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鐵血柔情淚 | 上頁 下頁 |
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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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韓奎暴喝,就要追過去。 花三郎一把拉住:「韓大哥,你要是怪她,咱們這份淵源就算完了。」 韓奎驚聲道:「三少爺……」 「韓大哥,我這樣走,不是正好麼!」 「可是三少爺……」 「我能把性命許出去,又何在乎這點兒冤屈?」 韓奎一陣激動,低下了頭…… 花三郎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韓奎抬起了頭,兩串熱淚,無聲滑落,花三郎出門拐了彎,看不見了,韓奎一抹眼淚,急急往後而去。 他在院子裏看見了愛女玲瓏,玲瓏倒在院子裏,他急忙過去扶起,玲瓏臉色煞白,人昏迷,氣若游絲,地上有一小灘血。 「玲瓏,玲瓏!」 玲瓏微睜開眼,看了韓奎一下,隨又閉上了眼,淚珠順著瘦削、冰冷的面頰滑下。韓奎的心像千把刀在割,可是他沒說什麼。花三少能為無數條性命,為朝廷許出命去。 他韓奎為朝廷,為那無數條性命,又有什麼不能捨的?! *** 花三郎趕到了東廠,在「簽押房」裏見著了熊英。 熊英會做人,絕口不提花三郎「遷躲」的事,不著邊際地寒暄一番,哈哈一陣之後,才遞過了一紙機要公文。 花三郎接過來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是項剛說的那回事,沒什麼大出入,唯一不同的,是這紙機要公文上提到了「白雲觀」。 花三郎怔了一下:「『白雲觀』?」 熊英微點頭:「對,有跡象顯示那兒可疑。」 「什麼人,全真?信徒?」 「不知道,就是要你去查。」 花三郎道:「那麼請督爺示下,什麼時候開始?」 熊英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花三郎道:「有沒有限期?」 熊英道:「沒有,當然也是越快越好。」 花三郎道:「能不能請督爺示下,這項密告是怎麼來的,有沒有根據?」 熊英疑惑地看了花三郎一眼:「你什麼意思?」 花三郎道:「我想知道一下密告的人是誰,他既作此密告,必然有他的根據,在著手偵查以前,如果能先找這個人談一談,應該比毫無頭緒的往『白雲觀』闖,好辦得多。」 熊英沉吟了一下,道:「你說的是理,不過這紙令諭是從『內行廠』交代下來的,接獲密告的是『內行廠』,你要想知道密告的來處,只有上『內行廠』去查問,不過據本督所知,『內行廠』是向不將這些線民輕易告人的。」 花三郎道:「對『三廠』的自己人,也有必要如此保密麼?」 「三廠負的責任重大,朝廷的安危,幾乎全靠三廠來維繫,是以不得不如此,事實上三廠能發揮阻嚇謀叛大奸惡的功效,至今績效斐然,使得人人談虎色變,聞風膽落,主要還是因為三廠組織嚴密,絕對保密,行動神秘,三廠的成員雖然都是經過千挑百選的,但仍難免有極微的良莠不齊現象,所以三廠一貫對內也照樣保密,自己只知道分內事,別人所負的任務,他是一點也摸不透的。」 花三郎靜靜聽畢道:「但是,督爺,現在這項重責大任交給我了,我應該是沒有什麼不能知道的,至少我所負任務範圍以內的事,事先應該讓我有個通盤的瞭解,這樣辦起案來才能事半功倍,當然,我並不是說沒有這種事先的瞭解,就不能辦案,但是有了事先的瞭解,總比茫然中著手找頭緒要快得多。」 熊英點頭道:「這個本督知道,但是你要作事先的瞭解,恐怕必得你自己跑一趟內行廠,『內行廠』的事,本督幫不上你什麼忙。」 花三郎道:「那我就自己先跑一趟『內行廠』,只是,督爺到了『內行廠』,我找誰呢,總不能直接見九千歲。」 熊英道:「那當然,『內行廠』裏,也是各有所司,各負專責,不過這件事該去找誰,本督卻沒有辦法告訴你,因為那是『內行廠』的事,本督無權過問,也無從知曉。」 聽這麼一說,花三郎更知道,三廠名若一體,其實是各廠的機密各自獨立,東西兩廠互不知曉,更無從獲悉內行廠的機密,但是高高在上,監視東西兩廠的內行廠,卻對東西兩廠的組織,各部門的職掌,甚至於機密,那是瞭若指掌。 花三郎道:「照督爺這麼說,恐怕我只有自己去問了。」 「恐怕是這樣了。」熊英道:「不過你去是白去,跑也是白跑,因為三廠從來就沒有這種前例,他們不會告訴你,說不定你還會挨一頓訓。」 花三郎道:「這麼說,以往三廠辦案,是接獲令諭就悶著頭辦事,從不多問什麼。」 「事實如此,儘管如此,三廠仍然是沒有破不了的案,辦不了的事。」 花三郎道:「恐怕在時間上要多花費不少。」 「這是難免。」熊英道:「不過三廠也賴以鞏固至今,可以說從來沒出過大差錯。」 花三郎沉默了一下道:「也許這樣是對的,那麼我就開始著手偵查了。」 花三郎起身告辭,他面子不小,熊英送他到簽押房門口。 要出簽押房了,花三郎想起來問了一句:「督爺,我是單槍匹馬一個人辦案,還是……」 熊英道:「隨你,如果你需要支援,『東廠』的人手任你調度。」 花三郎:「那好,容我先自己看看情形,如果需要支援,我會隨時稟報督爺。」 熊英道:「無須稟報,到時候你只管調人就是。」 「多謝督爺。」 花三郎施一禮走了,他原打算離開東廠以後,先找項剛,那知道一離開東廠,他就發現身後有人跟蹤,他是何等人,只一想就知道是熊英派出來監視他的,他裝不知道,拐兩個彎就輕易把身後的人甩掉了,然後,他直奔項剛的總教習府。 項剛剛吃過晚飯,一見他來了,拉著他又要鬥酒。 「項爺,我身負要公,您可別耽誤了我的公事。」 「怎麼?你上東廠去過了!」 「承蒙您的指點,他們找到了我,既然找到了我,還能容我不去,一到東廠見著了熊督爺,馬上就接奉一紙令諭,命我立即著手辦案了。」 「那你不立即著手辦案,跑到我這兒來幹什麼?」 「項爺,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您說過的,我接辦這案子,您在身後給我撐腰,大力支持,所以我厚著臉皮來了。」 項剛笑道:「怎麼還沒著手呢,就要撐腰了。」 花三郎道:「項爺,那紙令諭我拜讀過了,完全跟您告訴我的一樣,唯一的不同,就是多了三個字『白雲觀』。」 項剛笑容一斂:「呃!『白雲觀』?」 「可不,其他多一個字都沒有。」 「其他多一個字都沒有?既有了『白雲觀』,你還要什麼?」 「『白雲觀』,毛病是出在觀裏的道士身上呢,還是出在進出『白雲觀』的善男信女身上,全不知道,得我去偵查,這不是讓我閉著眼瞎摸麼?」 「辦案嘛,可不就得這樣。」 「誰說的……」 花三郎把他的看法說了一遍,也把熊英告訴他的告訴了項剛,最後他說:「我沒想到,三廠辦案是這麼個辦法的。」 項剛點頭道:「熊英說的沒錯,也都是實情,你認為不好,我也不敢苟同,可是三廠就靠這個,多少年至今沒出過大紕漏。」 「我知道,熊督爺也是這麼告訴我的。」 「那麼你來找我……」 「熊督爺讓我自己上內行廠去問,又說他們不會告訴我,我知道這是實情,只好上您這兒來求助了。」 「求助?你是要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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