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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一


  慕容嵐道:「咱們知道,秦遊魂是出了名的包打聽,百曉千知,他絕不會騙咱們,三音神尼更不會作毫無把握之言,而偏偏你又藝出一缺之門,武林罕匹,這便能證明一缺有二,一真一假,那假的,乃是冒一缺之名,扮一缺之相出世……」

  慕容繼承道:「承兒懂了,承兒是藝出假一缺之門!」

  慕容嵐點頭說道:「不錯,還有,你該還記得梅花嶺上,百里相擊斃一缺老人之後,你一怒出手相向,扯落了他的衣袖那回事兒……」

  慕容繼承道:「承兒記得,但承兒幾乎不相信自己能扯下他衣袖!」

  慕容嵐笑道:「而事實上你的確能夠,其實,這便是一個疑點,一個至為重大的疑點,你知道爹為什麼要你再向古叔下手麼?你知道爹為什麼向古叔下手麼?那就是爹要揭破此一疑點,而試的結果,證明你可以扯落百里相的衣袖,而對你古叔力卻不逮,爹可以扯落你古叔的衣袖,但對百里相卻不一定有把握,你知道這是為什麼?」

  慕容繼承沉吟說道:「承兒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似乎承兒對他的一招一式,一閃一躲,一騰—挪,了若指掌:見著了他這一招,便可預知他下一招,見著他這一步,便可預知他下一步……」

  慕容嵐笑道:「這就是了,你知道,既有這種情形,那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藝出九妙之門,否則你不可能對他的武學路數那麼清楚,這麼了若指掌由此,再加上你那師門酷似九妙獨門神功天絕掌的恨天掌……」

  慕容繼承雙眉微挑,目閃寒芒,道:「爹,承兒明白了!」

  慕容嵐點了點頭,道:「你如今也該明白,爹要你寸步不離地跟在爹身邊了,因為你身兼兩家之長,集『十絕』、『九妙』武學大成於一身,他當世唯一顧忌,是你而不是爹……」

  慕容繼承道:「還有聖心大和尚與三音神尼!」

  慕容嵐搖頭說道:「平心而論,大和尚與神尼只是輩分高於爹他兩位禪門神功聯手,爹難以匹故,倘若尊打獨鬥,他兩位皆非爹之對手,否則爹怎稱宇內第一?」

  慕容繼承雙目電射寒芒,默然不語。

  慕容嵐歎了口氣,又道:「你不知道,那日漁舟上,可說險極,你中了毒,他試幾試想向爹下手,可是他沒有十成把握,再加上另有閔婆婆、你娘與瓊妹在旁,所以他忍下了,可是你知道,那險極!」

  慕容繼承挑眉說道:「承兒不相信他那宇內第二功力能高過爹這宇內第一人!」

  慕容嵐搖頭說道:「那是當年,只怕如今他已非吳下阿蒙,由諸多事實看,他如今的功力比爹只高不低,否則他也不敢這般猖獗!」

  慕容繼承臉色一變,還想再說。

  慕容嵐已然擺手說道:「承兒,爹知道你不信,其實爹又何嘗相信,可是事實如鐵,令爹不得不信,你想想看,先有厲無影夫婦,他夫婦不足以為恃,後有天池老怪與座下十侍,這也不足以倚為靠山,那麼他憑的什麼?當是他一身猶高於爹的武學功力,至於他之所以遲遲不下手,那是因為爹身邊有一個他當世唯一的剋星,故此他才想辦法把咱們引往阿爾金山萬劫魔宮,以魔宮險惡之地利對付你,然後再對付爹等,要不然,他早就下手了,懂麼?」

  慕容繼承點了點頭,沒說話。

  慕容嵐歎道:「先時爹就不以為他會善罷甘休,但卻未想到他會煽動蠱惑羅刹教,如今看來……」

  淡淡笑了笑,改口說道:「這且不必說了,如今再看看當前這樁疑點吧……」

  抬手一指地上皇甫嵩屍體,接道:「承兒,爹未發現驚兆,你是怎麼發現的?」

  慕容繼承道:「承兒並不是發現廳外來了人,而是發現一樁暗器由外射入,襲向了皇甫嵩……」

  慕容嵐截口說道:「爹怎未發覺有什麼異動及破風之聲?」

  慕容繼承道:「這種暗器細如牛毛,無光無色無風,名喚『透骨神針』……」

  慕容嵐笑了笑,道:「承兒,你又怎知道得那麼清楚?」

  慕容繼承道:「不敢瞞爹,那是嵐兒師門三大暗器之一!」

  慕容嵐笑道:「如今你更可明白了……」忽地皺眉接道:「爹怎未聽說過九妙身懷此歹毒霸道暗器?」

  慕容繼承道:「那就非承兒所能知了……」

  上官蘭突然插口說道:「嵐哥怎也糊塗一時,他有什麼難道都會告訴你麼?」

  慕容嵐啞然失笑,旋又說道:「蘭妹說得是……怪不得咱們找不出皇甫嵩傷痕所在。」

  慕容繼承道:「爹,皇甫嵩的傷痕在後腦頭髮內,他是被透骨神針打入腦中致死,身上是找不出傷痕的!」

  慕容嵐瞿然說道:「怪不得,好歹毒霸道的東西……」

  閔三姑突然說道:「慕容大俠,咱們如今既掌握了這麼多,這夠了!」

  慕容嵐點頭說道:「是夠了,可是我不以為他再會以九妙身分出現了!」

  閔三姑道:「慕容大俠以為他會以什麼身份出現?」

  慕容嵐道:「很難說,也許會以羅刹教主身分出現也說不定!」

  閔三姑冷哼說道:「他便是以天皇老子身份出現,我老婆子也要鬥鬥他!」

  慕容嵐笑道:「又何止是閔婆婆你一人!」

  閔三姑老臉微紅,道:「慕容大俠,咱們已耽誤了不少時候了,該走了!」

  慕容嵐笑道:「慕容嵐遵命,古大哥,拍醒一個,問問他天池老怪座下十侍的去處,諒必他幾個知道!」

  古寒月應了一聲,大步走了過去,在雪衣五魔中提起一個,伸手拍開了他被制穴道。

  那雪衣五魔之一應掌而醒,睜眼一見跟前情勢,立時機伶寒顫,涼了半截,垂首不語。

  古寒月面布寒霜,長眉一桃,震聲喝道:「蒲剛,說,白摩天那幾個匹夫何處上的岸?」

  那名喚蒲剛的五魔之一黑衣蒙面人,猛然抬頭,道:「古駝子,你少發狠,怎不問他們去?」

  一句話聽得古寒月臉上變了色,冷冷一笑,道:「看不出你要比皇甫嵩還硬得多,那麼我看看你是鐵打的金剛,還是鋼鑄的羅漢!」五指猛一用力。

  蒲剛悶哼了一聲,身形劇顫,立時矮了半截,目中狠毒光芒暴射,怒視古寒月,只不開口。

  古寒月長笑說道:「匹夫,你可莫要激怒我駝子,當年事使我駝子隱忍了十九年了,如今可不在乎手沾血腥!」

  蒲剛哼了一聲道:「我姓蒲的明白,落在你等之手,遲早難免一死!」

  古寒月道:「誰說的?」

  蒲剛道:「我眼不瞎,皇甫老大怎麼說?」

  古寒月道:「你錯了,殺他的不是我們,駝子主母上體天心,慈悲為懷,只找元兇不願多造殺孽,我等那斷臂、挖眼、殘腿之恨已一筆勾銷,殺他的是你等那老主人自己!」

  蒲剛冷笑說道:「駝子,你把我姓蒲的當做了三歲孩童!」

  古寒月道:「信不信由你,你可以到皇甫嵩腦後查看一下傷痕,那透骨神針暗器是誰所有,你自己該明白!」

  蒲剛道:「那沒有用,我連老主人之面都未見過,怎知他用什麼暗器?」

  古寒月呆了一呆,道:「那我就沒辦法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縱然我駝子要殺你,也不會讓你死得那麼痛快!」

  蒲剛一凜道:「古駝子,莫忘了,你那主人是宇內皆知的仁俠!」

  古寒月笑道:「你拿這話扣我,那沒有用,不錯,我駝子的恩主是宇內皆知的仁俠,可是我駝子卻是嫉惡仇如、鐵面無情。」

  蒲剛仍力持鎮定地道:「我不相信你那恩主舍讓你那麼做!」

  古寒月叱道:「蒲剛匹夫,你少費心機,我駝子恩主那仁俠二字,要看對誰,對你這種人,那不必講什麼仁義,你若不信,我駝子恩主當面,你可以問問看!」

  蒲剛沒問,這還用問?慕容嵐就是不願古寒月手下過狠,他也不會說,頭一低,來個閉口不言。

  古寒月冷笑一聲,道:「蒲剛,你答我一句,說是不是?」

  蒲剛低著頭相應不理,只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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