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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爹,您還可是什麼,您能怎麼辦,您能讓您未來的女婿一個人留在這兒,與賊周旋?」

  「未來的女婿?孩子,你們……」

  「我們既然攤了牌,自然是無話不談。」

  「他答應了?」

  「是這樣。」

  蕭錚臉色連變,沉默了一下才道:「孩子,他是個奇才,是個不世出的奇才,在他姓花的時候,我鼓勵你,可是現在知道他姓華了,我反倒要勸你──」

  蕭嬙道:「您勸我什麼?」

  蕭錚遲疑了一下道:「齊大非偶啊,孩子。」

  蕭嬙神情震動了一下道:「您怎麼會這麼想。」

  「我不能不這麼想,爹的耳聞目睹,比你多得多,爹寧願讓你嫁到一個平凡的人家去,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但凡有一點可能,爹是不會讓你放棄一個不世出的奇才佳夫婿的。」

  「爹,您──」

  「孩子,你還要爹怎麼說,華家是個什麼樣的人家,你不是不知道,那種人家,那種子弟,固然是女兒家夢寐以求的,但真要嫁到那種人家去,不見得就是福氣。」

  「爹,華家子弟總是要娶妻,總是會有女兒嫁到華家去的啊。」

  「不錯,華家子弟總要娶妻,也總有女兒家要嫁到華家去,但不是咱們,不是你,孩子,咱們出身武林黑道,配不上人家。」

  「爹,爹,我不會這麼想,劍英也不會這麼想。」

  「他也許不會,但是,孩子,他還有個家大業大的家啊!」

  「爹──」

  「孩子,聽爹的,沒有錯,爹不會害你的。」

  蕭嬙低下了頭,她沒有想到,做夢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有這種變化,做夢也沒想到,乃父的態度會有這種改變,由於心裏的悲痛,使她忽略了,甚至根本沒有去想乃父的顧慮是對、還是錯。

  蕭錚臉上泛起了濃濃的不忍神色,伸手輕撫蕭嬙香肩,柔聲叫道:「孩子──」

  蕭嬙猛抬螓首,道:「爹,是不是因為他二哥的作為,使您有所顧慮。」

  蕭錚搖頭道:「爹不是那樣人,不能一杠子打翻一船人,我信得過自己的眼光,這位華三少他不會,他跟他那位二哥不一樣,我只說──唉!孩子,讓爹怎麼說呢?有些事情是你現在看不見的,也是你所想像不到的,我只能這麼說,要是華劍英他只一個人,爹連考慮都不會考慮。」

  「爹,咱們不是世俗人家,您怎麼會有這種世俗的想法呢?」

  「孩子,世俗中人也好,非世俗中人也好,人總是人,只要是人,有些事就是無法避免的,不錯,華三少他喜歡你,能接受你,可是華家那麼多人,別人呢?你的任何一點委屈,都是我這個做爹的所無法忍受的,與其這樣,何如根本不沾不碰。」

  蕭嬙嬌靨泛白,痛苦搖頭:「爹,我做不到,我自己知道,我做不到。」

  蕭錚的神色倏趨陰沉,沉默良久才道:「孩子,我只是給你一個建議,你並不一定非要聽我的不可,你已經長大了,而且獨當一面,處理過無數的事,甚至處理得比我好,你可以有你自己的意願──」

  蕭嬙叫道:「爹──」

  蕭錚道:「孩子,你我父女相依為命這麼些年,你應該知道,對你,爹從來沒有說過假話,只要是爹說出口的,每一句,都是心裏的話。」

  蕭嬙道:「我知道──可是,爹,我實在是無力自拔!」

  「爹也知道,爹不勉強你,所以爹說你可以有自己的意願,根據以往的情形看,爹也相信你能處理得很好。」

  「那麼,咱們留下的事──」

  「爹無論做什麼,都是為你,既然你願意留下,爹自然沒有單獨離京的道理。」

  蕭嬙嬌靨上滿是感激神色,伸柔荑握住了蕭錚的手:「謝謝您,爹。」

  蕭錚反握愛女柔荑,道:「孩子,要不要我跟你一塊兒去見見他。」

  蕭嬙道:「當然那是最好不過。」

  蕭錚笑了。

  蕭嬙的嬌靨上,也綻開了花兒一樣的笑容。

  ▼第十六章 鐵血除奸令

  花三郎正在燈下踱步,一聽見樓梯響就迎了上去。

  蕭嬙挽著蕭錚的手臂,登上小樓。

  「樂老。」

  花三郎剛那麼一句,蕭錚已含笑截口道:「三少爺,您瞞得人好苦。」

  花三郎拱手道:「不得已,還請樂老原諒。」

  蕭錚忙道:「說什麼原諒不原諒,三少這麼說,叫我怎麼敢當呢,我父女二人對三少,只是敬佩。」

  花三郎道:「樂老這兩字敬佩,我是更不敢當,枉為七尺鬚眉,要是不做些該做的事,那豈不是人世間白走一趟。」

  蕭錚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坐,咱們坐下談。」

  三個人落了座,蕭嬙緊緊依偎在乃父身旁,一雙清澈、深邃,能令人心神震顫的眸子,卻緊盯在花三郎的臉上。

  蕭錚神色一肅,道:「三少爺,我父女還沒有謝過──」

  花三郎截口道:「樂老談什麼謝,理虧的是華家人,我這個華家人理應伸手,真要說起來,我倒應該感謝樂老,要不是樂老告訴我實情,使我能及時攔阻我二哥,將來他還不知道會鑄成什麼大錯呢。再說,我這麼做也有些許私心,若是能讓賢父女脫離三廠,豈不是可以削減三廠一大部分實力。」

  「三少爺,可是倩倩已經跟我商量過了,我們父女不打算離京回到哀牢去。」

  「樂姑娘也跟我談過,而且她的心意很堅決,為朝廷盡些心力,該是每一個人的責任,所以我不便過於阻攔。」

  蕭錚微笑道:「恐怕三少爺就是阻攔也阻攔不了,我這個女兒自小就讓我慣成了副倔脾氣,她所決定的事,很少有人能改變她,如今她只是表現出來一樣,往後還多著呢,三少可是多擔待啊!」

  薑是老的辣,蕭錚不著痕跡的,表露了他的話中之話,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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