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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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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說他少不更事,他那個媽又出身微賤,不能立為太子,皇上接著又一查,好傢伙,他花錢買通人的事兒全敗露了,這下他的親王爵位沒了,那些個大員都革了職,佟國維沾了是個國舅的光,只當面挨了幾句訓叱,大學士馬齊最慘,皇上指他離間骨肉,下旨交刑部斬首,要不是滿朝文武保奏得快,這會兒腦袋早搬家了。」 燕翎哼哼一笑道:「我沒料錯,他確是這麼個下場。」 榮桂一怔:「怎麼,您早料著了!」 「要讓他成了事,我怎麼向四爺交代,他人呢?」 「在暖閣呢,玉瑤格格跟他那位乾妹妹在陪著他呢。」 燕翎一怔:「怎麼,玉瑤格格來了。」 「她跟老八一向交厚,也最同情老八,聽說出了這種事兒,她能不來麼?」 燕翎沉吟了一下,道:「這會兒不去看他了,我回屋躺會兒去,等玉瑤格格走了,你來知會我一聲。」 「怎麼,您不願見玉瑤格格。」 「不是的,有她們在,說話不方便。」說完這話,他逕自走了。 回到了屋裏,把門一關,和衣躺上了床,他不是要睡,他眼望著頂棚在動腦筋,思忖下幾步棋該怎麼走。他不是要睡,可是畢竟他還是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敲門聲把他驚醒了,睜眼一看天,天都黑了,他問了一聲:「誰呀?」 「我,榮桂。」 他下床去開了門,榮桂一進來就說:「走了。」 燕翎道:「剛走哇?」 「可不?八成兒也是為了等您,見您一直沒回來,這才走的。」 「老八呢?還在暖閣?」 「不,上書房去了。」 「找擦把臉兒去見他去。」 「給您留飯了,要不要吃過了再去?」 「不用,這會兒不餓,等會兒再說吧。」 別看榮桂貴為八阿哥的總管,一般不算小的官兒都得對他客客氣氣的,可是燕翎吃住他,唯獨對燕翎,他得服服貼貼巴結著點兒,燕翎說什麼,他也只有連聲唯唯! 燕翎擦了把臉之後,上書房去了。 書房裏有燈,可是門關著,沒動靜。燕翎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 「誰?」八阿哥這一聲問得相當粗暴。 燕翎道:「我,八爺,玉樓。」 「噢,是玉樓啊。」八阿哥馬上沒脾氣了:「進來吧。」 進了書房,八阿哥正在書桌後坐著,臉色相當難看,桌上攤著紙,攔著筆,紙上寫了劃掉,劃掉了又寫,顯示他的心情相當煩躁、相當亂。 「玉樓,你又上那兒去了?」 「您說呢?」 「別招我,我今兒心情不好。」 「我早回來了,也聽榮桂說了!」 「怎麼?你早回來了?」 「別怪我早沒來見您,兩位客人在,我不方便說話。」 「玉瑤又不是外人,有什麼不方便說話的。」 「話不能這麼說,我總認為這種事還是不讓人知道的好,也沒必要讓人知道,玉瑤格格幫不上您什麼忙,何必讓她跟著煩心。」 「這麼說我倒是錯怪你了。」 「您的心情我能體會。」 「玉瑤一直問你,等你等到剛才才走。」 燕翎沒說話,默默地坐了下去。 「玉樓,我完了!」 「我覺得愧對八爺。」燕翎叱一口氣,抬起了頭。 「別這麼說,我只覺得糟塌了你這個大才!」 「八爺,您……」 「真的,玉樓,這就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道理一樣,我自無能、沒用,連帶的也把你給糟塌了。」 「八爺,您這麼說,叫人聽了心裏實在難受。」 「不談了,咱們談點兒別的,談點兒輕鬆的。」 「聽您的口氣,您是打算就這麼算了。」 「不算了又能怎麼辦?這是命,我天生跟那個座兒沒緣,自不量力,白花心血,白費力氣。」 話只是普通幾句,可透著無限淒涼。 連燕翎都禁不住心裏為他難受:「八爺,我不以為……」 「不,玉樓,我等於已被打下了十八層地獄,永遠沒有趕去的機會了。」 「八爺,打古至今……」 「別給我舉例子,我明白,這種事兒你沒我清楚,我這情形跟別人不同,到現在我才知道,就是別個都死光了也輪不到我,只因為我的出身,我不是嫡嗣,你懂了麼,這不只是喜惡問題,我還有機會!」 「我懂了,八爺,可是,您甘心麼?」 「你要是讓我說實話,我不甘心,我絕不甘心,可是我沒有機會,一點兒機會都沒有,要是再不自量力,那就是活得不耐煩了,自招殺身之禍。」 「這麼說,您是不甘心,但卻又沒辦法,是麼?」 「正是這樣。」 燕翎沒說話。 「難道不成你有回天之力?」八阿哥忍不住問了一句。 燕翎搖了頭:「八爺,我不是大羅金仙,我沒有回天之力。」 「那……」 「可是我有這麼個想法,我吃不到的,別人就算吃進了口,他也休想順利地把它咽下去。」 八阿哥一直腰,道:「玉樓,這話怎麼說。」 「八爺,咱們先把對象弄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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