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情劍恩仇 | 上頁 下頁 |
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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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振天霍地轉過身來:「你知道了?」 「不知道我會說麼?」 「回不來的是東宮的人,再多回不來幾個也不要緊,只是你怎麼會知道的?」 「人家已經找來了,我怎麼會不知道。」 樂振天神情一緊,道:「誰……誰找來了?」 「那位李紀珠李三少。」 樂振天臉色一變:「李紀珠,他人呢?」 樂家倩抬手往矮樹叢一指:「在那兒。」 樂振天還真機警,樂家倩抬手一指,他還沒看見紀珠,轉身就跑,怪的是紀珠竟沒從矮樹叢現身。 而樂振天轉身要跑還沒跑的時候,忽然猛一驚停住了。敢情,紀珠已出現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樂振天的確機警,他一見紀珠,馬上又轉了身,轉身撲向樂家倩。 紀珠冷冷一笑:「我早防著了。」 帶鞘的長劍疾速,往下一掃,正掃在樂振天的腳上,痛得樂振天悶哼一聲,帶著撲勢一跤掉在地上。 姑娘樂家倩就趁這機會,忙閃了開去。 紀珠上前一步,抬腳踩住了樂振天。 樂振天抬眼望樂家倩,咬牙切齒:「你這賤女人──」 紀珠腳下微用力,樂振天哼一聲,把餘話吞了下去。 紀珠道:「樂姑娘剛才告訴我,你知道的不多,是不是?」 樂振天忙點頭:「是,是。」 「那就沒有留你的必要了。」 「不,不。」樂振天忙道:「你想知道什麼?」 「你多此一問,我想知道還有誰是『雍王府』的人?」 「趙君平。」 「除了他還有誰?」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我說留你沒什麼價值。」 「不──」 「樂姑娘把你的罪行都告訴我了,你是不是死有餘辜。」 樂振天忙望姑娘:「你什麼都不念,念在這麼多年──」 樂家倩臉色鐵青,冰冷道:「那你死得快一點。」 一腳踢了過去。 樂振天大叫翻身,卻動彈不得。 紀珠道:「樂振天──」 樂振天忙道:「我對你總還有點好處。」 姑娘又要踢。 紀珠一攔道:「那麼你告訴樂姑娘,她是哪兒人,姓什麼,生身父母是誰?」 樂振天道:「我當年是在山東收養她的,至於她究竟是哪兒的人,姓什麼、生身父母是誰?我也不知道。」 姑娘樂家倩神色一淒。 紀珠道:「那麼你是在什麼情形下收養樂姑娘的。」 樂振天道:「我是從那兒路過,聽見孩子哭,哭得很厲害,進去一看,有對夫妻已經死了,有個孩子躺在床上哭,是我一念不忍抱走了孩子。」 姑娘樂家倩的眼淚奪眶而出。 紀珠道:「樂振天,這就不對了,你既然記得姑娘是從哪兒抱來的,怎麼會不知道姑娘是什麼地方人?」 姑娘微一怔。 樂振天道:「這──」 姑娘叫道:「他沒有說實話,他一定知道。」 紀珠腳下一用力,道:「樂振天,說實話。」 樂振天悶哼一聲,強忍痛楚:「我說的是實話。」 姑娘道:「你還敢──」 她抬腳又要踹。 紀珠伸手一攔,道:「樂振天,你已經欠人家不少了,為什麼到臨死了還不讓人知道自己的根呢?讓人連生身的父母都不知道,你何忍?」 樂振天道:「我要拿她想知道的,換我一條命。」 姑娘聽得柳眉倒豎,剛要說話。 紀珠已冷然道:「欠人的債總是要還的,我替姑娘告訴你,辦不到,你如果自信撐得住就不要說。」 他腳下又用了力。 沒再聽見樂振天哼哼。 但是,轉眼間他一張臉漲得通紅,渾身也起了顫抖。 緊接著,紀珠腳下動了幾下。 樂振天大叫一聲,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紀珠道:「我先讓你一口一口的咳血,然後再讓你嚐嚐搜魂的滋味。」 樂振天機伶一顫:「你何不給我一個痛快?」 紀珠沒說話,腳下又用了力。 樂振天忙大叫:「我說,我說──」 紀珠腳下微一鬆。 樂振天一陣劇喘,然後才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姓什麼、生身父母是誰?她是我在濟南街上拐來的。」 姑娘一怔。 紀珠道:「原來姑娘是你拐來的,濟南什麼地方?」 「濟南南關,我不知道那是哪條街,只知道那是在一家『裕記糧行』門口。」 紀珠轉望姑娘,道:「姑娘,知道地方應該就不難打聽了。」 姑娘或指樂振天,悲聲道:「樂振天,你害人先受骨肉分離之苦於前,又對我──於後,你你,你還算是人麼?」 飛起一腳,正中樂振天的「太陽穴」,樂振天一顆頭顱被踢得粉碎,紅白之物四濺,屍身一陣抖索之後不動了。 姑娘掩面痛哭。 入目這悲慘情景,紀珠也不禁為之皺了皺眉,再看看姑娘正自掩面痛哭,他只好道:「樂姑娘,不管怎麼說,你的仇總算已經報了,不要再難過了。」 漸漸的,姑娘止住了哭聲,抬起了頭,嬌顏蒼白,兩眼紅腫,她說道:「三少,重生再造之急──」 紀珠道:「說恩我不敢當,就是姑娘不報這個仇,我也不會放過他,不過,事既至此,眼前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姑娘的今後──」 姑娘遲疑了一下,悲聲道:「如今孑然一身,今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紀珠道:「姑娘是不是該到『濟南』去,查訪一下自己的家,自己的親人?」 姑娘又悲從中來,道:「已經這麼多年了,家跟親人不知道還有沒有了?」 紀珠道:「總不能不抱一線希望。」 姑娘沉默了一下,點頭道:「我進去收拾一下就走。」 紀珠道:「那麼姑娘進去收拾吧,我在這兒等姑娘。」 姑娘道:「三少等我是要──」 紀珠道:「萬一有人闖進來發現了,姑娘一個人恐怕不好應付,一經嚷嚷開了,恐怕姑娘也不好出城。」 姑娘感激的深深看了紀珠一眼,轉身行去,沒一個兒工夫,姑娘又來到了,肩上斜背了個包袱,手裡多了把劍,頭上也多了一塊翠綠的紗巾,包裹著秀髮,見她往下一拜道:「三少我告辭。」 紀珠忙避往一旁,道:「姑娘,不要客氣。」 姑娘一拜而起,雙目凝望著紀珠,神色異樣道:「三少、我永生不敢或忘,有緣再謀後會之期。」 紅腫的美目中淚光一湧,她連忙轉身,快步行去。 很快的,她就消失在往後去的夜色中。 紀珠猛吸一口氣騰身而起,飛射不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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