招吧。」

　　誰都知道，畢竟夫妻一場，傅夫人是為了夫婿的顏面！

　　傅侯又何嘗不知道，一陣激動望夫人，旋即豪氣大發，一點頭道：「好！」

　　紫鵑、段霜、藍玲可揪了心，她們不相信，傅侯伉儷聯手會有打不敗的對手，但誰都知道傅夫人是為什麼，卻也無可奈何。

　　傅夫人上前一步，跟傅侯並肩而立。四道目光一起投向那位法王，傅侯目光中威棱閃射，而傅夫人的目光中，卻包含了痛苦神色。

　　那位法王則挺立不動，沒說話。

　　剎時間，這「喀喇布達宮」廣場上一片寂靜，靜得隱隱令人窒息。

　　眼看一場石破天驚，使風雲色變，使草木含悲的拼鬥就要展開。

　　燕俠突然一聲：「慢著！」閃身跨步，一步到了那位法王跟傅侯伉儷之間。

　　紫鵑、藍玲、姑娘段霜都沒想到燕俠會在這節骨眼上挺身而出，要阻攔時已是不及，不由大驚。

　　傅夫人則跨步上前，恰好擋住了傅侯，顯然她是怕傅侯趁機出手，道：「燕俠，我要幹什麼？」

　　燕俠淡然道：「法王的好意，燕俠心領，這是燕俠的事，燕俠應該挺身為自己而闖，雖死無憾！」

　　一句話說得傅夫人心如刀割，悲痛萬分，一時竟不知道該再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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