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鐵血冰心 | 上頁 下頁 |
一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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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漁夫脫口說道:「你慕容大俠說得好,奉命行事,那該另當別論。」 慕容嵐笑道:「六月裡的債,還得可真快,閣下,你高姓大名?」 中年漁夫道:「姓秦,單名一個『尤』字,秦尤!」 慕容嵐笑了笑,道:「這麼說來,你當真是不知道你們那班人的去處?」 中年漁夫道:「我秦尤只知道他們是溯江而上,並不知他們已去往何方!」 慕容嵐道:「由六合南折,不走陸路走水路,且似渡江而實溯江而上,更命你喬裝改扮,在江邊守候,欲圖將我等引入歧途,這是誰的主意?」 中年漁夫道:「我只受命于白老,別的不知道,不過,可想而知臨時改道那該是本教教土的令諭,不然誰敢自作主張!」 慕容嵐笑道:「說得好,好話,那位白老又怎知我等必來江邊?」 中年漁夫道:「這個要問白老才知道!」 慕容嵐道:「他沒告訴你往何處覆命?」 中年漁夫道:「沒有,不過,在渡過你慕容大俠之後,自有接我之人。」 慕容嵐笑道:「看來是我失策,我等該回頭找那接你之人。」 中年漁夫道:「我本要折回去,是你慕容大俠不許。」 慕容嵐道:「就是折回去也沒有用,那人在岸邊遙見我等原船而同,焉會自投羅網地過來與你碰面!」 中年漁夫一怔,一時未能答上話來,半晌始道:「如今便是追也沒有用了,逆水行舟全靠風力,這麼一條漁船,豈能趕得上那張滿了帆的雙桅大船!」 慕容嵐笑道:「這個我不比你糊塗,你該看清了風向再說話!」 中年漁夫一震,默然不語!他發梢飛揚,衣袂飄舞,卻是吹向船尾,舟因逆水,風也逆風,那雙桅大船便是扯滿了帆,也起不了絲毫作用,而且,不但無補於行舟,反適足有礙行舟。 乍聽起來,中年漁夫是有問必答,其實,所答皆不關痛癢,沒有一句是涉及機密之言。 慕容嵐沒再問,轉望古寒月,道:「古大哥,耽誤的時間已然不少,煩勞您操舟急趕一陣!」 古寒月應喏—聲,真力一提,奮起神威,只覺漁船猛地向前一沖,帶起一道浪花,然後疾如脫弩之箭,劃破江心,逆水飛馳而上。 慕容嵐轉望中年漁夫一笑道:「閣下,怎麼樣,這不比那逆風逆水之中的雙桅大船慢吧?」 中年漁夫聽若無聞,只是垂首不語。 舟行極速,一口氣趕出了幾裡水路,今夜晴朗,江上無霧,水色也好,清冷銀輝,水面反映之下,沿著那發亮的江面,—眼能望出裡許。 江面上,偶爾乍現燈光,不乏來往載客運貨之船,可就末見那像一點樣兒的雙桅大船。 百里相面色木然冷漠,而慕容嵐卻已然微微皺起了眉鋒,而且越往上行,他的眉鋒皺得越深。 船到了金陵附近,江面忽分為二,按說,或有可能那艘雙桅大船上的是左邊水路,錯過不見了! 但,兩條水路中間的那片沙洲,只高出江面些許,而且寸草不生,一片平坦,左右兩條水路可以—眼相望,卻是仍未見有什麼雙梔大船。 船過沙洲,兩條水路忽又合而為一,舉目前望,江面遼闊,這回連—點船影也看不見了。 再看古寒門,江風如是之大,他額頭卻已見了汗漬,慕容嵐軒了軒眉,方要示意略作歇息。 百里相突然說道:「古人哥先請歇歇,換小弟再趕它—陣!」 說著,不等古寒月有任何表示,一手槍過了櫓柄。 古寒月也未推拒,松了手,走向一旁盤膝坐下。 慕容嵐適時說道:「賢弟,操舟不易,你行麼?」 百里相笑道:「慕容兄先別問,且等著看看!」 振臂搖櫓,船後浪花狂翻,舟行更速,竟比古寒月還要高明! 慕容嵐呆了—呆,失聲歎道:「有道是:南船北馬,賢弟久居北方,卻怎地……」 百里相截口笑道:「凡大小事都得學學,天下始可去得,小弟這是無師自通,慕容兄莫非忘了,小弟那草廬之旁有池碧波!」 慕容嵐大笑說道:「佩服,佩服,今日愚兄才知十絕實在不如九妙!」 百里相目中異采一閃,大笑道:「那麼,慕容兄這天下第一人寶座該拱手讓賢了!」 慕容繼承與古寒月臉色一變,便是艙內的閔三姑與仲孫飛瓊也挑起雙眉,而,上官蘭與慕容嵐卻泰然自若。 慕容嵐更是毫不在意地也打哈哈,「賢弟說得是,愚兄如今功力已不如當年,本就不敢稱武林第一,倘若此行再敗在羅刹教手中,那字內武林就唯賢弟獨尊,坐上天下第一寶座了!」 百里相揚眉而笑,神采飛揚,雙目之中異采連閃地道:「說笑歸說笑,小弟哪敢有此奢望,姑不論你我交稱刎頸,知友多年,便是論德論威,小弟這一點也永遠甘居於慕容兄下,此行有慕容兄掛帥,閔婆婆、大嫂、古大哥為輔,承侄兒與瓊侄女兒這兩位以一當百,銳不可當的馬前先鋒,羅刹教必然望風披靡,灰飛煙滅……」 慕容嵐笑道:「怎好薄人厚已,賢弟你要往何處清閒去?」 百里相呆了一呆,忙笑道:「小弟勉力,或可做個搖旗呐喊的步卒。」 慕容嵐道:「賢弟何過謙?如今若論功力,賢弟足可當七人之最而無愧……」神情忽地黯,談然強笑說道:「賢弟不必安慰愚兄了,倘若愚兄如今是當年功力,那或有可為,而眼下以賢弟—身天下第一的高絕功力,尚不免傷在人鞭下,以愚兄這身功力,只怕……」 搖頭黯然悲笑,接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愚兄是沒有辦法,誰叫愚兄是天下第一人!這是盛名之累人處了!」 慕容繼承雙眉一挑,剛要插口,百里相已然目閃異埰地皺眉脫道:「慕容兄,恕小弟直言,師之方出,慕容兄怎可一再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彼此至交,無分你我,小弟不才,願以天下為己任,與慕容兄並肩聯手,共殲羅刹教于阿爾金山之巔!」 慕容嵐淡然強笑說道:「多謝賢弟明教,愚兄知過就是!」隨即閉口不再言語。 雖沒說話,可是那眉宇間卻難掩黯然悲傷沉重之心情。 百里相目中又是一陣異采閃動,也未再說話。 舟行如飛、又一口氣趕出了不少路程,此際月已偏斜,抬眼前望,但見江左一螺擁翠,月色下鬱鬱蒼蒼,那是馬鞍山近在目前。 而在馬鞍山下,緊靠在長江左岸處,停著一同巨大黑點,細看不是黑點,卻是一艘…… 忽聽百里相叫道:「慕容兄,快看,左前方,馬鞍山下!」 慕容嵐淡淡點頭,道:「愚兄看見了,桅是雙桅,只不知道是也不是!」 不錯,長江航行船隻何等之多!也不乏雙桅大船,雖有所見,怎見得那必然是八卦洲旁的那一艘? 經百里相這一呼喚,艙裡艙外立刻抬眼前望,精神一振,古寒月站了起來,慕容繼承也高高挑起雙眉。 只見那艘雙桅大船靜靜地泊在江左前方馬鞍山下,燈火全熄,便是那槐頂那盞風燈也自熄去。 距離越來越近,轉瞬之間,漁舟已近那艘雙桅大船五十丈內,慕容嵐揮手說道:「賢弟,慢搖!」 「小弟遵命!」百里相應了一聲,手上一緩,舟速頓減,緩緩地向著江左靠去。 適時,慕容嵐一手拍上中年漁夫肩頭:「閣下,麻煩你與我辨認一下,這是否貴教所有?」 中年漁夫渾身顫抖,卻是只不抬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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