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飄香名劍斷腸花 | 上頁 下頁 |
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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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真是要試試!」 隨著這句話,她抓住李玉樓左腕脈的玉手用了力。 她不用力還好,一用力之下不由心裡一驚。 因為她清晰的感覺出,抓在手裡的,不是一段血肉之軀的手腕,不是一截堅硬的鐵石,不但絲毫抓不動,反而抓得她一隻手五指生疼。 她知道要糟,剛知道要糟,那段堅硬如鐵石的手腕,卻突又變得柔軟光滑,柔軟光滑得像條蛇,只一轉便輕易的脫離了她的掌握。 隨即,她覺出一隻手掌反搭上了她的腕脈,心中驟然之餘,就待猛然站起,連揮帶跑,奈何已來不及了。 她清晰的覺出,那只手掌一搭上她的腕脈,她半邊身子立即酸麻無力,別說往起站了,動都不能動一下。 她一顆心頓時往下沉,沉到了底。 只聽李玉樓道:「芳駕,如何,是由不得我,還是由不得你?」 那女人很快的定過了神道:「我走眼了,我認栽!」 李玉樓道:「那麼,現在你答我問話。」 那女人道:「我錯了,我不該生出淫心,犯下大忌。」 李玉樓道:「萬惡淫為首,你的確犯了大忌,可惜你明白得太遲了,已經來不及了——」 那女人道:「不,不遲,我還有機會贖我的罪過。」 李玉樓道:「呃!是麼?」 那女人沒說話,但一雙妙目中突閃懍人異采,一個嬌軀也跟著泛起了輕顫。 李玉樓沒看見那閃有一雙妙目的懍人異采,但他感覺出了泛起輕顫的嬌軀。 急望那女人,那女人一張吹彈欲破的嬌靨,兩人誘人的吞唇,已然色轉蒼白。 他心神震動,另一隻手閃電抬起,飛快地扣上了那女人的兩腮,捏開了她的嘴。 遲了!原本鮮紅的口腔,誘人的丁香舌,已然色呈紫黑,緊接看,她兩眼一閉,嬌軀發軟,往後便倒。 李玉樓驚急交集,手掌滑落,出指飛點她胸前四處重穴。 那女人睜開了眼,一雙能勾人魂,攝人魄的妙目,也已黯淡失神,只一句:「別指望問我什麼,來不及了,我是罪有應得。」 眼又閉上了,人也躺了下去,一縷色呈烏黑的血液從嘴角流出;淌在了雲床之上,沒再動一動。 李玉樓坐著沒動。 他眼望著已然玉殞香消的這個女人,久久沒動。 這是一條線索,自己送上門來的線索。 必然跟對他暗施「無影之毒」,然後又殺害金瞎子有關。 也必然跟二十年前百花谷殺害父母的陰謀有關。 這是一條線索,自己送上門來的線索,就在他甫離「九華官」,正不知道該怎麼辦之際。然而,這條寶貴的線索,就這麼斷了。 前後不到頓飯工夫。 能不令人扼腕? 能不令人悔恨? 而,玉殞香消,回生乏術。 扼腕、悔恨又有什麼用? 前後兩個人,金瞎子、還有這個女人,不留一個活口,絕不留一個活口!如此心狠手辣,那幕後主使人又是誰? 李玉樓收回目光。 他站了起來,要走。 可是,他又停下了! 人死入土為安,不管怎麼說,這個女人並沒有對他造成傷害,而且她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已,何忍令她陳屍此間? 再說,看這座高唐廟,也不似荒廢無主,而廟中所住,必也是出家修行之人,那麼他又怎麼能任這麼一具豔屍,陳放在人家禪房之中,雲床之上,給人家帶來的驚擾,添惹許多麻煩。 一念及此,他俯身伸手,抱起了那女人的屍體。 就在他抱起那女人屍體的當兒,「叭!」 地一聲輕響,一物從女屍身上落下,掉在了雲床之上。 李玉樓聽見了,他騰出一隻手,往雲床上一摸,摸起了一面牌子,沉甸甸的,約摸有項閑玉珮一般大小。 這是什麼? 他抬手拿起來看,真是一塊牌子,玉牌,潔白細緻,沒有一點瑕疵,形式古樸、呈橢圓,雕有花邊。 正面雕著一隻翔鳳,背面刻的像是還有字跡,翻過來看,像是兩行篆字,卻又像是圖案,不知道是什麼? 李玉樓無暇多看,也無暇多想,只有一件事他能夠肯定,那就是這玉牌應該代表著這女子的身份。 眼看已然斷了的線索,至此又連續了起來。 這應該是他一念仁厚得到的報償。 他心頭猛跳,一陣激動,抱著那具女屍往外行去。 出廟循原路下行,半途進入路邊松林。 巫山都是無主之地,無處不可以葬人,這女人能葬在鐘靈秀絕的神女峰,應該也含笑瞑目了。 世間若真有神鬼,說不定她以後真能成巫山神女,也算遂了她的心願了。 李玉樓就打算把那女人的屍體放下。 就在這時候,他聽見身後來了人。 果然,一個低沉的話聲在他身後響起:「住手!你想幹什麼?」 一聽這勁道話聲,就知道是個練家子,而且內外兼修。 他抱著那女人的屍體轉過了身,他看見了,丈余處,松林外的小路上站著個人,一個中年人,約摸三十上下的中年人。 一襲瀟灑長衫,身材頎長,氣宇軒昂,長眉細目,威儀逼人,唇上還留著兩撇瀟灑的小鬍子。 他一見李玉樓轉身,目光頭一瞥便投射在那個女人的臉上,只見他微一怔,然後神情微松,道:「答我問話,你這是幹什麼?」 李玉樓頭一眼對這軒昂小鬍子的印象不惡,當即道:「人死入土為安,尊駕以為我要幹什麼?」 軒昂小鬍子道:「我當然知道你要埋她,我還要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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