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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欒震天默然未語,但旋即苦笑一聲,道:「但願姑娘沒看錯了他!」

  梅心笑了笑,未再說話!

  鄒太極卻適時道:「聽姑娘這麼一說,老朽的來意倒不便出口了!」

  梅心呆了一呆,笑問道:「怎麼,前輩之所以突然蒞臨,莫非與此事有關?」

  鄒太極點頭說道:「賈大俠要老朽連絡同道,早日除去郭璞,並指點老朽,要老朽先來見姑娘跟姑娘商量個對策!」

  梅心笑道:「他倒是很看得起我,他曾幾次要老爹告訴我,早日想辦法除去郭璞,可是以他的智慧,他該義不容辭!」

  鄒太極道:「也許他的功力非郭璞之敵手,只有借重貴門!」

  梅心道:「動手可以由敝門動手,可是謀取對策,他該出個頭!」

  鄒太極沉默了一下,道:「或者他自認智慧難以與姑娘……」

  梅心搖頭截口說道:「由這幾件事,前輩該看得出,撇開武學不談,他的智慧該比晚輩只高不低,足可與郭璞一較高下!」

  鄒太極心知梅心所說不差,要不然苦大師不會交付「丹心旗」,委以如是重任,但是賈子虛有囑咐在先,如今他自不便加以說破。

  他當下略一沉吟,說道:「以老朽看,這件事已沒有商量的必要了……」

  「不!前輩。」梅心正色說道:「晚輩只能約束『洪門天地會』中人,不許對郭璞下手,可是晚輩無權干涉『洪門天地會』外任何人的行動!」

  鄒太極道:「姑娘這話就見外了,彼此既是一家人,姑娘又是『洪門天地會』的掌門雙龍頭,貴門既不動郭璞,老朽自不便單獨行動,一家人中各自為政,那是大不智!」

  梅心道:「多謝前輩,站在晚輩的立場上,只能勸勸敝門以外之人,確實不便加以阻攔,前輩該知道……」

  鄒太極點頭說道:「這個老朽明白,不過,姑娘似也不該在一家人中,過分地劃分你我,老朽以為『洪門天地會』是漢族世胄,先朝遺民,而凡漢族世胄,先朝遺民也該是『洪門天地會』中人!」

  梅心道:「多謝前輩,晚輩受教了!」

  鄒太極道:「老朽口快心直,站在一家人立場,為的是匡復大計,在言語上倘有欠安之處,倘望姑娘包涵!」

  梅心淡淡笑道:「前輩既知梅心,當知梅心不是不識大體之人!」

  鄒太極默然未語,沉吟有頃,猶豫再三,始道:「姑娘,老朽只怕除去郭璞之事,勢在必行!」

  梅心呆了一呆,道:「晚輩請教!」

  鄒太極又遲疑了一下,才說:「姑娘,老朽受人叮囑,有些話不便出口,老朽只能奉知姑娘,除去郭璞之舉,勢在必行!」

  梅心眉鋒微皺,道:「前輩不能明示麼?」

  鄒太極道:「姑娘原諒,老朽有不得已的苦衷,既點頭答應於人,自不能輕毀諾言,又失信於人!」

  梅心揚眉問道:「是賈子虛大俠?」

  鄒太極略一遲疑,點頭說道:「是的,姑娘,正是賈大俠!」

  梅心道:「是他非殺郭璞不可麼?」

  鄒太極又點了點頭,道:「不錯,姑娘,是賈大俠非殺郭璞不可!」

  梅心淡淡笑道:「晚輩適才說過,別人要殺郭璞,我無權干涉!」

  鄒太極咬了咬牙,道:「不,姑娘,賈大俠的話就是不可違抗的命諭!」

  梅心呆了一呆,道:「對誰?前輩?」

  鄒太極道:「姑娘,老朽以及在此的任何一位!」

  梅心笑道:「前輩,他能命令前輩及『洪門天地會』?」

  鄒太極暗暗一嘆,道:「姑娘,他絕對有這個權,老朽是來傳令……」

  梅心笑了笑,道:「這麼說來,我是不得不遵了?」

  她話鋒微頓,接道:「前輩,請恕晚輩斗膽、事關重大,晚輩連賈大俠的姓名來歷都不知道,這令諭叫晚輩如何遵從法?」

  鄒太極道:「姑娘,不是老朽不說,實在是賈大俠曾叮囑老朽,不許對任何人說出他的身分來歷!」

  梅心道:「那麼,倘前輩換做是晚輩,這令諭,前輩能遵從麼?」

  鄒太極道:「這麼說來,姑娘是信不過老朽了!」

  梅心淡淡說道:「晚輩不敢,晚輩只是信不過那位賈大俠,前輩請原諒,事關重大,萬一郭璞是咱們的同路人,那不但是毀了他的成就,而且是自相殘殺,中了滿虜的借刀殺人之計!」

  鄒太極挑眉說道:「姑娘,老朽敢以性命擔保,賈大俠絕非滿虜中人!」

  梅心道:「晚輩斗膽,以為這話前輩不該說,前輩成名多年,見過、遇過的事,當比晚輩多得多,前輩請想想,賈大俠不肯示人姓名、身分,僅要前輩帶一句話便要人俯首遵從,有這種道理麼?再說晚輩也是為了前輩,萬一前輩為人矇騙,中人之計,一旦大錯鑄成,前輩豈不要引咎終身?還請前輩三思!」

  鄒太極苦笑說道:「姑娘是逼老朽非說出賈大俠的身分來歷不可了!」

  梅心淡淡笑道:「晚輩不敢,但事實上,他至少得拿出點讓人信服的東西。」

  鄒太極默然不語!

  半晌,鄒太極猛然抬頭,鬚髮俱動,道:「姑娘,賈大俠懷有『丹心旗』!」

  梅心臉色一變,欒震天霍然躍起,驚聲叫道:「什麼,那賈子虛他、他懷有『丹心旗』?」

  鄒太極點頭說道:「正是,賈大俠懷有『丹心旗』!」

  欒震天脫口一聲驚呼,立即怔住,半晌喃喃說道:「苦大師委託之人竟會是他,怪不得他行事過人,處處高明,那麼高深莫測……」

  倏地,他轉注鄒太極,道:「鄒老哥,你可看見了『丹心旗』?」

  鄒太極點頭說道:「我親眼目睹,而且大禮參拜!」

  梅心轉望鄒太極,嬌靨上毫無表情地道:「前輩,苦大師當年在『北天山』召集先朝忠義遺民訓示甚詳,見旗如見主,『丹心旗』既有令諭,『洪門天地會』不敢不遵,不過,晚輩請前輩轉奉賈大俠,請他多寬限些時日,郭璞這個人並不好對付,一個不好,那會全盤俱墨!」

  鄒太極道:「多謝姑娘,老朽這就告辭往西山找賈大俠去!」

  他說著,站了起來,拱手告辭!

  梅心跟著站起,道:「事關重大,晚輩不敢挽留前輩,麻煩老爹代我送送鄒前輩!」

  送走了鄒太極,梅心轉身回房,嬌靨上的神色難以言喻。

  雙成跟小玉互覷一眼,卻沒一個敢問!

  須臾,欒震天送客返來,迎面碰見小玉。

  他忙道:「丫頭,姑娘她……」

  小玉搖搖頭,沒有說話!

  這時,梅心的話聲由房內透出:「老爹,請給我備車,我該到貝勒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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