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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話鋒微頓,接問道:「關於蕭家父女的來歷,老夫子清楚不清楚?」

  文中奇怔了一怔:「三少何以有此一問?」

  花三郎道:「據蕭嬙親口告訴我,他父女來自武林,蕭錚早年也曾是一方之霸,但卻難見容於武林,不得已才來京投身於三廠,而且他父女本不姓蕭,由於這個緣故,我想多知道他父女一些。」

  文中奇呆了一呆道:「三少不必問我了,三少知道的比我多得多。」

  「呃!」

  「老朽我打進蕭家也不少年了,當蕭家在京裏招兵買馬的時候,我就進入了蕭家,但是關於他父女原不姓蕭的事,我卻是一無所知,恐怕蕭府上下,除了他父女本人之外,也沒一個人知道的。」

  花三郎失望地道:「有這種事……」

  文中奇看了花三郎一眼道:「要不是三少今天提起來了,我也不敢問,蕭家父女為什麼這樣極力籠絡三少,蕭家上下看得很清楚,也幾乎成了公開的秘密,誰都知道蕭家主人已把三少當成乘龍快婿了,不知道這件事三少打算怎麼辦?」

  這番話,花三郎聽得臉上一陣熱連一陣,容得文中奇把話說完,他沉默一下才道:「不瞞老夫子,此時此地,不容許我涉及兒女私情……」

  文中奇臉上的神色有一瞬間的變化,快得令人分辨不出那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

  花三郎接著說道:「但是蕭家對我不錯,我也實在不便輕易辜負。」

  文中奇臉上的神色又有一瞬間的變化,不過這回可以看出來了,那是突然之間繃得一緊,旋即他道:「恕我說句不該說的話,蕭姑娘對三少很好,恐怕只是為了三廠。」

  「我寧願她是這樣。」

  「呃,難道三少另有看法?」

  「老夫子啊,這就叫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啊。」

  文中奇沉默一下道:「那恐是大麻煩。」

  「呃!」

  「彼此立場不同,將來這個結果……」

  花三郎道:「那就很難預料了。」

  文中奇忽然一笑道:「不該,不該,老朽太不該,莫名其妙的問起這種事,免不了讓三少有交淺言深之感。」

  花三郎道:「老夫子怎麼好這麼說,華劍英這麼大個人了,難道連好歹都不懂!」

  「就是為這,三少修為高絕,智慧過人,無一不是當今一流中的一流,什麼事看不清,什麼事處理不了,這種事難道還要旁人來操心麼。」

  花三郎道:「老夫子要是這麼說的話,倒不如痛痛快快罵我兩句。」

  文中奇哈哈大笑:「言重,言重,老朽怎麼敢啊。」

  在文中奇的笑聲中,花三郎忽然凝神道:「老夫子,有人來了。」

  文中奇剛要凝神,又聽得一個俏生生的話聲從院中響起:「總教習在這兒麼,婢子奉姑娘之命,特來相請。」

  文中奇向著花三郎投過欽佩一瞥,忙站起道:「總教習在這兒,這就出去。」

  花三郎跟著站起,隨同文中奇出了小室,只見一名彩衣少女站在院子裏,看見花三郎出來,立即盈盈施下禮去:「姑娘有請總教習。」

  花三郎道:「姑娘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姑娘聽說您被文老邀來了,見您久不進後院去,特命婢子來相請。」

  文中奇哈哈一笑道:「總教習只要一進蕭府,一動一靜就絕對瞞不了姑娘,有空時再請過來坐吧。」

  花三郎一拱手道:「告辭了,改天再來拜望老夫子。」

  他跟著彩衣少女出了小院子。

  文中奇站在屋前目送,老臉上漸泛起一片隱憂,喃喃說道:「姑娘,你遭遇了勁敵了啊。」

  ***

  彩衣少女帶著花三郎進後院,再往後走,最後進了花園裏的水榭,她施一禮,悄然退走了。

  花三郎明白,蕭嬙的侍婢個個懂事可人,這是讓他一個人進去會蕭嬙。

  花三郎輕輕咳了一聲,走進了水榭。

  水榭裏顯得特別寧靜,特別幽雅,還透著一股特別的淡淡幽香。

  姑娘蕭嬙一身雪白衣衫,靠裏頭憑欄站著,身後是水榭外的半池荷花,襯托得簡直就像天仙小謫,進入圖畫。

  花三郎看得不禁為之一呆,腳下也不由為之一頓。

  蕭嬙深情目光遙注,嬝嬝行了過來,一直走到了花三郎身前:「終於把你盼回來了。」

  花三郎打心底裏有點歉疚,他想掩飾,但卻無從掩飾,那絲歉疚神色,從他心底裏泛上了他的臉,並且經由目光流露出來:「姑娘該知道,我不得已。」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並沒有怪你。」

  「謝謝姑娘。」

  蕭嬙目光一凝:「怎麼突然跟我客氣起來了。」

  「我不是有意的。」

  「望穿秋水,已是讓我傷心,假如見了面這麼生分,那恐怕就更讓我腸斷了。」

  姑娘多情,花三郎好生不忍,想說兩句,可卻又一時找不出合適的話來,正感不知如何是好。

  蕭嬙不知是有意,抑或無心,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上文老那兒幹什麼去了?」

  花三郎輕「呃」一聲道:「進門剛巧碰見了文老,好久不見了,這也是化敵為友之後的頭一次見面,邀我上那兒坐坐,我當然是欣然答應。」

  「別說什麼化敵為友,蕭家上下,可從沒有拿你當敵看。」

  花三郎道:「那完全是因為我那位賈兄弟的愛護。」

  蕭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還真可以這麼說,事實也就是如此。」

  「我感激,也會牢記。」

  「牢記應當,賈玉他可從來沒指望你感激,他要的也不是你的感激。」

  花三郎沒說話,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蕭嬙似能看透他的肺腑,看了他一眼之後,再度轉移話題:「坐下說話吧!」

  兩個人坐了下去。

  花三郎一時沒開口。

  蕭嬙卻道:「不把辦案的經過告訴我一下?」

  花三郎道:「相信姑娘已經知道了。」

  「我聽說了,在京裏,三廠的事,從來沒辦法互相隱瞞的,可惜的是,金如海又讓人給救走了。」

  花三郎道:「我已經交了差,覆了命,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你是這麼說,恐怕九千歲不會放過你。」

  「事實上,項總教習已經陪著我,還有熊督爺一起晉見過九千歲了,九千歲為了金如山跟熊督爺,已經不追究這案子了,我豈不是落得清閒。」

  「呃!九千歲,九千歲除這件事外,從沒做過件好事,怎麼這回像發了慈悲了。」

  「也許這是他第一次做好事,也是最後一次好事。」

  蕭嬙忍不住笑了,花朵綻放也似的,好美:「你就不怕傳到他耳朵裏去。」

  「姑娘你都不怕,我又怕什麼。」

  蕭嬙道:「不管怎麼說,倒有一點頗值得我欣慰。」

  「什麼?」

  「至少我沒讓你走錯路,摸錯方向。」

  這句話是雙關的,還是……

  不,以現在的情形看,蕭嬙這句話應該不是雙關語。

  花三郎道:「對了,我還沒謝謝指點呢。」

  蕭嬙目光一凝,道:「就打算這麼謝我麼?」

  「那麼姑娘又要我怎麼個謝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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