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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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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搖頭說道:「他們沒有一個是我的朋友,我的知己。」 李玉翎道:「姑娘,我進牧場不過半天一夜……」 姑娘道:「夠了,認識一人並不一定非一段長日子不可。」 李玉翎道:「姑娘就那麼相信我?」 姑娘道:「要不我為什麼把這件事交給你,我覺得你這個人正直、剛強,不亢不卑,唯有這種人才能在我面前直言是非曲直,不偏不倚。」 這一點她是看對了,李玉翎確確實實是這麼個人,「老爺嶺」上五年,他學的就是這個。 李玉翎腦海裏盤旋了一下,然後說道:「這件事不能說不正當,我該盡心盡力,只是我有個條件……」 姑娘呆了一呆道:「怎麼,你還有條件?」 李玉翎點點頭說道:「不錯,我有個條件。」 姑娘道:「這又是什麼禮?」 李玉翎道:「這跟禮無關,常言說得好:『沒有功勞有苦勞』我不敢說必有功勞,但苦勞總是有的,姑娘焉可不一酬我這必有的苦勞?」 姑娘笑了,笑得很輕微道:「你會說話,這麼說你這條件算是向我索酬。」 李玉翎道:「向姑娘索酬的是我,但身受這酬的卻是別人。」 姑娘訝然說道:「是別人?這算什麼。」 李玉翎道:「很平常,請姑娘把該給我的酬勞轉付給別人就行了。」 姑娘道:「是誰?你要我把酬勞給誰?」 李玉翎道:「朱順。」 姑娘一怔,道:「朱順?」 李玉翎道:「是的,姑娘。」 姑娘忽然睜大了美目,道:「我明白了,你這是要我……」 李玉翎道:「主下有別,尊卑有分,我不敢讓姑娘向他賠罪致歉,只有請姑娘用這法子算是對他的一點撫慰。」 姑娘一搖頭,道:「這算什麼,簡直……我不能答應。」 李玉翎道:「我不敢勉強姑娘,那就作罷論。」 姑娘道:「你的意思是說……」 李玉翎道:「我願意冒觸怒姑娘之險,落個抗命之名,隨時準備走路。」 姑娘叫道:「你這是為別人……」 李玉翎道:「姑娘說的,他代我受過,我心有不安。」 姑娘道:「那……我給你酬勞,你再把這份酬勞給他……」 李玉翎道:「要能這樣我就不跟姑娘提了。」 姑娘道:「為什麼不能這樣?」 李玉翎道:「打人的是姑娘,不是我。」 姑娘睜大了美目道:「這麼說你還是要我給他賠不是……」 李玉翎道:「難道不該?姑娘不必提那件事的,隨便找個藉口都行,我已經顧了姑娘的顏面……」 姑娘叫了起來:「簡直胡鬧,這還叫顧我的顏面。」 李玉翎道:「事實如此,姑娘,而且有前例可循。」 姑娘詫聲說道:「有前例可循?有什麼前例可循?」 李玉翎道:「古來多少為人君者,假如錯罰了臣子他就會用這法子,人君都能這麼做,姑娘為什麼不能。」 姑娘道:「我就是不能,皇上是皇上,我是我……」 李玉翎淡然說道:「那麼姑娘原諒,我說過……」 姑娘嬌喝說道:「李玉翎,你敢!」 李玉翎道:「我既然準備隨時走路,別的還怕什麼。」 姑娘道:「你何必為別人跟我過不去……」 李玉翎道:「姑娘說的,他是代我受過,這過要是他自己的,我可以不聞不問……」 「說得好。」姑娘道:「恐怕你仍要作不平之鳴。」 李玉翎倏然笑道:「姑娘說對了,看來姑娘已經很瞭解我這個人了。」 姑娘沒說話,好半天突然一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你,要知道,這是絕無僅有的一次……」 李玉翎道:「我知道,我感激。」 姑娘深深一眼道:「別說那麼好聽,嘴裏說感激,你心裏還不知道把我看成怎麼樣的一個女兒家呢!」 李玉翎道:「八個字,姑娘,絕代紅粉,巾幗奇英。」 姑娘道:「真的麼?心裏頭的話?」 李玉翎道:「句句由衷,字字發自肺腑。」 姑娘美目中閃耀起異采,道:「謝謝你,玉翎,別人這麼說我那沒什麼,我聽得也夠多,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那就絕然不同,我愛聽,也相信,更知足……」 李玉翎神情微微震動了一下道:「姑娘要是沒有別的事兒……」 姑娘道:「誰說的?想走了?不行,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李玉翎道:「姑娘還有什麼話?」 姑娘道:「多了,三天三夜也聽不完,沒我的話你就別想走,幹什麼這麼急呀!有誰等你了,還是怕我吃了你呀!」 李玉翎道:「一沒人等我,二也不怕誰吃了我,只是我出來太久……」 姑娘道:「怕什麼,你是在這兒陪我,是我叫你來的別說就這麼一會兒,就是三天三夜也沒人敢說什麼!」 李玉翎道:「姑娘,話不是這麼說,場主留下我是要我替牧場幹活兒的,並不是要我陪姑娘談心聊天的。」 一句話頂了姑娘,傷了姑娘的心,姑娘的臉上變了色,但怪的是她沒發作,頭一偏,悄聲問道:「要是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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