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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康親王驚怒陰笑:「我不用搬出王法,今天我就讓你出不了我這康親王府的大門,來人!」

  儘管康親王吩咐過,不准任何人近這座待客廳,可是如何人來得還挺快的,他這裏一聲嗆喝,郭懷還沒到廳門口,兩個帶刀護衛就奔進來攔住去路。

  郭懷腳下頓了一頓,道:「王爺,我不能落個以民犯官,你最好不要……」

  康親王像沒聽見他的話,抬手一指,厲聲道:「把這個江湖莠民給我拿下。」

  或許是三格格沒把郭懷的一身所學,一身修為告訴過康親王,再不就是這位康親王驚怒之餘,給忘了。兩個帶刀護衛轟雷般一聲答應,跨步上前,伸手就抓人。

  既能當上親王府的帶刀護衛,手底下當然都有兩下子。

  可惜今天他們碰上了郭懷,手底下那兩下子派不上用場。

  郭懷他根本不經意的拍手一撥,那兩個伸出來的手立被格向了一邊,不但手臂為之猛甩,而且帶得立足不穩,身軀晃動,踉蹌衝向了一旁。

  郭懷看都沒看他們一眼,邁步就往外走。

  只聽身後傳來康親王驚喝:「沒用的東西,給我砍!」

  兩個帶刀護衛既驚又怒,何曾受過這個?等的就是主子這句話,當即佩刀出鞘,一左一右,從背後兜頭就砍。

  郭懷背後像長了眼,頭都沒回,只抬手往後微一揮,就這麼微一揮,悶哼聲中,兩把佩刀脫手飛起,倏化長虹,疾如奔電,砰然兩聲硬插進了高高的雕樑上,刀頭整個兒的插進去了,刀身劇顫,嗡嗡作響。

  再看那兩個,各抱右手彎下了腰,齜牙咧嘴,滿頭是汗,想必,夠受的。

  郭懷,他卻像個沒事人兒,邁步出了大廳。

  白胖總管榮奇,瞪著眼,張著嘴,傻在了那兒。

  也難怪,自出娘胎,他也沒見過這樣兒的武功。

  康親王雖然也沒見過,畢竟是位親王,還能鎮定,驚怒之餘,七竅生煙,猛跺一腳,追了出去。廳外,十幾個護衛,佩刀出鞘,攔住了郭懷。

  康親王大叫:「不能放他走,給我拿下,給我砍。」

  有了他這一句,那十幾個護衛動了,如狼似虎撲上,十幾把佩刀組成了一張刀網,當頭罩向郭懷。

  這回郭懷沒動手,不但沒動手,他還把雙手往後一背,腳下停都沒停的迎了過去,並且他在那張刀網裏,上身不住移挪,腳下不住跨邁,一轉眼工夫地就從那張刀網裏穿了過去,十幾把鋼刀,連他的一點兒衣角也沒掃著。

  這回,康親王也驚怔住了,那十幾個,更是像釘在了地上,不但忘了再出刀,甚至連動都忘了。

  郭懷回過了身,兩眼威棱直逼傻在高高石階上的康親王:「承蒙款待,日後我加倍還你這個情。」

  話落,轉身,他要走,可是就在這一句話工夫裏,前頭湧進來一隊親兵,刀槍並出,攔住去路。

  郭懷揚了眉:「不是我走不了,而是我是海威堂的主人,從你康親王府大門進來,還要從你康親王府大門出去,而且我也懶得再哄著他們玩了。」

  這句話,讓康親王定過了神,剛定過神,眼前一花,就沒看見郭懷怎麼來的,郭懷已經到了他面前。

  他以為郭懷是走不了了,蹩回來對付他的,大驚之餘,往後就退,打算往廳裏跑。

  可惜,他遲了,郭懷他的一隻手,已經落在了他右腕之上,只聽郭懷道:「為你康親王府好,煩勞王爺送我這個江湖莠民出去。」

  康親王又覺自己不但沒退成,一個人反而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

  王爺掌握在人手裏,護衛也好,親兵也好,哪一個敢再動?不但沒敢再動,反而急忙的讓出了往前去的路。

  康親王把郭懷「送」出了大門,諸明高坐車轅,舉鞭待發,郭懷鬆了康親王,一驚上了馬車道:「走!」

  一聲「走」,鞭梢兒脆響,雙套馬車脫弩之矢般馳了出去。

  護衛、親兵們趕到了,不知道誰叫了一聲:「快追!」

  康親王怒喝道:「還追什麼,不用追了!」

  白胖總管榮奇也上氣不接下氣的趕到了。

  康親王轉過臉,道:「去把韓振天叫來見我。」

  榮奇一怔,喘著道:「王爺,您不是說要找玉貝勒……」

  康親王怒喝道:「少問,叫你去你就趕快給我滾去。」

  榮奇沒敢再問,恭應一聲,扭頭就跑了進去。

  為什麼不出去,反而往回跑?從後頭到前頭,這麼一點路已經跑得他上氣不接下氣了,找韓振天得出內城,要是沒個代步,他非爬在半路上不可。

  ***

  馬車剛在海威堂前停下,郭懷躍下馬車立即道:「諸明,到威遠鏢局附近盯著去,看看康親王府有沒有人去找韓振天。」

  諸明恭應聲中躍下車轅,快得像一溜煙,一轉眼就沒入人群不見了。

  郭懷轉身進了海威堂,剛到後頭,迎面來了宮弼,一躬身:「少主回來了,情形怎麼樣?」

  郭懷道:「他根本不承認去過南海,而且翻了臉。」

  宮弼雙眉一揚,要說話。

  郭懷抬手一攔:「不急,而且我也絕不接人以柄,等他來找我。」

  宮弼道:「少主太仁厚了。」

  郭懷道:「廿年我都等了,義父倒是叫我不必留情,只是另一位老人家特別要我牢記慈悲佛旨,可巧這中間有一位胡鳳樓,也有一位三格格,或許這是天意。」

  宮弼應了一聲,道:「少主,弟兄們來報,『巡捕營』有個人讓人做了,據弟兄們說,那個人叫田光,就是兩位歐陽姑娘的那位田叔叔。」

  郭懷雙眉一揚,道:「這麼說,歐陽家並沒有遠離?」

  宮弼道:「目前還不知道下手的究竟是哪一路人物,不過京裏昨天剛來了一幫江湖道上的。」

  「哪一路的!」

  「還不清楚。」

  「落腳在什麼地方?」

  「就在天橋口上,離群義鏢局不遠的一家『四方客棧』。」

  「姓田的讓人做了,『巡捕營』有什麼動靜?」

  「已經派出人著手查了。」

  話剛說到這兒,賈亮快步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封信。

  宮弼道:「賈亮,誰的信?」

  賈亮道:「少主的。」

  說話間到了近前,一躬身,道:「稟少主,剛有人給您送這封信來。」

  雙手遞出了那封信。

  郭懷接過拆開,抽出一張信箋,一看,雙眉為之一揚:「賈亮,送信的人呢?」

  賈亮道:「回少主,那個人已經走了。」

  「什麼模樣,多大年紀,看得出是幹什麼的麼?」

  「中等身材,四十上下,一臉的絡腮鬍,長得挺威猛,江湖道兒上的。」

  宮弼道:「少主,是……」

  郭懷把信遞了過去。

  宮弼接過一看,一張信箋上只十二個字,既沒上款,也沒署名,那十二個字是「明人不做暗事,日內小心性命!」

  宮弼揚了眉,賈亮臉上變了色,急忙曲下一膝:「屬下該死!」

  郭懷伸手扶起了他,道:「這怎麼能怪你?」

  宮弼道:「少主,這是……」

  郭懷道:「先是田光,後是我,不至於是巧合,雖不一定是歐陽家,恐怕也差不到哪兒去。」

  賈亮道:「少主救了她們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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