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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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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六姐,有關方面有有關方面的大計畫,早做了金碧輝,對咱們並沒有什麼好處。」 「這我是不懂,可是眼前……」 「眼前並不足慮,有關方面正要利用這一機會,徹底粉碎日本人的陰謀,並鏟除『三義堂』勢力。」 「好極了,金少爺,您……」 「我請六姐跟我合作。」 馬六姐急站起:「馬六願意接受命令,聽憑驅策,這是馬六的天大榮寵。」 「六姐請坐。」 「金少爺……」 「六姐請坐。」 馬六姐坐了下去。 「六姐進『三義堂』多久了?」 「早了,我一來天津就進去了。」 「那更好。」 「您是要……」 「六姐手下有多少人?」 「近百。」 「都可靠?」 馬六姐道:「可以說都是跟了我多年的子弟兵,絕對可靠。」 「弟兄們都在天津衛?」 「嗯,可是他們並不在一個地方,天津衛的各階層,各角落都有,平素他們各幹各的,有什麼消息就往我這兒送,有事兒我一招呼,他們就都來了。」 「太好了,」金剛由衷地道:「六姐真是雄才大略的女中豪傑。」 馬六姐笑了笑道:「您誇獎,您可把我捧上了天了,說我是女中豪傑的,您還是頭一個。天津衛的人,知道我在『三義堂』的,叫我女流氓,女混混兒。不知道我在『三義堂』的,都叫我老鴇子。」 金剛道:「六姐不必在意,幹咱們這一行的,十有八九都是身在虎穴,隨時有喪生之險,為了進行工作方便,就需要有個身分掩護,只要咱們心安理得,何在乎世情之毀譽褒貶。」 「您說得對,」馬六姐道:「我可以不在乎那麼多,只要能讓我順順當當,誰叫我龜孫子我都願意。」 金剛笑道:「六姐真會說笑話。」 馬六姐斂去了笑容:「真的,金少爺,馬六出身江湖,風塵之中打的滾數不清,幹的全是些見不得人的事兒。不過馬六還有些血性,還懂些大義,我學的是打古來江湖上的草莽英雄,忠義之士,讓我做賣國求榮的漢奸我不幹,我更不願做亡國奴,所以我毅然走了這條路。弟兄們個個忠義,個個有血性,他們也都願意跟著我賣力賣命,流血流汗,只要我馬六有三寸氣在,這條路我會永遠的走下去,直到我躺下地,咽了最後一口氣。」 金剛為之動容,肅然抱拳:「六姐的肝膽愧煞多少鬚眉,愧煞多少人,我謹代表我的弟兄們,向六姐致最大的敬意。」 馬六忙答禮,正色道:「這馬六太不敢當,您抬愛,願伸手拉馬六一把,這是馬六的福氣,馬六的造化。」 「六姐客氣了。」 「金少爺,馬六沒家沒業,就這麼一個人,又是個三綹梳頭,兩截穿衣的坤道,這麼多弟兄雖然願意跟著我流血流汗,可是他們總要吃飯,而且幹這一行,走這條路,我也不能不添置些必須要用的傢伙,有的時候不免幹些偷雞摸狗,見不得人的下九流的勾當,像上回對您走了眼,冒犯了您──」 金剛截口道:「六姐的情形我明白,過去的也不必再提了,從今兒個起,六姐不必另找財路,弟兄們的一切需要我負責。」 馬六姐忙道:「這怎麼好,金少爺,我可沒意思讓您接濟。」 「這麼說就不好聽了,六姐也弄擰我的意思了,所以說弟兄們的一切需用我負責,拿錢給東西的並不是我,這是給弟兄們糧餉,六姐懂麼?」 馬六猛然瞪大了眼,大茶壺一臉驚喜,馬六急急說道:「您是說……」 「六姐懂了就行了,何必要我多說。」 「這麼說您真是……」 「六姐肝膽照人,我也用不著再瞞六姐,我是中央的情報工作人員,代號是『地字第一號』。」 馬六姐肅然起立,恭謹躬身:「馬六有眼無珠,失敬。」 金剛抱拳答禮:「我還有個化名,馬六既在江湖道上,也許聽說過『龍剛』?」 馬六、大茶壺猛一怔。大茶壺急道:「哎呀!您就是神出鬼沒、大名鼎鼎的『龍剛』龍爺。」 馬六道:「這,這可是,龍爺,您的大名已經是滿天下了,江湖道上只要是有血性的,提起來誰不尊仰,誰不挑大拇指,馬六對您是仰慕已久,早想瞻仰瞻仰您,可是您跟見首不見尾的神龍似的,讓馬六只有自恨福薄緣淺,沒想到如今──天可憐馬六,馬六的福氣造化可真不小。」 「六姐太抬愛了。」 「真的,龍爺,您不知道,撇開別人不說,我這些弟兄們天天提您,您的大名簡直就不離口,我這麼說吧!龍爺,您是他們的神。」 大茶壺激動地道:「真的,龍爺,這可一點兒也不假。」 金剛截口道:「兩位抬愛,兩位抬愛。不過我還是希望兩位叫我一聲金少爺。」 馬六、大茶壺忙道:「是,是,金少爺,金少爺。」 大茶壺接著道:「金少爺,您的一身絕學冠絕當世,尤其還有一手好槍法,什麼時候露兩手,讓我們開開眼界?」 金剛笑道:「說什麼絕學,說什麼好槍法,全是唬人的玩藝兒,諸位既然這麼抬愛,有機會總會請諸位指正一二的。」 大茶壺驚喜忙躬身:「謝謝您,謝謝您,先謝謝您了。」 馬六道:「金少爺,聽說您還有兩位助手,小馬跟位姑娘……」 「都在天津衛!」 「都在天津衛?」 「我那位小妹還沒露過面,小馬馬標你們可見過不少次了,就是我的車夫,小名虎子的史克強。」 馬六、大茶壺猛一怔。馬六叫道:「哎喲我的大爺,就是他呀!」 大茶壺道:「那就難怪了!那就難怪了!怪不得弟兄全爬下了,而且栽得那麼慘,該爬,該栽;不冤,不冤,一點兒也不冤。」 金剛道:「我不能在這兒待太久,咱們談正經的吧!我給六姐弟兄們一個番號,稱『鐵血鋤奸隊第一隊』,六姐是當然的隊長,我看這副隊長,就是大茶壺吧!」 大茶壺一怔:「這──」 馬六叱道:「這什麼,這是別人做夢都夢不到的,跟著我謝恩受命吧!」 馬六姐跪下了地,金剛一怔要攔,大茶壺跟著跪下,金剛不知道該攔那一個。就這一猶豫間,馬六跟大茶壺已恭恭敬敬磕了頭站了起來。 金剛站起道:「六姐,大茶壺,你們這是幹什麼!」 馬六正色道:「中央這麼抬舉我們,馬六等敢不粉身碎骨,誓死以報,倘有二心,神人共誅,天地不容。」 一抬腿,從褲腿裏抽出一把小攮子,抬起左袖,照著胳膊上就是一刀,一縷鮮血順刀流下。 「還有我!」 大茶壺神情肅穆,跟著也來了一下。 金剛激動地抓住了兩個人的手:「六姐、大茶壺,從現在起,咱們都是生死與共,肝膽相照,血肉相連的好弟兄,好同志了。」 一陣急促步履聲傳了過來。 金剛忙鬆了馬六跟大茶壺的手。 馬六、大茶壺也忙藏攮子,放下衣袖。 大茶壺道:「是自己的弟兄。」 一名壯漢走了進來,先向金剛欠了個身,然後向著馬六道:「大姐,總管那兒的楚爺跟位戴爺來了。」 金剛微愕。 馬六「呃」了一聲朝金剛。 金剛道:「大茶壺忙去,六姐進去換件衣裳。」 馬六、大茶壺一點就透,答應一聲,各自裹傷去了。 笑聲傳了過來,一聽就知道是楚慶和。 轉眼工夫,楚慶和跟戴天仇並肩走了進來,金剛含笑抱拳:「楚管事、戴兄弟。」 楚慶和、戴天仇一怔,忙抱拳答禮:「金爺也在這兒!」 金剛道:「奉總管之命,花賭兩檔各看一下,多少瞭解點兒情形。」 楚慶和賠笑道:「馬六這兒並不在戴老弟管轄之下,但都是堂內的生意,自己人的地方,所以我也帶他來看看。」 「應該,應該,」金剛道:「堂裏的生意,自己人的地方,都應該看看,方便往後的呼應。」 「就是說嘛!」楚慶和說話之間目光轉動,道:「金爺一個人在這兒,馬六呢?」 「她本來要出去迎二位的,我讓她換件衣裳再出去迎,誰知道二位已經進來了。」 垂簾一掀,馬六帶著香風出來了,微一怔,急上前見禮:「哎喲,您兩位怎麼已經進來了,有失遠迎,您二位恕罪!」 戴天仇含笑答了一禮:「不敢。」 楚慶和卻道:「馬六,你好大的架子啊!」 雖然是笑哈哈的,但話卻逼人。 馬六忙道:「楚爺,馬六怎麼敢哪,是金爺……」 楚慶和哈哈笑道:「我知道,說著玩兒的,既是金爺讓你換衣裳去了,我還敢說什麼,坐,坐,都不是外人,坐!」 他抬手招呼大家坐。 金剛卻道:「這會兒我忝為半個主人,楚管事跟戴老弟難得到『四喜班』來,我看六姐還是帶他兩位別處坐坐吧!」 金剛是要盡「主人」之誼,略表「待客之道」,示意馬六好好招待招待兩位「客人」。 這誰不懂? 馬六含笑抬手:「說得是,兩位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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