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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穿輕裘的姑娘轉望公孫明道:「三哥,既然大哥跟五哥已經出來找咱們了,咱們就不必再往『孔家店』去了,咱們不妨到處走走,打聽大哥跟五哥的行蹤,我以為短期內不難找到他兩位。」

  公孫明沉吟一下,點頭說道:「好吧,我聽十妹的,只是二哥、四弟他們……」

  穿輕裘的姑娘搖頭說道:「怪只怪咱們當年不該取消每半年一次的聚會,如今咱們分散各處,彼此間又沒有連絡,就算現在找到二哥他們,只怕也來不及了。」

  公孫明道:「十妹,你相信這是『玉龍』麼?」

  穿輕裘的姑娘道:「我根本就不相信,也永遠不相信。」

  公孫明道:「可是放眼當世,誰敢冒『玉龍』之名……」

  那穿青衣的年輕人,可巧又哼了一聲。

  公孫明臉色一變,可是他裝作沒聽見。

  而,黃先生這回聽見了,他三不管地扭過頭去便道:「閣下,你哼什麼?」

  穿輕裘的姑娘大驚,可是要阻攔他已經來不及了,忙向公孫明望了一眼,那意思似乎是說:「你交的好酒徒朋友,替咱們惹了事,這窮酸酒徒怎麼不睜眼,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

  公孫明還沒有作任何表示,那穿青衣的年輕人已然冷冷說道:「我哼我的,關你什麼事?」

  黃先生叫道:「哎呀呀,你閣下說話怎麼這麼不客氣?休說你哼,你便是唱、叫、喊,也不關我的事,只是……」

  穿青衣的年輕人冷笑說道:「只是什麼?」

  黃先生道:「只是你哼的時候未免太巧了些!」

  穿青衣的年輕人道:「巧些如何,我是有意哼的,又如何!」

  公孫明霍地站了起來,道:「閣下,容我插句嘴,適才那隻鳥兒可是閣下以真力貫酒,彈指破窗殺的?」

  穿青衣的年輕人冷冷一笑道:「不錯,如何?」

  公孫明道:「剛才我沒有開口,如今我要請教,一隻饑寒交迫,樹上覓食的鳥兒,跟你閣下有什麼仇,什麼怨?」

  穿青衣的年輕人道:「無仇無怨,可是我不想讓它活著,你管得了麼?」

  公孫明雙眉一揚,縱聲大笑道:「好硬的口氣,好狠的心腸,閣下是當今武林的那一位?」

  穿青衣的年輕人道:「憑你十個那塊招牌還不配問。」

  公孫明道:「要哪塊招牌才配問?」

  穿青衣的年輕人道:「放眼當今,還找不出一塊配問我名字的招牌。」

  公孫明雙目暴睜,鬚髮微張,道:「閣下狠下毒手,殺一可憐禽鳥在先,又兩次冷哼挑釁於後,如今更嫌我十個那塊招牌小,我倒要領教領教……」

  黃先生雙手連搖,道:「老哥哥,慢來慢來,我輩中人怎能跟一個毫無教養的狂妄後生一般見識……」

  穿青衣的年輕人陰笑而起,道:「窮酸,你是活膩了。」

  他抬起手,忽而,穿輕裘的姑娘嬌軀閃動,電一般地攔在了黃先生的身前,冷然說道:「閣下,別把你那身高絕武學,向一個文弱讀書人身上施。」

  穿青衣的年輕人倏然一笑,垂下了手,道:「看在柳姑娘面上,我姑饒他這一次……」

  穿輕裘的姑娘道:「閣下認得我?」

  穿青衣的年輕人朗笑一聲道:「『十奇』之末,『姑射仙子』柳蘭黛,我是仰慕已久!」

  「姑射仙子」柳蘭黛眉梢兒雙揚,道:「閣下怎麼稱呼?」

  穿青衣的年輕人道:「只問柳姑娘跟你那九個拜兄,共商對策,要對付的是誰?」

  柳蘭黛一驚失聲說道:「你,你就是『玉龍』皇甫華!」

  穿青衣的年輕人笑而不語。

  公孫明也大感震動地道:「你會是『玉龍』皇甫華……」

  柳蘭黛圓睜美目,道:「玉龍名列『九龍』之首,在宇內稱奇稱最,風神秀絕,俊美無儔,俠骨柔腸,劍膽琴心,我原不相信他會……」

  冷然一笑,接道:「看來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

  黃先生突然望著穿青衣,自稱是『玉龍』的年輕人道:「你就是投帖害人的那個『玉龍』?」

  穿青衣的「玉龍」冷冷說道:「是如何?」

  黃先生凝目良久,忽然搖頭說道:「不對,不對,號『玉龍』,顧名思義,應該是穿一身白衣才對,怎麼會穿青衣,以我看如果你閣下也是什麼龍的話,應該叫『青龍』較為恰當。」

  穿青衣的「玉龍」臉色一變,驚喝說道:「窮酸,你是何人,竟……」

  黃先生道:「竟什麼,難道我說錯了麼?」

  穿青衣的「玉龍」臉色立即恢復正常,道:「你沒有說錯,只是任何人也有換衣裳的時候。」

  黃先生搖頭說道:「不對,不對,你又說錯了,我聽嚴老夫子說過『玉龍』永遠穿一身白衣,便是換衣裳,也是雪白的衣衫,絕不會換件別色的衣裳,這就跟做生意的絕不會輕易換招牌的道理一樣。」

  公孫明冷冷笑道:「好譬喻,老弟一語驚醒夢中人,眼前這位應是『青龍』柳燕翎,而不是『玉龍』皇甫華,我說嘛,『玉龍』怎會是這麼狠毒的人。」

  穿青衣的年輕人臉色好不難看,冷冷笑道:「皇甫華以毒帖害人,心腸之狠應在我柳燕翎之上。」

  黃先生笑道:「好啊,他果然是『青龍』,竟被我說中了……」

  「青龍」柳燕翎陰狠目光掃了他一眼,道:「你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說,你是何人?」

  黃先生愕然說道:「我?我幾曾瞞過誰?一介落魄寒儒,半個癲狂酒徒,有什麼好瞞人的,倒是你閣下冒充人家『玉龍』不成……」

  柳燕翎陰笑一聲道:「我不怕逼不出你的原形,柳姑娘,請讓讓。」

  柳蘭黛沒動,道:「閣下既是名列當今一流人物中的人物,何必跟一個落拓寒儒,文弱讀書人一般見識?」

  柳燕翎道:「柳姑娘相信他是個落拓寒儒,文弱讀書人,我卻不信。」

  柳蘭黛道:「信不信全在閣下,可是我不能坐視閣下傷人。」

  柳燕翎冷笑一笑道:「柳姑娘,『十奇』泥菩薩渡江,自身已是難保……」

  柳蘭黛變色說道:「閣下這話什麼意思?」

  柳燕翎微微一笑道:「柳姑娘要我說破了麼?」

  柳蘭黛道:「閣下最好說個明白。」

  柳燕翎道:「如果我沒有料錯,柳姑娘你這位三哥也接到了一張塗有劇毒的帖子,而且都已經中了毒,只不過時限未到還沒有發作而已,對麼?」

  柳蘭黛猛一點頭,道:「對,如何?」

  柳燕翎笑道:「不如何,彼此都算武林同道,我不能眼見兩位被皇甫華逼害而袖手旁觀,不聞不問……」

  柳蘭黛道:「那麼你是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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