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鐵血冰心 | 上頁 下頁 |
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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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良臉色一變,但刹那間又恢復正常,道:「那麼,朋友,你問錯了人了!」 冰冷話聲道:「怎麼?」 烏良道:「道聼塗説,街頭巷尾之言,何足為憑?」 冰冷話聲冷笑說道:「那麼,你要我怎麼打聽?」 不錯,所謂打聽,無非是在那街頭巷尾,既不是為憑,那還要怎麼打聽呢,話可全讓他一個人說了! 烏良一怔,乾咳了—聲,道:「這……朋友你該找對了人!」 「找誰?」冰冷話聲道:「難不成打聽姓甄的,要登他甄府之門?」 那是笑話,沒這麼打聽的! 烏良卻點頭說道:「該這樣,自己的事,沒有比自家人知道得更清楚的!」 可是蠻有理! 東隅裡那人,似乎不願深究,冷冷一笑,又冰冷的說道:「姓甄的,他本來姓什麼?」 滿樓一怔,烏良笑了,可笑得不自然:「朋友這話問得好笑,姓氏傳自祖宗……」 冰冷話聲截口說道:「只可惜他大逆不道,改了姓!」 烏良笑道:「朋友是說,甄三爺他原來不姓甄?」 冰冷話聲說道:「不姓甄!」 烏良笑得更厲害,道:「難不成,甄三爺他原來姓賈(假)?」 說得是,不姓甄(真),那八成兒姓賈(假)! 冰冷話聲道:「一點不錯,說起來,他該姓賈!」 滿座的酒客可都不明白是哪個賈字,想笑,但沒敢笑。 黑衣人兒是黛眉輕皺,看樣子,她根本沒想笑。 烏良臉色一變,笑了,是大笑:「朋友真會說笑話,甄三爺倒成了賈三爺……」 「是不是笑話,你自己明白!」冰冷話聲冷哼說道:「我還有更令你心驚的!」 烏良笑聲倏住道:「什麼?」 冰冷話聲道:「那原該姓賈,如今卻改頭換面姓了甄的你那主子,當年也是個聲名赫赫、威風八面的武林人物!」 烏良神情猛震,卻再度大笑:「朋友,夠了,笑話該適可而止……」 冰冷話聲截口說道:「我沒那麼好心情跟你說笑!」 烏良笑聲一停,抬手環指,道:「朋友不妨問問在座諸君,凡是金陵本地的,只怕沒有一個不知道甄三爺世代書香……」 冰冷話聲道:「那是他手法高明,一手掩盡了金陵人耳目!」 烏良雙手一攤,聳聳肩,一副沒奈何的神態,搖頭苦笑:「朋友一定要這麼說,我也沒有辦法,不過……」 頓了頓,笑接道:「甄三爺當年要真個是聲名赫赫、威風八面的武林人、江湖客,只怕如今在下我就無法在他府中混吃上這碗飯了!」 說得是,那還養護院幹什麼? 冰冷話聲冷哼說道:「這就是掩盡金陵人耳目法之高明所在,處在這年頭,一個有錢人家,要是不養護院,那令人動疑!」 烏良又攤攤手,聳聳肩,道:「我仍是那句話,朋友一定要這麼說,我沒有辦法,只要在座諸君,金陵本地人明白就行了!」 酒客中,有幾個微微點了頭,八成兒他們是金陵本地人! 冰冷話聲冷笑說道:「你很會撒賴,要知道,那沒有用,不是武林中人,不會瞭解武林中事,也不會管武林事,金陵本地人能明白什麼?只怕他們怎麼也不會明白,姓甄的是當年血盟十友中的『毒手天尊』賈玉豐,更不會明白他之所以改頭換面姓了甄,是為了避仇!」 黑衣人兒神情一震,美目中陡閃驚喜光采,嬌靨上的表情,難以言喻,想回過螓首望向東隅,但剛轉了一半,又轉了回來,刹那間,嬌眉上又異容盡斂,一片平靜,無如,那一雙清澈、深邃的美目,卻仍難掩心中的激動。 不知她何以會如此,這恐怕要問她自己了! 再看烏良,他搖頭苦笑,沒說話,可是,神色中卻有著極度的驚恐、不安,一雙凶睛亂轉,不知在打著什麼主意! 月聽東隅角落裡響起一聲冷哼:「在我面前,別想打歪主意,我說過,不說出賈玉豐現在何處,你就別想活著下樓!」 烏良濃眉一挑,目中陡現凶光:「真人面前說不了假話,朋友既然看穿了甄三爺,我也不願再替他隱瞞,不妨打開天窗,朋友是……」 滿樓一陣騷動! 世代書香的豪門巨富甄三爺,當年竟是威名赫赫的武林人物,而且不姓甄,姓賈,是為了避仇,這消息夠驚人的! 冰冷話聲冷笑說道:「你到底承認了,你問我是誰?」 烏良毅然點頭,可是有點提心吊膽:「不錯!」 冰冷話聲道:「他該告訴了你,他躲的就是我!」 烏良臉上失了色,往後退了一步:「他躲的是兩女一男,還有兩個不知男女的少年,你朋友是這五位中的哪一位?」 膽子不小,他還敢問個清楚。 冰冷話聲道:「我可以告訴你,男的,少年!」 少年人比老年人更可怕! 烏良面無人色,駭然失聲:「那麼你是慕容……」 冰冷話聲冷哼了一聲:「你敢!」 烏良機伶一顫,住了口,突然騰身飛射,他想穿窗出樓而遁,適時,東隅角落裡又傳冷哼。 未見任何異動,烏良一個已然穿出窗外的高大身形,似遇無形吸力,忽地倒飛而回,砰然一聲摔了下來。 無巧不巧正好砸在他原先的那副座頭上,立時杯盤倒翻,酒菜四濺,一片狼藉,不堪入目!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看來要鬧人命,濺上酒汁菜湯不要緊,唯恐再濺上一身血。 一時間,全樓大亂,酒客們紛紛站起,要走。 就在此時,東隅角落裡站起個人,是個俊美絕倫的黑衣少年,他目閃威棱,眉挑凶煞,揮手輕喝:「別動!」 頓時一片寂然,鴉雀無聲,還真靈,再沒一個敢動。 黑衣少年淡然一笑,遙遙指向倒臥狼藉中的烏良,道:「我找的是他,跟諸位無關,諸位要想留下的,只管放心吃喝,要走的,輕一點,慢一點,誰碰破一個杯子我找誰!」 這一來,誰還敢爭先恐後沒命的亂跑? 一個個白著臉,抖著腿,渾身打著哆嗦,小心翼翼地離開了座頭,一步步地往樓梯口捱去。 適時,黑衣少年又說了話:「諸位,打擾酒興,至感不安,我提醒一句,別忘了付帳!」 看不出,他倒想得蠻周到。 黑衣人兒笑了,笑得雖極輕微,卻很明朗。 酒客不敢不聽,一個個乖乖地付了賬,下了樓。 除了烏良砸壞的那副座頭外,其餘的,不但一絲無損,而且酒錢一個不少,這該是不幸中的大幸! 帳房跟店夥這才暗暗籲了一口氣,捏了一把冷汗,乘機把那位嚇呆了的唱歌人兒,扶進了樓後。 「願留下的,只管放心吃喝」,他這話等於白說,轉眼問,滿樓空空,酒客們走了個一乾二淨,不,不能說一乾二淨,還有一位。 是那位黑衣人兒,她沒走,是唯—的例外。 她皓腕半抬,拿著一副竹箸,在輕輕翻弄著面前小碟中的幾味鹵菜,根本就像個沒事人兒一般! 當黑衣少年一雙犀利目光,落向她那無限美好的背影上時,臉上的笑容凝住了,代之而起的是無限訝異! 高傲的性格,使他不打算開口,無如,眼前這出奇的情形,卻使他忍不住,他挑了桃眉,猶豫著說了話:「這位姑娘,你,你不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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