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飄香名劍斷腸花 | 上頁 下頁
四九


  白髮老婦人道:「既然這樣,宮主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如今,他的事也就等於咱們的事了,就請宮主把當年『無影之毒』失落的事告訴他吧!」

  九華宮主道:「奶娘又不是不知道,人都死了那麼多年了,現在告訴他又有什麼用處呢?」

  池映紅跟李玉樓聽得都一怔。

  「不,宮主。」

  白髮老婦人道:「這一點老身怎麼想不到,只是事隔二十幾年後的今天,『無影之毒』不但重現武林,而且有人用它來毒害人,足見當年的『無影之毒』並沒有跟隨那個人埋入地下,實在有追查的必要。」

  九華宮主呆了一呆,道:「李玉樓,當年那『無影之毒』,並不是從『九華宮』丟失的,而是我給了那個鬚眉知己。」

  池映紅臉色一變。

  李玉樓道:「那麼前輩是否可以賜告,那個人他姓什麼,叫什麼?」

  九華宮主道:「他跟你一樣姓李,他就是二十年前武林的『一府』,中原李家主人李少侯。」

  李玉樓臉色大變,心神狂震,頭一暈,險些昏倒,他機伶暴顫,退了兩步,脫口叫道:「怎麼說,宮主,他,他,他就是——」

  池映紅驚聲道:「玉樓兄,你怎麼了?」

  李玉樓機伶再顫,臉色蒼白,心如刀割,他強忍震驚與悲痛,道:「多謝宮主相告,也請池姑娘從此不要再以李玉樓為念,告辭!」

  他連抱拳都覺得無力抬手。

  話落,轉身就要奔出去。

  人影一閃,池映紅已帶著香風攔在前面,她圓睜美目,顫聲道:「玉樓兄,你,你剛才怎麼說?」

  李玉樓一咬牙道:「池姑娘,令堂那位鬚眉知己,你的生身之父,中原李府的主人李少侯,就是生父。」

  池映紅一聲撕裂人心的驚呼,立即傻在了當地。

  白髮老婦人猛然站起。

  九華宮主一掠到了李玉樓面前,驚急顫聲:「怎麼說,你,你是李少侯的兒子?」

  李玉樓道:「是的。」

  「你也就是二十年前,『百花官』中失蹤的嬰兒?」

  「是的。」

  「你——」

  九華宮主第三句剛一個「你」字出口,李玉樓已電光石火般沖了出去。

  池映紅嬌軀一晃,往後便倒。

  「紅兒!」

  九華宮主急急伸手扶住。

  只聽白髮老婦人喃喃地道:「天啊!這是什麼事,這是什麼事啊——」

  李玉樓沒辨方向,但他一口氣奔到了出口處,掠上洞口,又一口氣奔過了洞道,穿過了瀑布。

  但當他穿過瀑布之後,他並沒有一掠越過水潭,落在岸上,竟似掠勢不夠,一頭紮在了水潭之中。

  不知道水潭有多深。

  只知道李玉樓一頭紮下去之後就沒了影。

  只知道李玉樓一頭紮下去之後,半晌沒見起來。

  濺起的水花落下了,蕩起的波浪也平復了。

  而,李玉樓卻不見了!

  ***

  「九華宮」裡。

  宮主的寢宮之內,紗幔重重,流蘇低垂的八寶軟榻之上,靜靜的躺著池映紅,她臉色蒼白,雙目緊閉,有氣息,但微弱得很。

  九華宮主坐在榻上,面向外,雙手上下翻飛,連連在愛女胸前幾處重穴上拍擊,她臉色凝重,神情肅穆,汗如雨下。

  白髮老婦人就站在榻前,兩眼緊盯著榻上的池映紅,一眨不眨,神色比九華宮主還要凝重。

  片刻之後,榻上的池映紅,雖然仍臉色蒼白,雙目緊閉,但氣息已微轉有力,也漸趨均勻。

  九華宮主收手停住,雙手放在膝上,閉上了一雙鳳目,顯然她是因為真氣耗損過巨,正運功調息。,

  白髮老婦人神情一松,微籲一口氣。

  她不由往後退了幾步,坐在了椅子上。

  約摸盞茶工夫,九華宮主睜開了一雙鳳目,目光落在池映紅那蒼白、憔悴的兩頰之上,目光之中,滿是關切、憐愛、痛惜,還有幾分愧疚。

  只聽白髮老婦人道:「宮主,姑娘她——」

  「她」字出口,她並沒有再說下去,目光凝視,靜等九華宮主說話。

  九華宮主並沒有馬上接話,沉默了一下,才緩緩說道:「沒想到她用情竟是這麼深,這沉重的打擊,已經傷了她,而且傷得很重,我雖然保住了她的性命,可是要復原,恐怕要等很長一段時日了。」

  白髮老婦人道:「怕只怕姑娘她永遠忘不了這個打擊。」

  九華宮主道:「應該還好,這個打擊不同於別的打擊,玉樓只是她同父異母的胞兄,不能結合而已,男女之愛可以轉變為兄妹之情,慢慢的,她應該可以忘掉。」

  白髮老婦人歎道:「造物真個弄人,怎麼會有這種事,又怎麼會這麼巧——」

  九華宮主的臉上,閃過了一陣輕微的抽搐道:「這許是上天的懲罰,可是我並不知道他是個有家的人,我並沒有罪過,即便有,受到懲罰的也應該是我,而不是我的女兒。」

  白髮老婦人道:「真要說起來,應該受到懲罰的是他,他是已受到了懲罰,一個人犯下的過錯,也不該延及他的兒子。」

  九華宮主口齒啟動了一下,欲言又止。

  白髮老婦人接著又道:「宮主,剛才您閉目運功調息的時候,我想過了,整個事情根本不對。」

  九華宮主道:「奶娘是說——」

  白髮老婦人道:「當年,您把『無影之毒』給過李少侯,就算他的妻子發現了他移情變心,二十年前在百花谷中跟他落了個同歸於盡——」

  九華宮主道:「奶娘,當年百花谷的事,怎見得是他妻子下的手?」

  白髮老婦人道:「我是假設,也是唯一合情合理的推測。」

  九華宮主道:「你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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