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鐵血冰心 | 上頁 下頁
九〇


  慕容繼承恍然大悟,明白是明白了,恨也把三賊恨到了極點,無非是如賈玉豐所說,如今他已真氣渙散,功力難提,無能為力,只有任人宰割了。

  他沒說話,但雙目盡赤,那神色委實怕人!

  麻臉壯漢嘿嘿一笑,可難掩心驚膽顫:「如今賈玉豐也可以讓你看看廬山真面目了!」

  用手往臉上一抹,手中多了張人皮面具,人皮面具之後,是張濃眉凶鼻,滿臉橫肉,一股子兇殘摹戾的臉。

  慕容繼承深深地看了他兩眼,道:「賈玉豐,我看清楚,也記清楚了!」

  賈玉豐陰笑說道:「對,看清楚些,也記清楚些,否則閻王老子那兒難告狀,八弟、九弟,你兩個說,這小畜生該怎麼辦?」

  慕容繼承勃然暴喝:「匹夫,你敢……」

  賈玉豐截口笑道:「罵你怎麼樣?你不也只有聽的份兒麼?」

  事實如此,慕容繼承也只有聽著,卻把人莫可奈何!

  慕容繼承身形暴顫,目毗欲裂,唇邊滲出血絲,一口牙咬得格格作響,但……這種滋味比死都難受。

  賈玉豐嘿嘿笑道:「八弟、九弟,答我問話!」

  岑非尚未答話,知非和尚目射狠毒,突然說道:「以牙還牙,以他恩叔對付十弟之道,還治這小畜生之身,那該是最恰當不過了!」

  好毒!

  賈玉豐滿臉橫肉一抖,剛要點頭。

  慕容繼承忽地厲聲叫道:「司徒文,慕容繼承可殺而不可辱,我割剮由你,倘若你敢點我殘穴,廢我武功,我……」

  知非和尚嘿嘿笑道:「慕容繼承,你能怎麼樣!」

  慕容繼承咬牙說道:「慕容繼承我死為厲鬼,也要找你……」

  「不過如此?」知非和尚大笑說道:「那我司徒文不在乎,要找我索命的冤鬼,也不只你慕容繼承一個,屈指算算,那難以數計!」

  慕容繼承道:「司徒文,那麼你就試試看!」

  「你怕我不試?」知非和尚陰陰一笑,目射兇殘,嘴角噙著一絲狠毒,隨著抬起了右掌。

  他抬起了右掌,慕容繼承也剛要有所行動。

  突然岑非冷然開了口:「九弟,且慢,我還有話說!」

  知非和尚沉腕收掌,道:「八哥還有什麼話說?」

  岑非陰笑說道:「僅廢去他一身功方,那未免太便宜了!」

  這還便宜,那不便宜的不知要如何了!

  賈玉豐插口笑道:「那麼,以八弟之見?」

  岑非陰陰笑道:「讓他學學古駝子,我要看看誰還能挽救他!」

  他是要把慕容繼承斷腿挖目。

  慕容繼承遍體生寒,不由為之機伶一顫,尚未開口。

  知非和尚已然說道:「八哥,沒了招子沒了腿,依然可以……」

  岑非道:「我沒忘,也早想到了,比古駝子多一樣,齊肩卸下他兩雙手,看他能夠有多大用處!」

  慕容繼承雙眉高挑,發梢直欲上沖,他剛要開口,賈玉豐突然仰天哈哈狂笑,連聲說道:「好,好,好,到底還是八弟行,到底還是八弟這主意好,我是舉雙手贊成,九弟,你呢?」

  知非和尚將頭連點,獰笑說道:「我自歎不如,那還有什麼話說,三哥,由誰動手?」

  賈玉豐道:「軒轅廟損失不少,打破飯碗,斷了財路,自然該由九弟你下手,也可讓你消消心頭之恨!」

  知非和尚大笑說道:「多謝三哥,我敬遵令諭!」

  笑聲忽住,雙目怒射狠毒,神色猙獰,舉步走向慕容繼承。

  慕容繼承一身傲骨,哪堪受辱!陡地挑眉嗔目厲喝:「匹夫,慕容繼承十絕之後,豈容你等玷辱,少爺我自己會死,輪不到你等下手……」

  話落,牙關用勁,夾著舌頭猛然咬下……

  適時,夜空中陡起沉喝:「慕容繼承,使不得!」

  兩條人影似電,如飛射落兩丈內,人是夫子廟前那擺攤兒算卦的與賣藥的土老頭。

  慕容繼承一怔,松了牙關,舌頭已經出了血。

  三凶也勃然色變,一驚退身,聚集一處。

  賈玉豐首先冰冷發問:「兩位是……」

  顯然,他並不認得來的這兩位人物!

  算卦的淡然一笑,道:「閣下不認得我二人,對三位,我二人卻是如雷貫耳,久仰大名,不信聽聽看……」抬手一指點著接道:「金陵城中首富甄三爺,鎮江綢緞莊老闆陳少爺,那位則是洞庭君山軒轅廟的住持,知非大和尚!」

  一點不差,是全認得,全曉得!

  賈玉豐神情微松笑道:「看來,甄某人眼拙,也失禮得很,再動問一聲,二位是……」

  算卦的截口笑道:「我二人一個是夫子廟前擺攤兒的,一個是夫子廟前賣草藥的,跑江湖,混飯吃,甄三爺日後多照顧!」

  「豈敢!」賈玉豐呵呵笑道:「甄某人昔年也是江湖人,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這年頭,大家都不容易,江湖朋友,重的是義,能得相逢便是緣,二位日後有事,只須招呼一聲!」

  挺豪邁的,既爽朗,又慷慨!

  可也狡猾得很,這時候,幹這種事,讓人家撞見,已難掩飾身份,只有直認昔年也是江湖人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不管日後如何,如今話說得漂亮些,攀攀交情,總是好事。

  算卦的他連忙拱了手:「久聞甄三爺輕財重義,廣交武林朋友,慷慨豪情不亞武林中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算卦的這裡先謝了!」

  賈玉豐也忙不迭地還了一禮,笑了笑,道:「甄某人敢問二位來意……」

  算卦的一指慕容繼承,道:「這位目前欠了我一卦錢,也欠了賣草藥的一帖藥資,我兩個踏遍了金陵城,只以為他開溜了,卻不料……」

  慕容繼承一時弄不清楚這兩位是敵是友,軒了軒眉,沒說話。

  這神色,可落在岑非眼中,他冷冷一笑,目注算卦的道:「閣下,彼此都是江湖上混的,有道是:『光棍眼裡揉不進沙子,真人面前無須說假話』,閣下何必……」

  「好話!」算卦的截口笑道:「多謝陳八爺明教,陳八爺好一句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假話人人會說,只要彼此心照不宣就行了!」

  這幾句話聽得三凶神情一震,微微色變。

  賈玉豐強笑說道:「一面之交也是朋友,閣下适才說的好,彼此都是江湖上混的,日後靠朋友的時候不少,這小子跟我三人有點小過節,可是只要閣下實話實說,甄某人沒有不可方便的!」

  十足的老江湖,說話夠厲害的!

  可是算卦的也不是省油燈,為人算卦,靠的就是一張嘴,要說要嘴皮子,不會比任伺老油子差。

  他帶笑拱手,道:「三位招子雪亮,都是明眼人,那麼,算卦的不敢再在三位面前弄玄虛,只好實話實說了……」

  又抬手一指慕容繼承,接道:「他跟我二人有一天二地之仇,三江四海之恨,我二人曾發誓誓必手刃此人,是故,想請三位……」

  岑非冷冷說道:「二位知道自己,怎不問問別人?」

  算卦的一怔,說道:「怎麼,莫非三位也跟他……」

  賈玉豐皺眉笑道:「實不相瞞,我三人不但仇恨不亞於二位,便是誓言也跟二位一樣!」

  互逞機鋒,鬥上了!

  算卦的「哦」了一聲,也皺了眉:「這倒出我意外,那就麻煩了?」

  岑非道:「我卻以為很簡單得很!」

  算卦的道:「算卦的願聞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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