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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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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翎可不怕這個,神色如常,道:「四爺這兒的人,我不熟,不過在沒找出來是誰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連我都算在內。」 年羹堯目中威棱倏斂,道:「胡說,你要是有嫌疑,四爺的腦袋早沒了。」 燕翎道:「這可是您說的。」 年羹堯道:「老弟,你是個怎麼樣的人,我清楚,四爺是怎麼個信任你法,我也清楚,我會馬上著手查的,必要時還得老弟你幫我個忙。」 「一句話,年爺,我的報告還沒完呢。」 「還有什麼?」 「老二有了起色,老二身邊有護衛企圖行刺,沒成,當場被捕殺了,我不知道這件事跟『雍郡王府』有沒有關係。」 年羹堯臉色一變:「有關係,準是黃伯黨,他是這兒派過去的。」 「四爺讓他行刺的?」 「沒有。」 「那是他擅自行動了,許是他一看老二有了起色,急了!」 「可能,未奉令諭,擅自行動,他該死。」 「我不敢苟同。」 「怎麼?」 「他是為四爺死的。」 「他卻是擅自行動。」 「我認為該善加撫恤他的……」 「這是鼓勵別人擅自行動,我不能這麼做。」 「我是站在道義上。」 「我卻是個統軍帶兵的人。」 燕翎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也許您是對的。」只聽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 年羹堯道:「四爺回來了。」站了起來,燕翎跟著站起。 敞軒裏進來兩個人,四阿哥、隆科多,兩個人都穿戴整齊。 燕翎欠個身:「四爺、舅爺。」 四阿哥微微一怔:「喲,玉樓來了,坐,坐,你們坐。」 四個人先後落了座,年羹堯道:「玉樓是給您回話來的!」 「噢!什麼事兒?」顯然,這位四阿哥也夠健忘的。 倒是隆科多記怪好,他忙道:「是不是有人給老二送藥那檔事?」 「是的。」年羹堯點了頭。 四阿哥忙問:「那件事兒怎麼樣?」 年羹堯道:「還是讓玉樓說吧。」 四阿哥、隆科多轉眼望向燕翎。 燕翎沒等問,就把剛才告訴年羹堯的,又說了一遍。 靜聽之餘,隆科多直皺眉,四阿哥的臉色則連連變化,而等到燕翎把話說完,他倆的臉色表情都恢復了正常。 四阿哥沒馬上說話,沉吟了一下,才轉望著隆科多問道:「舅舅,您看這件事……」 隆科多的確老奸巨猾,卻說:「我想先聽聽玉樓的看法!」 燕翎心裏明白,話說得毫不猶豫:「要是讓我說的話,我認為四爺派在老二身邊的那個人,見老二病有起色,心裏一急,冒險行刺,這倒是非常有可能,而姓鮑的說藥是在他桌上突如其來出現的,卻不可信。」 四阿哥,年羹堯都極其輕微的一愕,隆科多道:「何以見得不可信!」 燕翎道:「根據我當初的判斷,我認為是『雍郡王府』出了內奸,現在我要推翻我當初的判斷,我不認為『雍郡王府』在你年爺敏銳耳目不有來去自如的人,老二的府裏高手也不少,他也不可能進出老二府神不知、鬼不覺。」 年羹堯沉默一笑道:「老弟,你這是捧我還是損我?」 燕翎道:「年爺,你那一身所學我清楚。」 隆科多那裏點了頭:「嗯,我也這麼想。」 燕翎道:「這個人不可能在年爺敏銳耳目不偷偷摸摸的進出,但卻以名正言順,大搖大擺的進出,同樣的,這個人也可以名正言順,大搖大擺的進出老二府,也就是說,這個人是雙重身分,您幾位想想,『雍郡王府』有這麼一個人麼?」 四阿哥、隆科多、年羹堯三個人互相看了看,沒說話。 燕翎道:「我卻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四阿哥、隆科多、年羹堯微一怔,幾乎是同聲問:「誰?」 燕翎道:「白玉樓。」 年羹堯哈哈大笑,四阿哥道:「玉樓,你這是開玩笑!」 隆科多道:「玉樓,你漏說了一點。」 「您指教。」 「這個人是雙重身分,在『雍郡王府』跟老二府之間,你是具雙重身分,可是這個實際上只是站在老二那邊的,你是麼?」 燕翎早就料到隆科多提的是這一點,因為這一點是他故意漏不的,等的也就是讓在座三個人中的任何一個提起,他當即故作一愕,旋即笑道:「這我不敢承認。」 隆科多道:「那不就得了麼!」 「兄弟!」年羹堯收斂了笑容,道:「經你這麼一提,我倒想起了個人,他倒是很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出這兩個府中,連我年雙峰都瞞過了。」 燕翎目光一愣:「噢,年爺,他是……」 「日月令旗的掌令。」 燕翎一怔,脫口叫道:「日月令旗的掌令,會是他……」 「顯然兄弟你聽說過這個人。」 「當然聽說過,年爺您可知道『日月令旗』是怎麼回事?」 「不大清楚。」 「那就容我從頭說起,您三位當知道,前有崇禎皇帝有公主……」 四阿哥道:「知道啊,就是李自成破京,崇禎吊死煤山之前,一劍把她殺了。」 「不,崇禎皇帝是砍不了她一條右臂,誰都以為她死了,事實上她並沒有死。」 四阿哥一怔:「噢!」 隆科多道:「難道說她現在還活著。」 燕翎道:「您三位可聽說過,當今武林有位神秘異常的奇人,獨臂老尼苦大師。」 年羹堯道:「這位比丘我聽說過,的確稱得上神秘奇人,據說她壽高已近百,見過她的人少之又少……」忽一怔:「獨臂老尼,獨臂……老弟,難道她就是……」 燕翎道:「沒錯,年爺,她就是前明崇禎皇帝那位公主。」 年羹堯臉色為之一變。 四阿哥、隆科多輕叫道:「有這種事。」 年羹堯道:「兄弟,難道說那什麼『日月令旗』,跟這個老尼姑有關。」 「年爺,這面『日月令旗』就是這位苦大師所製的,日月為『明』代表前明,凡以前明遺民遺臣自居的人,見令旗如見這位苦大師,無不俯首聽命。」 四阿哥道:「這是什麼道具,意味著前明還有她這個姓朱的在。」 「不錯,四爺。」燕翎道:「她也以領導前明遺臣遺民自居的所謂忠義豪雄,反清復明。」 四阿哥、隆科多、年羹堯臉色俱都一變,四阿哥道:「這就不對了,當初破京逼死崇禎的是李自成,又不是我大清國的兵馬……」 燕翎道:「四爺,可是她認為取代了朱明的是來自關外的大清,當然,她也沒有饒了李自成,還有真正的罪魁禍首──吳三桂。」 四阿哥、隆科多互望一眼,沒說話。 年羹堯道:「執掌令旗的,就是這個老尼姑,兄弟。」 「不!」燕翎道:「這位苦大師在當今武林中的威望,可以說前無古人,恐怕也後無來者,加以她又壽高近百,怎麼會親自執掌『日月令旗』到處行動,要是她親自到處行動,也用不著製那麼一面日月令旗了!」 「噢!那是……」 「據我所知,苦大師選的有代她執掌這面令旗的人,執掌這面令旗的也就代表她,是無上權威,可以號令天不。這個掌令每三年換一次,三年期滿,繳回令旗,苦大師就把這面令旗交給下一任掌令,掌令的人選,在武林中物色,凡是被苦大師選中的,都是奇才,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當然也絕對可靠,苦大師利用三年時間暗中觀察一個人,甚至還調查他的過去,條件極苛,在這種情形不選出來的掌令,還能不個個可靠,個個超人麼。」 四阿哥嘆道:「你不說我還不知有這種事呢,真是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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