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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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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冷香對這位黃先生的確是另眼相看,禮而下之,黃先生剛到「煙雨樓」門外,她已然帶著「陰家四醜」迎了上來。 她如今已換過衣裳,刻意地梳洗了一番,容光煥發,嬌豔動人,未曾說話先送過一抹嬌笑:「你回來了。」 黃先生欠身一禮道:「怎敢當夫人親迎,讓夫人久等了。」 霍冷香含笑說道:「也沒什麼,你回來了,就好了。」 回身一擺手,道:「阿郝,看座。」 那用她吩咐,郝無常早就擺好了兩張錦凳。 落座定,郝無常端上香茗,霍冷香含笑說道:「你辛苦了一趟,先喝了茶再說話。」 黃先生道:「謝謝夫人。」 當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霍冷香也當真等他放下茶杯才開了口,可見她是多麼著急,多麼關心:「去過『愣嚴寺』了麼?」 黃先生點頭說道:「去過了,為的就是去『愣嚴寺』,豈有不去之理?」 霍冷香道:「見著『散花天女』了麼?」 黃先生道:「見著了。」 霍冷香妙目輕瞥,道:「不是那麼容易吧?」 黃先生點頭說道:「當然,我把『二佛』戲弄個夠,她才出來見了客。」 霍冷香一聽說黃先生戲弄了情敵的人,大感興趣,忙問道:「怎麼回事,你跟『二佛』動手?」 黃先生當即把戲弄二佛的事說了一遍。 聽畢,霍冷香笑得如花枝亂顫,嬌媚地看了黃先生一眼道:「你真行,戲弄『散花天女』的人,等於戲弄了『散花天女』自己,到底替我出了一口氣,給了她個下馬威,先挫她出了一些銳氣,這下二佛可碰見了厲害人。」 頓了頓接問道:「『散花天女』出來之後怎麼樣?」 黃先生接著把見著溫嬌娜之後的情形說了一遍。當然,他瞞了該瞞的,只說溫嬌娜斬獲少得可憐,不足為慮。 聽完了這番話,霍冷香眨了眨那雙勾魂懾魄的妙目,帶著些狐疑意味地悄聲問道:「你相信她說的話麼?」 黃先生心中了然,故作不懂,道:「夫人是指……」 霍冷香道:「我指的是她的斬獲。」 黃先生道:「明擺著,她無須隱瞞,夫人請想,憑她的實力,憑她『金頂轎』前的那些人,又能有多少斬獲。」 霍冷香沉吟說道:「我也這麼想,只是那端木相……」 黃先生道:「不足為慮,夫人,縱然他把『十奇』中的另幾個全部賺去,也不如夫人的斬獲,何況日子已近,他不可能把『十奇』中的另幾個全部賺去。」 霍冷香點了點頭道:「這麼說,我已勝券在握了?」 黃先生道:「我正要向夫人道賀。」 霍冷香送過嬌媚一瞥,道:「我能坐正位,讓溫嬌娜仰看我的顏色,這完全是你的功勞,我不會忘記你的好處的。」 黃先生忙欠身說道:「謝謝夫人,我沒有太大的要求。」 霍冷香微頷螓首道:「我知道,對了,你既是我的人,溫嬌娜她怎肯放你?」 黃先生含笑說道:「她跟夫人訂有互不侵犯之約,即使她不肯,遍數她『金頂轎』側,有那一個能攔得住我?」 霍冷香笑了,好不得意,道:「你給我爭了不少面子,這一下她也知道我『玉手觀音』的厲害了。」 黃先生忽轉話鋒,道:「據溫嬌娜說,她見過『玉龍』,夫人可見過?」 霍冷香「哦」地一聲,微睜妙目道:「她見過『玉龍』,她在什麼地方見過『玉龍』?」 黃先生遂把溫嬌娜所說洞庭泛舟,幸遇『玉龍』的經過說了一遍。 聽畢,霍冷香點頭說道:「我也見過『玉龍』,也是在一年多前,不過不是在洞庭,而是在『西湖』,『玉龍』對我說的跟對她說的完全一樣。」 嬌媚一笑,神往地接道:「他確是個解人的人兒,就是因為那一次見著他,使我深陷情海,不克自拔,所以我才命阿龔找人彫刻了那麼一尊他的像置於身邊,以慰相思。」 黃先生哼道「原來如此」,當即說道:「那位巧匠必也見過『玉龍』。」 霍冷香道:「怎見得?」 黃先生道:「不然他怎麼能彫刻出栩栩如生的『玉龍』像。」 霍冷香抬頭嬌笑說道:「你錯了,上次我沒有對你說清楚,是我見過『玉龍』後,憑記憶將他的形相畫了下來,然後命阿龔拿著這副像去找人彫刻的。」 黃先生道:「夫人只見『玉龍』一面,你能記得這麼真?」 霍冷香道:「那要看對誰了,假如你喜歡一個人,只見他一面就能把他的形相記得分毫不爽,甚至於他那兒有痣,你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黃先生微一抬頭,笑道:「情之一字委實魔力太大。」 霍冷香道:「可不是麼。」 黃先生又轉話鋒,道:「夫人,我還有一件事稟報。」 霍冷香凝目問道:「什麼事,別稟報稟報的,聽來討厭人,你跟他們不同,說就是說,以後不許再這麼說了。」 黃先生道:「謝夫人,我遵命。」 霍冷香道:「你原不是個低三下四庸俗人嘛,說吧。」 黃先生道:「在我沒說之前,先請夫人看看這個。」 翻腕自袖底取出一物遞了過去,那是一枚『玉龍』信符。 霍冷香一怔,訝然說道:「你那來這枚『玉龍』信符?」伸手接了過去。 黃先生道:「我剛才回來的時候,在湖邊碰見了『毒龍』西門邪。」 霍冷香詫聲說道:「毒龍』西門邪他怎麼,難道這是他……」 黃先生點頭說道:「正是他給我的。」 霍冷香尖聲叫道:「這是他給你的,究竟怎麼回事?」 黃先生道:「夫人可以想像得到,我既然碰上了一條龍,便絕無放過他之理。」 霍冷香忙道:「我明白了,你要擒他,他不是你的對手,情急無奈之餘,他給了你這枚『玉龍』信符,表明了他的身分。」 黃先生點頭說道:「正是這樣,夫人,我還沒有告訴夫人,我碰見他的時候,他正在逼迫『醉龍』就範。」 霍冷香一怔,道:「逼迫申屠海就範?」 黃先生點頭說道:「他以毒逼迫申屠海跟他往忘憂谷去。」 霍冷香道:「忘憂谷麼?又是『忘憂谷』,這麼說西門邪跟那青衣老人是一路,也就是說他們都是『玉龍』的人。」 黃先生道:「該是,夫人,要不然西門邪怎會有『玉龍』信符。」 霍冷香詫異地道:「他這是什麼意思,既然要我跟溫嬌娜幫他以這特別手法邀客,他自己為什麼又要……」 黃先生笑笑說道:「夫人,我這麼想,夫人跟溫嬌娜邀請的客人,該算是夫人跟溫嬌娜的娘家親友,『玉龍』自己要沒有一個客人,那未免有失面子?」 霍冷香倏然笑笑道:「你倒真會想,是這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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