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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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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嵐滿面詫異地搖頭說道:「和尚,在下不懂!」 癲和尚淡然說道:「簡單得很,你殺了董家近百口,擄了董婉若麼?」 夏侯嵐道:「和尚,你這話問的可以,有沒有你知道!」 「還是啊!」癲和尚道:「既沒有,你怕什麼?和尚適才不說過麼?行事但永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管他們怎麼說!」 夏侯嵐道:「可是,和尚,一旦我面對天下武林,我將百口莫辯?」 癲和尚搖頭說道:「無須辯,你便是磨破了嘴皮說乾了嘴,天下武林也仍認為你是一個魔中之魔,殺一人是魔,殺百人也是魔,既是如此,你還辯的什麼?」 夏侯嵐道:「可是,和尚,我不能這麼蒙冤……」 癲和尚道:「檀樾莫忘了,唯有如此才能教你那心上人兒!」 夏侯嵐搖頭說道:「不,我要自己去找……」 癲和尚淡淡說道:「等你找到了,三個月約期已到了,就算是你能早幾天找到她,你那心上人兒在她手中,你是能救人,還是能殺她?」 夏侯嵐神情震動,默然無語。 癲和尚淡然又道:「你既是天下皆知的魔中之魔,再加上那要命的『一殘指』傷痕,你能辯麼?誰又信你的?拿適才事來說,有和尚我這個證人,人家還不信呢,何況……」 「和尚!」夏侯嵐道:「『不歸谷』的那三個是欺世盜名……」 癲和尚道:「你怎知別人不是?像他三個那種人,放眼天下武林,該是比比皆是,在一個『貪』字之下,命都不要了,什麼事也都做得出來,誰還會明白?誰還會相信你?」 夏侯嵐揚眉說道:「可是,和尚,那樣我這雙手,勢必沾更多的血腥!」 癲和尚道:「反正是已經沾了,再說,以我和尚看,這種人若是能少幾個,對天下武林,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夏侯嵐陡揚雙眉,道:「和尚,就這麼辦,我聽你的了!」 癲和尚笑了,道:「本來該聽,拿人家對你的那番情意,你便是與天下武林為敵,那也是應試的,對麼?」 夏侯嵐臉一紅,未說話。 說話間,又進了鎮,夏侯嵐抬手戴了一張人皮面具。 剎時間改了容貌,恐怕他如今就是再到適才誅八魔的那家酒肆去,也未必有人能認出他了。 癲和尚像個識途老馬,領著夏侯嵐走進了一家名喚「一品香」的酒肆,也許受適才人命事兒的影響,這家酒肆的酒客並不多,只有三五個,顯得很冷清! 和尚進酒肆,這是自盤古開天以來少有的稀奇事,所以他倆個一進酒肆,酒肆裏的酒客也好,掌櫃的,伙計也好,全瞪了眼滿面詫異地一陣低低議論。 而,癲和尚他視若無睹,裝了糊塗,大搖大擺地走進去,揀上一副座頭坐了下去,話可又說回來了,吃不吃齋,六根是否清淨,那是和尚他自己的事,並沒有王法說把酒肉賣給和尚該殺頭。做生意的,只要是化錢的爺們,他也一概歡迎。 所以,剛坐定,店伙立即殷勤地走了過來,仍是那一副躬身哈腰賠笑臉的客氣話:「老師父要吃喝點什麼?」 癲和尚一指夏侯嵐道:「他請客,點酒菜是他的事,和尚我只管吃喝,不問其他!」 店伙怔了一怔,忙轉向了夏侯嵐。 夏使嵐皺眉而笑,隨便地吩咐了兩樣。 在店伙應聲欲去之際,癲和尚喚住了他:「喂,伙計,慢點!」 店伙忙道:「老師父有什麼吩咐?」 癲和尚道:「你這店中可有筆墨?」 店伙點頭應道:「有,有,有,老師父莫非要用?」 癲和尚點頭說道:「正是要用,順便拿兩張紅紙來!」 店伙連聲答應著走了。 夏侯嵐皺眉說道:「和尚,你要幹什麼?莫非要貼告示?」 癲和尚笑了笑,道:「這事交給我和尚,你只管等著瞧吧!」 夏侯嵐搖了搖頭,未再問。 須臾,酒菜送上。另外,店伙還捧著筆硯及一大張紅紙,癲和尚向著夏侯嵐一招手,道:「先吃喝你的,只手口之下留點情就行了!」 接著,他轉向店伙說道:「伙計替我和尚磨磨墨,待會兒一起有賞!」 店伙一聽有賞,忙賠笑說道:「老師父好說,應該的,應該的!」擄起一雙袖子,為癲和尚磨起了墨。 他這裏磨上一墨,癲和尚那裏也未閒著,把那張大紅紙裁成了好幾張,然後提起狼毫飽濡濃墨,攤開紅紙,筆走龍蛇,轉眼間幾張紅紙一揮而就。 夏侯嵐驚嘆說道:「和尚,相識這多年,我還不知道你和尚竟有這麼一筆好字!」 癲和尚笑道:「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說著,放下了筆,自懷中摸出一錠碎銀子放在桌上,道:「出家人不沾便宜,伙計,拿去,這紅紙算我和尚買了,你替我拿到鎮口張貼四處,貼在顯眼地方,剩下的算你的跑路錢了!」 伙計樂了,眉飛色舞稱謝謝聲中,拿起了銀子跟桌上什物,連連躬身哈腰地走了,出了門。 癲和尚攤手一笑,道:「行了,咱們放心吃喝,靜等著好事上門吧!」 夏侯嵐道:「和尚,我只怕這是禍事!」 癲和尚眉頭一皺,道:「寢不言,食不語,我和尚懶得多說了,是好事抑或是禍事,酒足飯飽之後,你自己睜著眼瞧吧!」 和尚果然是寢不言,食不語的好規矩,說完了這句話後,他立即放開口手吃喝,不再言語。 夏侯嵐只好跟著吃喝起來,可不像和尚那麼興致高。 沒一會兒,店伙打門外走了進來,近前哈腰說道:「老師父,都貼好了,一張沒剩!」 癲和尚「唔」了兩聲,道:「有人看麼?」 「怎麼沒有?」店伙忙道:「一貼上就圍了好幾堆人!」 癲和尚連連點頭說道:「辦的好,辦的好,伙計,你忙去吧!」 店伙應了一聲,哈腰而去。 轉眼間風捲殘雲,癲和尚酒足飯飽,舉袖抹了抹嘴,一拍肚子,道:「行了,五臟神祭過了,吃了人家的不能不替人辦點點事,檀樾,今天你就在『五河』住店吧,和尚走了!」 夏侯嵐一怔道:「和尚,你要哪裏去?」 癲和尚兩眼一翻,道:「阿彌陀佛,檀樾,你好糊塗,咱們倆那能在一起?只有你為明,我為暗,這樣別人找來和尚好出頭說話,她找來我和尚暗中綴著她也好幹點別的!」 夏侯嵐揚眉笑道:「和尚高明,把禍事給我攪來了,你卻腳底下抹油一溜了之。」 癲和尚臉色一變,旋即笑道:「你這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所幸我和尚今天酒喝的少,不然非跟你翻臉打架不可!」說著,他站了起來。 「慢著,和尚!」夏侯嵐及時說道:「你要我住在哪兒?」 癲和尚道:「你剛才沒看見那『六福客棧恭候回音』八個字麼?」 夏侯嵐道:「和尚,這兒有家『六福客棧』?」 癲和尚道:「沒有我和尚會叫你往那兒住麼?」 夏侯嵐笑道:「這一帶你和尚倒是挺熟的!」 癲和尚點頭說道:「當然,和尚憑兩條腿一張嘴,行萬里,吃十方,哪個地方不熟?不熟我和尚就化不上緣了?」 夏侯嵐笑道:「別廢話了,你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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