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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蕭嬙道:「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我說你不適合三廠,不信你等著看好了。」

  「等著看?聽姑娘的口氣,好像姑娘已經預料到,某些事情,會很快的來臨。」

  蕭嬙微一點頭道:「事實上已經到了眼前了。」

  花三郎心頭一震,暗忖:已經到了眼前了,我怎麼一點也沒覺察到……

  只聽蕭嬙道:「你自己不覺得,是麼!我可以告訴你,就是你辦的這件案子,到時候會讓你覺得很難辦、很棘手。」

  「那怎麼會?」

  「不會麼!你自問心夠狠,手夠辣?要是自問心不夠狠,手不夠辣,那你就是不適合三廠,懂我的意思了嗎?」

  花三郎聽得心頭連震,暗忖:她可真是說對了,辦這件案子,現在是剛開始,將來一旦接觸到案子的內部,逐一找到了「亂黨」,他能怎麼辦?真把那些人一一緝捕,交給三廠?

  心裏這麼想,嘴裏卻淡然地道:「我承認心不夠狠,手不夠辣,但是既吃上了這碗飯,既是為九千歲,說不得心只好狠,手只好辣了。」

  蕭嬙微微一笑道:「咱們等著看吧,將來要是你做不到心狠手辣,那可會有大麻煩啊!」

  「呃!會有麻煩?」

  「只有心狠手辣的人,才能讓三廠滿意,你懂了吧?」

  花三郎點了點頭道:「我懂了。」

  蕭嬙伸出水蔥般玉指,舉起酒杯,道:「別淨說話,喝點兒。」

  花三郎也舉杯,兩個人淺飲一口,蕭嬙美目深注,放下酒杯道:「要是我沒有猜錯,你這花三郎三個字,恐怕也不是真名實姓。」

  花三郎心頭猛地一震,但是畢竟他還夠鎮定,坐著沒動:「看樣子,姑娘還是很有把握。」

  「那當然,我剛不說過嗎,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從不說沒把握的話。」

  花三郎搖頭,道:「這次恐怕……」

  蕭嬙道:「我已掏心,你忍心瞞我。」

  花三郎面對蕭嬙這麼一位姑娘,還真不忍心,他淡然一笑道:「姑娘,能有改名換姓的蕭家父女,就不能也有改名換姓的花三郎嗎?」

  蕭嬙突然握住了花三郎的手,美目中居然湧現淚光:「謝謝你,我很感激,我有十成把握相信,我是這個圈子裏頭一個知道花三郎三個字不是你真名實姓的人,足見你對我跟別人不同。」

  手被蕭嬙握住,花三郎只覺心神震顫,道:「那是因為姑娘對我,也跟對別人不一樣。」

  「你知道?」

  「花三郎不是傻子。」

  「你知道就好,從今後我要對你跟對別人更不一樣些……」

  話鋒微頓,她收回柔荑,目光微凝,接著說道:「綜此以上幾點,我推測你所投效三廠,是別有用心,不過你放心,我不再多問你什麼,往後如果碰上什麼困難,你只管找我,就算賠進這條命去,我也會讓你圓滿解決。」

  這一句,聽得花三郎何止心神震顫,簡直心膽欲裂,使得他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蕭嬙看了看他,嬌靨突泛紅霞:「你要不相信,我願意就在這水榭裏,把自己交給你……」

  花三郎機伶一顫,連忙伸手按住蕭嬙的柔荑:「姑娘,千萬不能這樣輕看自己。」

  「怎麼!你不願意?」

  「不,我不是聖人。」

  「你不喜歡我?」

  「喜歡不一定非要這麼表現。」

  「幾千年來,男女的情愛到了極限,就會很自然的合為一體,也是互託終身的唯一方法。」

  「那是世俗兒女,你我不是世俗兒女。」

  「你真是這麼想的。」

  「句句由衷,字字發自肺腑。」

  蕭嬙輕輕一嘆:「你對我,跟對別人不同,也跟別人對我大不一樣,我還求什麼?」

  花三郎強使自己心神平靜,輕輕地抽回了手。

  片刻的靜默之後,蕭嬙道:「關於那件案子的事,我現在告訴你……」

  「姑娘讓我走?」

  「我希望能跟你老死在這座水榭裏,但是事實上那是不可能的,我不能耽誤你的正事。」

  花三郎沉默了一下道:「那麼姑娘請說吧,我聽著了。」

  蕭嬙道:「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另有一個跟金老長得極其相似的人,而且跟金家相當熟。」

  「姑娘……」

  「不可能是金老,而又明明是金老,那就表示另有其人,長得十分像金老,這個人如果不跟金家相當熟諳,不可能知道金老有那麼一雙鞋。」

  花三郎兩眼閃現異采:「姑娘一語驚醒夢中人,這倒是誰也沒有想到的……」

  「要找這個人,你恐怕還得跑一趟金家,從金老身上著手。」

  「多謝姑娘指點。」

  「你去吧,沒事的時候就回來住,需要幫忙時,就想辦法送個信兒回來,我馬上會趕去。」

  面對這種情意,花三郎還有何話說,他真的什麼也沒說,握了握蕭嬙的柔荑,站起來走了。

  ▼第十二章 孿生兄弟

  花三郎又到了金府,可是一到門口就被擋了駕。

  因為金府的下人都認識他,顯然是金老交代過,這個客人,金家不歡迎。

  管你是什麼東西兩廠的總教習,金老他有九千歲那個靠山,又沒有短處抓在誰手裏,就硬是不賣賬。

  要是別人,就一定會被擋在門外。

  奈何,如今來的是花三郎。

  花三郎微一伸手就把站門的給推開了,邁著大步硬往裏闖,站門的急著跟進了門,還跟在後頭直嚷嚷。

  這一嚷嚷,自然驚動了金府上下,裏頭湧出十來個擋住了花三郎。

  那根本就是螳臂擋車,那擋得住花三郎這麼個人,花三郎一路是「勢如破竹」,一直闖進了後堂。

  金老不能不露面了,鐵青著臉站了出來,先喝止住了金府的下人,然後轉臉怒視花三郎:「你這是什麼意思,上次拿我當亂黨,這次又一路打闖進來,你是看我姓金的好欺負是不是,走,咱們見九千歲評理去。」

  他伸手要抓花三郎,結果手腕子反落進了花三郎手裏:「我不得已,還請金老原諒,我今天來,只是想問金老幾句話,只要金老肯據實答覆,我馬上就走。」

  「我又不是亂黨,我根本不必答覆你任何問話,你若要問什麼的話,咱們到九千歲面前去問去。」

  花三郎冷冷一笑道:「金老不要張口九千歲,閉口九千歲,目前九千歲並不在你這兒,得罪了你,自有人代我扛,金老你要是聰明人,就應該懂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五指微一用力,金老「哎喲」一聲,矮下半截,他又道:「只你現在據實答我問話,錯過如今,你愛上那兒告我,上那兒告我去。」

  金老齜牙咧嘴:「好吧,你問吧,我據實回答你就是。」

  花三郎道:「我說是嘛,何必敬酒不吃吃罰酒,金老是不是認識一個,跟你長得極為相像的人?」

  金老一驚,臉色大變,道:「沒有。」

  花三郎察言觀色,心知一定有,道:「金老,這是你唯一脫罪的機會,希望你不要輕易的放過。」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花三郎冷冷道:「金老,你這麼大把年紀了,我實在不願意這樣逼問你,奈何金老說話不老實。」

  他五指又用力。

  金老「哎喲」一聲,頭上都見了汗,這種人平日養尊處優,如今那受得了這個,只見他點頭道:「好吧!我認了,我說,反正是掩不住了……」

  花三郎道:「我說嘛這是金老唯一能脫罪的機會,怎麼金老倒不說實話呢!」

  金老激動地大聲道:「因為他是唯一的一個兄弟,你上次來一提,我就想起他了,原想既不是我,你不追究也就算了,沒想到還是……唉,都怪他自小不學好,偏要鬼混江湖,這叫我怎麼對得起在天的父母呢!」

  「金老說,他是你的兄弟,想必是孿生,要不然不可能長得一般無二那麼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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