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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慕容嵐點頭笑道:「古大哥難道不以為這頗似十九年前害咱們那一套騙人的手法,難道不以為這有點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意味?」

  古寒月瞿然點頭,忽地神情一震,急急說道:「恩主,莫非那巧手魯班公輸老兒已為他所用……」

  慕容嵐搖頭說道:「巧手魯班之心性為人,你我知之甚深,未必會為其所用,古大哥不見這些個木像俱都面向車內,那該能表示出雕刻之術,尚未能出神入化,栩栩如生能亂真,既如此,我可以斷定,這幾具木像,絕非出自巧手魯班之手!」

  古寒月目射敬佩,動容說道:「恩主心思細密,觀察入微,智慧之高,老奴自歎不如!」

  慕容嵐笑道:「古大哥這豈非有意令我難受?」

  古寒月忙道:「老奴不敢,那麼恩主之意,是……」

  慕容嵐笑道:「能證明今日事頗似當年事就行了,早知有今日,咱們當年也該在那具空棺內藏上炸藥!」

  此言一出,諸人不禁為之失笑,一時那凝重的氣氛,也為之沖淡了不少,話鋒微頓,慕容嵐又道:

  「八劍與六奇既已被掉了包,恐怕咱們如今已落人後太多,要找尋他們蹤跡,又要費上一番手腳了!」

  閔三姑突然說道:「可惜那姓那的已經死了,要不然問問他定可知道!」

  慕容嵐失笑說道:「看來,閔婆婆也不信我他未必知道之語,他既然賠上了一條命,那是不知掉包事,既不知掉包事,他又怎知那另外一批人下落,八劍、六奇被送往何處?再說,就算他知道,以他這種能為主而舍生之忠義行為,只怕他寧死也不會吐露隻字!」

  閔三姑老臉一紅,道:「連自己人都被蒙在鼓裡,百里相此人做事……」

  慕容嵐截口說道:「正如蘭妹适才所說,這正是他的高明所在!」

  閔三姑道:「說不得只好再找丐幫了!」

  慕容嵐淡淡笑道:「也只好如此了,天色不早,咱們該走了!」

  上官蘭一直含笑不語,聞得慕容嵐說耍走,忙道:「嵐哥,咱們如今上哪兒去?」

  慕容嵐道:「這幾天咱們日夜奔波,都夠勞累的,先進張王廟找個地方歇息歇息再說吧!」

  他既然這麼說了,幾人自無異議,固然,大夥兒都感到疲乏,可是教人更要緊,雖然都覺他這歇息二字用得怪,可是幾個人都悶在心中,沒有問。

  於是,一行男女老少六人離開了這悲慘的現場,轉過了一處山坳,隱入張王廟方向不見。

  可是,剛轉過山坳,慕容嵐突然停了步,低聲說道:「諸位,都等等,我要捉個活口!」

  幾個俱皆一怔,唯獨上官蘭笑道:「嵐哥也看出了他是詐死?」

  慕容嵐點了點頭,微笑不語。

  上官蘭道:「那嵐哥适才為何不加……」

  慕容嵐道:「蘭妹又為何适才不加說破,不下手擒他?」

  上官蘭道:「我若一口說破,他會真個自絕,活口豈不變成了死口?」

  慕容嵐笑道:「是嘍,就只許蘭妹高智,不許別人不糊塗?」

  上官蘭道:「那嵐哥适才怎說他不知?」

  慕容嵐道:「跟蘭妹的用意一樣,在安安他的心!」

  至此,古寒月等方始恍然大悟,雖明知十絕夫婦俱是智慧高絕,目力如神,但卻稍存幾分懷疑地跟在慕容嵐身後,隱身在坳內,向那悲慘現場望去。

  十餘丈外的悲慘現場中,此際只有那破布迎風飄動,那姓那的錦袍老者,仍直挺挺地伏臥地上寂然不動。

  慕容嵐笑了笑,道:「好狡猾的東西,咱們耗吧!」

  話聲方落,那方面突然有了動靜,那是直挺挺臥伏地上的姓那的錦袍老者微微地抑起了頭,他向著慕容嵐等人的隱身處望瞭望之後,緊跟著臉上浮現一絲絲得意而詭異的笑意,突然翻身站了起來。

  慕容繼承雙眉一挑,便要撲出。

  慕容嵐一手把他按個結實,道:「承兒,稍安毋躁,再等等!」

  適時,那姓那的錦袍老者又向這邊望瞭望,忽然走近破碎馬車,低頭四顧,一臉惋惜神色。

  不知道他是心疼車馬,還是惋惜慕容嵐等人未被炸死。

  不過,要說起來,那該是後者。

  突然,他身形騰起,直向馬鞍山上掠去。

  慕容嵐適時輕喝:「古大哥,承兒,擒他!」

  古寒月與慕容繼承悄無聲息,雙雙掠出,疾如脫弩之矢,一左一右,閃電般撲向姓那的錦袍老者。

  姓那的錦袍老者一身功力想必不弱,他已有所覺,大驚失色,魂飛魄散,雙袖一抖,身形加速向上沖去。

  古寒月與慕容繼承雙揚大喝:「匹夫,你還想走麼?」

  古寒月兩儀神罡隨袖拂出,直襲姓那的錦袍老者後背,卻只用了三成真力,勁柔而不猛。

  慕容繼承右掌疾抬,一縷指風分襲姓那的錦袍老者兩處膝彎,他是用了八成真力,那沒關係,不是要害死不了。

  而,姓那的錦袍老者果然不凡,他竟能在一騰挪間,同時躲過了古寒月與慕容繼承的兩種絕世神功,同時身形左偏,改向山腰逃去。

  這一邊慕容繼承動了真火,六成真力的恨天掌疾襲而出,截向那姓那的錦袍者者雙腿。

  恨天掌曠古絕今,威震宇內,姓那的錦袍老者無力再躲,慘號一聲,雙腿立折,這下跑不掉了。

  而就在他聲揚慘號的同時,一條青影起自山腰,飛星隕石般電射而下,兜頭一掌,拍向了他。

  古寒月大驚失色,方欲出聲喝止,無奈為時已晚,那姓那錦袍老者立刻腦裂進漿,血雨四濺,屍身飛墜而下。

  古寒月、慕容繼承與青影同時落地,那是個青衫瀟灑飄逸的俊美文士,赫然竟會是百里相!

  適時,山坳後也轉出了慕容嵐等人。

  百里相的此時出現,可大大地出了慕容嵐等人的意料之外。

  其實,只消仔細想想,也就不足為怪了!

  百里相他笑吟吟地首先開口發了話:「古大哥,我來的正是時候吧?」

  古寒月強忍怒火,道:「百里大俠來的正是時候,只是百里相大俠把事做差了!」

  百里相呆了一呆,道:「怎麼?」

  古寒月道:「百里大俠不該殺了此人!」

  百里相詫聲說道:「古大哥跟承侄兒不是正在追殺他麼?」

  古寒月道:「我跟幼主只是在追擒他、而非追殺他!」

  百里相呆了一呆,跺足歎道:「古大哥怎不出聲招呼一聲,我哪裡知道……」

  這敢情好,他倒埋怨起古寒月來了!

  古寒月笑了笑道:「老奴有意出聲招呼,無奈百里大俠身法如電,出手太快,不容老奴出聲招呼,要不然……」

  適時,慕容嵐等已走近,只聽他揚聲笑道:「賢弟,真糟糕,你又幫了羅刹教一個大忙!」

  百里相神情微震,連忙趨前見禮,見禮畢,他詫聲動問,滿臉惑然不解,道:「慕容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慕容嵐抬手一指地上姓那的錦袍老者,笑道:「賢弟,你可知他是何人?」

  百里相愕然搖頭,道:「自然必是那殺不盡的羅刹教徒,只是小弟不知他是何人。」

  慕容嵐道:「他便是羅刹教那支隊伍的趕車車把式!」

  百里相詫聲說道:「那趕車的不是一妖白摩天麼?」

  慕容嵐道:「原是他,賢弟碰見的也是他,只是如今,愚兄等碰見的,卻已然不是他而是此人!」

  百里相「哦」地一聲,說道:「怎麼說來他們是換了入了!」

  「不錯,是換了人了?」慕容嵐道:「他們早不換,晚不換,如今換得可真巧!」

  百里相道:「慕容兄,這話怎麼說?」

  慕容嵐笑了笑道:「賢弟可記得大和尚之語,分明,那白摩天等是怕讓愚兄追上,當場拆穿了他的陰謀、他的花槍!」

  百里相猛一跺腳,恨聲說道:「好狡猾的東西,怪不得他們如今換了人,原來如此,這麼看來,和尚所說是絲毫不差了!」

  慕容嵐笑了笑道:「大和尚料事如神,由來沒料差過事,只是,有些事他深藏心底,不到必要時,他不肯說罷了!」

  百里相點了點頭,道:「慕容兄說得是,大和尚的確由來令人敬佩……」

  話鋒忽頓,抬眼問道:「慕容兄,八劍與六奇他幾位呢?」

  慕容嵐道:「不提八劍、六奇還好,提起他幾位,真能令人羞煞、愧煞、氣煞,他幾位已被人掉了包了!」

  百里相一震,忙問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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