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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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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微微點了點頭:「玉樓沒說錯,真是無蛛絲馬跡可循了。」 燕翎道:「其實,四爺,我說過了,到頭來算算,只佔便宜沒吃虧,您又何必再計較!」 四阿哥忍不住笑了:「佔便宜的只是舅舅一個人,我跟雙峰可沒佔著便宜。」 燕翎道:「不能那麼算,這跟打仗計算戰果一樣,不能單看一處。」 年羹堯點頭道:「這倒也是。」 只聽一陣快速步履聲傳了過來,四阿哥忙道:「又怎麼了?」 步履聲很快地到了門口,一名護衛走了進來,打個揖恭聲說道:「稟王爺,陳閣老來了。」 四阿哥一怔道:「他來幹什麼?」 「說是來看您來了,陳夫人也來了。」 四阿哥道:「噢!人在那兒?」 「在前廳。」 四阿哥沉吟一下:「請他夫婦到這兒來吧,另外找人稟報福晉一聲去!」 「喳!」護衛打揖退了出去。 燕翎道:「四爺,我該走了。」 四阿哥道:「怎麼,不打算見見陳閣老?」 燕翎搖頭道:「不了,我怕這種場合。」 四阿哥笑道:「真是啊,居然也有讓玉樓怕的,我不勉強你,不送你了。」 年羹堯道:「我代您送送玉樓吧!」 *** 燕翎前腳走,陳閣老夫婦抱著他們那剛滿月沒多久的兒子就進來了。 陳閣老原是胤禎的死黨,他夫婦這趟來是來探病請安的,沒想到四阿哥的病已經好了,賓主相見,言談甚歡,雍郡王的福晉由於剛生個女兒,沒有兒子,對陳閣老夫婦的兒子喜愛得不得了,抱過去就不肯放手了。 探病歸探病,請安歸請安,陳閣老見了四阿哥,免不了有一番機密要談,於是,雍王福晉跟陳閣老的夫人,帶著老媽子、丫頭去了內院。 陳閣老的確很受四阿哥器重,一直留他到天黑才讓他走。 結果,陳閣老夫婦回到家裏以後,發現自己的兒子竟變成了女兒,夫婦倆誰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十個月懷胎,陳夫人那捨得,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陳閣老卻不敢聲張,只有連忙慰勸,陳夫人既哭又鬧,尋死尋活,陳閣老卻說這樣也好,兒子到了雍郡王家,搖身一變成了皇族,四阿哥是角逐儲君最具實力的一個,將來不管能否達成心願,他夫婦這份榮華富貴總是少不了的。 有了陳閣老這番話,陳夫人才算收淚住聲。 雍郡王府,女兒變成了兒子,取名紅靨,就是後來的乾隆皇帝。 這件事一直到後來,乾隆每次遊江南,必先到陳閣老家,引起人的猜測與懷疑,才逐漸揭了開來。究竟這只是傳說,沒有歷史記載,可信與否,就不得而知了。 *** 燕翎離開了雍郡王府,順著大街剛拐彎兒,一輛單套黑蓬馬車,從一條胡同裏馳出,到面前攔住了去路。趕車的車把式,是個精壯黑衣漢子,高坐車轅,衝燕翎一抱拳,道:「閣下,請上車。」 燕翎竟然笑了:「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遭兒,可沒想到這麼快,上那兒去!」 那車把式道:「龍潭虎穴,敢去麼?」 燕翎道:「我還沒見過龍潭虎穴究竟是個什麼樣兒,倒真想見識見識。」躍上馬車鑽進車蓬。一聲皮鞭脆響,馬車馳動,由緩而疾。 車把式似不怕燕翎認路,毫無異動地專心趕他的車。 燕翎卻是連看都懶得看,索性來個閉目養神。 馬車東彎西拐了一陣,燕翎雖沒看,卻知道車子沒出內城。 又過了一會兒,馬車忽然筆直往西,燕翎知道,要出內城了。 ▼第三十八章 兄弟鬩牆合縱連橫 果然,馬車在西直門外不遠一片樹林中停下。 馬車停穩,燕翎睜眼,只見馬車停在樹林中一座一明兩暗的茅屋前,四下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也不見一個人影。忽聽車把式道:「到了地頭了,請下車吧。」 燕翎跳下了馬車,四外一看,笑問道:「這就是閣下所說的龍潭虎穴麼?」 話剛說完,一個冰冷女子話聲傳了過來:「你以為不是?」 燕翎循聽望,茅屋中閃出了一個美艷少女,一身黑色勁裝,嬌靨上籠罩著一層濃濃的寒霜,利刃般兩道目光,直逼燕翎。 燕翎沒等黑衣少女開口便道:「芳駕是翠吟姑娘吧?」 「難怪你能破我『七煞陣』,果然高明,可惜啊,可惜!」 燕翎道:「可惜什麼?」 「可惜你馬上就要死在這兒了。」 「這麼說姑娘是要殺我。」 「我發誓非手刃你不可。」 「姑娘,你我有什麼深仇大恨麼?」 「你自己明白!」 「姑娘,我知道你花費了很大的心血,也知道你作了最大的犧牲,可是,姑娘,我有我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不錯!」黑衣少女咬牙切齒,眉宇間閃漾起懍人殺機:「你有你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你喪心病狂,賣身投靠,對你的主子忠心耿耿,若是死了胤禎,你的榮華富貴就成了泡影……」 「姑娘錯了,死了個四阿哥,還有二阿哥,大阿哥,我那兒都能吃飯,那兒都可以博取榮華富貴……」 「可是胤禎是最具實力的一個。」 「姑娘看準了胤禎能成事!」 「我卻不能讓他成事,胤禎他陰狠毒辣,倘若讓他成了氣候,天下的百姓,豈不是水深火熱,陷得更深。」 「姑娘又錯了,縱然死一個胤禎,還有無數個儲君,你這麼做並不能動搖他們的根本。」 「你要耍花言巧語,想讓我饒你不死。」 「姑娘再一次的錯了,我只是引導姑娘往深處想,並無意讓姑娘饒我不死,事實上姑娘也奈何我不得。」 黑衣少女勃然色變,冰冷道:「我卻不信。」突然飛起一指點了過來。 燕翎早防著了,而且也知道絕不能往後退,後頭還有個莫測高深的車把式。 是故,他一吸氣,身子橫竄出三尺。 黑衣少女一指落了空。鞭梢兒也帶著勁風,「叭」地一聲抽在了地上。 黑衣少女一招落空,如影附形,緊追而至,雙掌翻飛,又攻了上去。 別看她是一雙柔若無骨的玉手,可比利刃還厲害,尤其招招都是殺著,專找燕翎要害。燕翎沒還手,身軀閃動,一連躲過了八掌。 只聽一聲沉喝道:「姑娘閃開,讓我來。」 話落人到,車把式騰空掠至,掌中鞭恍若靈蛇,飛捲燕翎。 燕翎淡然一笑道:「閣下,我禮讓姑娘家,可不能也讓你,得罪了。」 右腕一翻,閃電般抓住了鞭梢兒,振腕一抖,車把式一個身軀掠空而過,直往樹林中飛去。 黑衣少女厲喝道:「好個喪心病狂的狗腿子。」閃身就要撲燕翎。 忽聽蒼勁沉喝傳了過來:「小翠,退後。」黑衣少女身軀後彈,掠入茅屋中。 燕翎循聲望去,只見四面八方出現了二三十名勁裝黑衣漢子,一個手持匣弩、噴筒,緩步逼近,正面是個白袍老人,相貌奇特,白髮成束,長眉垂頰,巨目,獅鼻,海口,一張臉赤紅。 燕翎為之一怔,脫口道:「原來是『滅清教』!」 白袍老人目光如炬,一閃,冰冷道:「小狗腿子,你也知道『滅清教』!」 燕翎一定神,笑道:「知道,知道,當然知道,我要是連『滅清教』都不知道,豈不是太孤陋寡聞。」 他表面上很輕鬆,暗地裏卻揪著心,他不怕人多,卻不敢不把這些匣弩、噴筒放在眼裏。看這陣仗,很顯然地,「滅清教」是非置他於死地不可了。 對面這白袍老人是燕家舊識,他可以輕易逃過這一關,可是他怕「滅清教」的人良莠不齊,洩了他的身分,壞了他的大任務,卻不能對白袍老人當面證明,甚至根本不能讓對方知道,他就是當日那蒙面人。這怎麼辦?這怎麼辦? 燕翎正自思忖對策,周圍的「滅清教」人已逼近兩丈內,白袍老人一抬手,「滅清教」的人都停住了。車把式出現在白袍老人身旁,一身狼狽,滿面羞怒,咬牙切齒道:「雷老,殺。」 白袍老人道:「放心,今天說什麼他也留不住這條命了!」 燕翎腦際靈光一閃,道:「雷老!看尊駕的相貌,打扮,再加上這聲稱呼,讓我突然想起了個人,尊駕莫非就是一向隱於長白天池,冰天雪地之中的雷老人?」 白袍老人一怔:「小狗腿子,你才多大年紀,居然知道雷老人?」 燕翎道:「這麼說,尊駕果然是雷老人。」 雷老人道:「老夫是雷老人怎麼樣,不是雷老人又怎麼樣?」 燕翎沒馬上回答,上下打量了雷老人一陣,然後搖了頭:「看相貌打扮都像,只是……恕我直言一句,尊駕恐怕是個冒牌雷老人。」 雷老人又一怔,怒聲道:「老夫是冒牌的?小狗腿子,你這話什麼意思。」 燕翎道:「我生得晚,沒親眼見過雷老人那些神奇的事蹟,可是我聽人說過,我有十成把握,雷老人不會帶著人,用這麼多匣弩、噴筒,對付一個後生晚輩。」 雷老人兩眼暴睜,霹靂般大叫:「小狗腿子住口。」 燕翎道:「難道我說的不是實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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